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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4、定板 文 / 細雨佾佾

    秋無言問得很慢,像是在確認什麼或者說提醒什麼。

    葉凌歡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擺脫付清的機會,她福了福身體:「見過朱墨先生,付清先生,秋公子。」

    「非也非也,不是秋公子了。」朱墨笑嘻嘻的道,整一個彌勒佛似的,「而是秋先生,剛剛我不是說了嗎?秋公子今日開始也是我們朱玄館的先生之一了,你不能因為他年輕英俊,就不把他當做先生。」

    「朱先生說話好生風趣,是小女的錯,小女這就重新來過。」葉凌歡大方的道,帶著甜甜的笑容——反正笑著說話總是沒錯的,「見過秋先生,回秋先生剛剛的問題,小女乃是仁和伯之女葉凌歡,前幾日爹為小女求了拜帖,想投入朱玄館中學習丹青。」

    葉凌歡看到朱墨點頭微笑,像是很滿意她說話的態度和語氣的樣子。

    「不過小女是從鄉下來,對朱玄館知之甚少,四姐姐乃是付先生門下的,在姐姐的指點下,小女也就跟著來了。」葉凌歡繼續道,語氣中略微帶著一點兒疑問,「只是剛剛聽朱先生的意思,朱玄館中是有許多位大師嗎?是不是每一位大師所擅長的都不一樣呢?」

    「不錯,術業有專攻,丹青若是細數起來,也分了許多種。」朱墨答道,想了想,「原來前幾日仁和伯求貼就是為了你啊?不知你是喜歡和擅長哪方面的畫?」

    「小女偏好風景,花草等物。」葉凌歡幾乎就是等著人來問這個問題了,付清擅長人物,根本就不是她的菜,她的目光掃過站在一邊只是淡然看著的秋無言,突然加了一句,「最喜為詩詞配簡筆畫,在茶樓之中看到就會手癢塗鴉。」

    付清臉色白了白,到嘴的鴨子好像飛了,而且還飛得這麼無心似的,這小姑娘看上去這麼水靈,假以時日……

    秋無言笑了:「小姐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前幾日在茶樓見了我早年一本詩集之中有詩配了幾朵並蒂蓮,我甚是喜歡,一直在尋找作畫之人,不知……」

    「小女不才,茶樓中閒來無聊,確實信手塗鴉了。」葉凌歡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激動,這秋無言太上道了,「希望沒有辱沒先生的詩詞。」

    「不會,我非常喜歡。」秋無言道。

    兩人立刻開始了含蓄的眉來眼去,顯然十分相投,將擅做美人圖的付清徹底撇開在了一邊去。

    「哈哈哈,無言和葉小姐當真十分有緣,也十分投緣。」朱墨當即哈哈大笑,爽快的道,「付清啊,我瞧著,你就把這葉小姐均給秋無言吧,就當做他進這朱玄館自立門戶的第一份禮物。」

    雖然朱墨把她比作東西一般,但是葉凌歡十分開心,太好了,不用遂了葉嫻玉的心願了。這可是館長大人親自發話,誰敢拒絕?這胖老頭實在可愛,和傳說的簡直兩樣。

    「這……這得看看葉小姐的意思,畢竟她是來投我門下的。」付清看上去不苟言笑,此時臉色更黑了些,「可不能隨意均來均去,葉小姐,你的意思是什麼?」

    「小女非常尊敬和仰慕付清先生,也十分願意投入先生門下。」葉凌歡採取了欲抑先揚,話鋒一轉,「但是,小女之前對朱玄館的瞭解有所不足,對付先生所長也不甚清楚,幸好還沒拜入先生門下,免得讓先生看見我的愚笨。剛剛朱先生說了術業有專攻,小女實在喜歡景物,若是……若是能有得秋先生指導,三生有幸。」

    「聽起來葉小姐尚且沒有拜入付先生門下,這樣付先生還是不肯忍痛割愛嗎?」秋無言帶著笑容,不疾不徐卻帶著一股壓人的氣勢,「付先生門下弟子無數,還要和晚生爭一個嗎?她可是晚生門下第一個弟子。」

    付清被噎住,說不出話來。

    「行了,無言你把葉小姐領走吧。」朱墨大手一揮,就定板了,「付老弟,你真要傳出去讓人以為你和一個晚輩搶弟子?多丟人呢!」

    「你都發話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付清眼珠一轉,來了句,「不過倒是有個問題,我們爭論來爭論去,都還沒見識一下葉小姐的畫如何,夠不夠資格進入朱玄館。趁著我們三人都在,葉小姐就把畫拿出來給我們評評吧。」

    付清真是十分針對她啊,這還沒入他門下都如此,若是入了,還不知會成什麼樣子,不知道葉嫻玉給他灌了什麼湯。葉凌歡琢磨著,不過,她的運氣真的很好,碰上朱墨和秋無言都在,也碰巧她的畫再差,別人也不能說個不好出來。

    葉凌歡從從容容的拿出了畫,安安靜靜的在桌面上鋪展開來。

    「這字?!」第一時間,朱墨和付清同時失聲,葉凌歡一動不動,好像沒有聽到,任憑他們猜想。

    「這是小望月湖?」秋無言眼色只是微微一轉,就笑著道,「不錯,取景的角度和位置是花了一番心思的,而且敢去小望月湖的人極少,葉小姐當真是膽大啊。」

    「雖算不得上佳之作,但是基本功是有的。」朱墨也恢復了平靜,很中肯的發表評論,「進入朱玄館完全沒有問題,我想付先生和秋先生也沒有意見。」

    付清的嘴抿得像是被縫起來的,默默點頭,不說話。秋無言自然也沒有異議。

    「好了,這幅畫就歸我了。」朱墨一副萬事大吉的樣子,將畫卷收了起來,無限感歎的道,「要知道這個人的墨寶可比什麼都難得,比我的畫還金貴,我可尋了好久好久了。」

    葉凌歡臉上撐著笑容,心中卻是想起了那天李承霖在畫上題字的淡然表情,到底是為什麼,他要如此呢?甚至潛移默化的讓別的人一點點的覺得他待她十分不同,可是,他對她來說明明還只是陌生人而已。

    最多是個有兩面之緣的陌生人。

    「無言,你帶葉小姐去你那邊吧,朱玄館的一些具體事宜,就由你來告訴她。」朱墨說道,這時候倒是頗有館長風範了,「我和付先生還有一些事情要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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