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月湖邊,青蓮這次終於鼓起勇氣跟著葉凌歡走了進來,伺候在身邊。
此時不過辰時剛過半,今兒葉凌歡可是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帶著畫畫用的工具,在湖邊尋了個好位置放上東西,她自己便開始走走瞧瞧,看看畫哪兒比較合適。
以前在現代畫水墨畫的時候,多半都是臨摹的,比如人物,多是從古裝電視劇上截美人圖,然後比照著畫成水墨,要說起自己構圖,也只有在畫插畫的時候,稍微有過些許經驗。
「小姐,你看這裡有幾棵柳樹?」青蓮呼喚,指著湖面,「還有好些柳絮紛飛呢?這裡如何?」
葉凌歡循聲望去,果然青蓮看的那處不錯,不僅柳條如美人長髮一樣柔順的垂入了湖中,柳樹周圍更有花簇,開著奼紫嫣紅的野花,不時蝴蝶飛舞,而湖面映著紅彤彤的初升太陽,偶有風吹過,波光粼粼,好一派春日的景象,
「湖光山色景色佳,暖烘歸雁起平沙;四處漸感花遮眼,遍地依稀草吐芽。堤上柳,鏡中花,尋芳漫步入人家;門前幾樹紅梅落,紅杏枝頭未點花。」葉凌歡瞧著這美好的景色,腦中便想起這首詩來,原本是挺好的一首詩,只是伴隨著一起想起的卻有一個人。
一個她努力遺忘淡漠的人,當愛已成往事這首歌寫的真的很好,「忘了痛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她輕歎一口氣,這首詞是她和那人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他說起的。誠然,他劈腿了,他是渣男,卻也真心對她好過,他也有他的優點的,讓她迷戀的地方。不知她死掉,他是否會有那麼一點兒的難過……
「小姐,你的這首詞很好。」青蓮出聲,讚歎一句,想想又道,「可是這裡沒有紅梅,也沒有紅杏,小姐你心中是否另有一副畫面?」
這裡沒有紅梅紅杏,只在心中?葉凌歡啞然失笑,這裡沒有那個人,她搖頭,低聲念道:「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追憶,過去的情緒,無論好歹又有何用呢?她現在還有該做的事情,前塵往事就隨風而去吧,何必苦苦掛懷?花月正春風,是的,美景在前,她當提筆作畫,記錄這美好,在這裡瞎苦逼個什麼勁兒,浪費時間,實在不值。
他m的,她幹嘛把自己搞得那麼文藝,還吟詩來吟詩去,這不是她的style。
找好了角度,坐在石桌前,葉凌歡握著毛筆,全神貫注開始將這景色一點點的繪入宣紙上,雖談不上絕世佳作,好歹她畫畫功底好,油畫與水墨畫也有相通之處,也不算十分艱難。畫面也不大,一尺寬,一尺五的長度,兩個時辰之後,基本完成。
放下筆,叫過青蓮來看,青蓮歪著頭看了半晌,說雖然不夠驚艷,但是比四小姐畫得好,四小姐都能進入朱玄館,她也肯定能進入的。
「小姐,看到你的畫之前,我還真擔心你是否會呢,你說你以前只是在沙板上塗鴉而已的。」青蓮鬆口氣的模樣,「現在來看嘛,小姐真是天資驚人,竟然能夠畫出如此、嗯,完整的一副畫來。」
「完整」這個詞……讓人好生鬱悶啊,葉凌歡想著,不過還是滿意自己這第一步的邁出,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青蓮,你去馬車上拿些吃的來,我餓了。」
「行。」青蓮點頭,轉身離開。
她剛走,卻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了,葉凌歡像是有心靈感應似地回過頭來,看向來人,她就知道,她會遇上他的,沒有什麼理由,神奇的第六感而已。
「端寧王安好。」葉凌歡站起來,福身,「多謝王爺賞賜的硬紙,小女受寵若驚。」
「嗯,看看你今日所畫。」李承霖直奔主題,也不等葉凌歡回答,逕直走過來,看著放在石桌上的畫,半晌說一句,「若是你第一次畫,那麼,尚可。」
「多謝王爺誇讚。」葉凌歡心中喜滋滋的,「尚可」這詞可比青蓮的「完整」要好多了。她偷眼看著他的側臉,輪廓完美誘人,一身白衣將他襯托得還是那麼出塵脫俗,想起他救自己水火之中的幫助,關於上次相遇的那麼一小點兒不愉快,早就消失無蹤。
李承霖像是沒有意識到葉凌歡的目光一般,他抬手拿起毛筆,想了想,在畫面空白處,瀟灑落筆,寫下四句詞來:湖光山色景色佳,暖烘歸雁起平沙;四處漸感花遮眼,遍地依稀草吐芽。
寫完之後,也未曾落款,只是道:「這幅畫拿去給朱玄館朱墨吧,他會收你做弟子的。」
「王爺?」葉凌歡臉色起伏不定,她依稀知道李承霖題字的用意,她也不明白他為何總要幫她,且不由想其前晚那紅衣妖孽所說的,端寧王對她有所圖的話來,不過,最重要的是,「王爺,你來了多久了?難道你一直在旁看著我作畫?」
蒼天,李承霖寫的這四句詞,就是她作畫之前念過的,他肯定當時是在場,才可能聽到,那麼他一直在暗中靜靜的等著,等到她畫完,等到青蓮離開,他才現身?足足兩個時辰啊!誰來告訴她為什麼?端寧王對她一見鍾情了?開什麼國際玩笑。
「你作畫的樣子很專注。」李承霖看向葉凌歡,目光坦然直接,臉上一抹琢磨不透的笑意,只是眼神中的疏離和冷漠卻始終存在,「不過,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葉凌歡的大腦有些不在狀態。
「你之後又念了一首,『多少恨』的詞,像是陷入追憶之中。」李承霖聲音很輕,卻給人莫名的冷意,「你是否心悅過誰?與誰相好過?」
她蹙眉低頭歎息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雖然他不曾愛過,卻也見過愛過別人的女人思念男子的模樣、被人拋棄後的神情,如出一轍,所以他問了,語調冷,是因為他很不爽。
「沒有,絕對沒有。」葉凌歡反應過激的搖頭,「我才十四歲,尚不懂得情愛,這首詩……不是我做的,是別人的詩詞,那個湖光也是,我只是隨口唸唸而已。」
「是麼?」李承霖輕笑一聲,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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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又代入太深了,糾結惆悵了一把,看過庶女那本的親都知道的吧……被渣男拋棄的慘痛經歷,深入骨髓啊!
啊,順便就打個廣告,《庶女也逍遙》老書已完結,據說後面有點兒崩,不過前半部還是可以。
唉,細雨真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