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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4、青蓮 文 / 細雨佾佾

    聽雨樓三樓,有一間主房帶了兩個耳房,一間書房,再有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和一間空房。此時,葉凌歡便坐在書房之中,書房空空如也,沒有什麼書,宣紙和筆墨倒是有的。

    「前方記者你好,這裡是夏啟國,國號康,天順十五年。」葉凌歡拿著毛筆順手塗鴉著四格漫畫,一邊唸唸有詞,「啊,無聊死了,這就是大家閨秀的日子嗎?為什麼葉嫻玉可以去學丹青而我不行,非得等仁和伯那老頭回來才能做出決定啊!」

    今天距離葉凌歡穿越而來已經有三天了,她吃飽喝足,身體自然沒有了大礙,也漸漸接受了穿越的事實。不過前兩天睡太多之後,她今天終於感覺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實在空虛無聊寂寞了。

    她不熟悉路當然也不想去拜訪那些姨娘和兄弟姐妹,葉嫻玉每日都要去朱玄館學習丹青,勾得她心癢癢的。偏偏她目前的生活像是困獸,她近身的丫頭們——四個丫頭,青蓮、青雪是貼身丫頭,旋兒和瀾兒是二等丫頭,其他粗使灑掃都是和葉嫻玉共用的——都惟青蓮的命是從。

    比如昨兒,她就隨口問瀾兒提前為她準備的衣服是比照誰做的,瀾兒都要用眼神請示過青蓮才肯作答。更別說她想問問弟弟葉塵予的婚事怎麼回事兒,或者其他兄弟姐妹的情況。

    她能問出的都是花邊兒得不能再花邊兒的消息了,比如大廚房誰掌勺,比如月例幾時拿,比如二門傳話的叫什麼名字諸如此類。

    「小姐,奴婢燉了枸杞銀耳湯,您要喝嗎?」門口傳來青蓮的聲音。

    「好,端進來。」葉凌歡將面前塗鴉的宣紙揉成一團丟了,看著青蓮進門,旋兒端著托盤乖乖跟在青蓮身後,「旋兒,將銀耳湯端上來吧,正好我也有些渴了。」

    旋兒沒有立刻行動,抬頭看了看青蓮,見青蓮衝她點頭,她才將銀耳湯端上來。

    「出去吧。」青蓮很自然的吩咐,於是旋兒沒等葉凌歡說話就也很自然的下去了。

    「這些丫頭很聽你的?」葉凌歡一邊舀了一勺銀耳湯一邊很隨意的問道,「你以前在府中是做什麼的?」

    「回小姐的話,奴婢以前在夫人跟前兒的。」青蓮倒是很規矩的回答,語氣不卑不亢,雖然沒有衝撞但絕對也沒有將葉凌歡放在眼中,「奴婢進府早,到十五歲的時候便開始幫著婆子訓練新進的丫頭,因此這些丫頭都還算聽奴婢的。」

    「嗯。」葉凌歡點點頭,好了,這是夫人的人,而且這青蓮絲毫也沒有隱瞞的打算,好像就是要讓她忌憚她似地,她仔細的上上下下的瞧著她,然後吩咐道,「你站近些?」

    青蓮不明就裡,倒是站得近了些,表情也十分坦然,似乎料定葉凌歡不會對她做什麼。葉凌歡繞過桌子也站在了青蓮面前,歪著頭還是在看她,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她的頭上。

    「別動。」葉凌歡笑瞇瞇的道,一伸手將青蓮髮髻上的一隻梅花玉釵摘了下來,退後一步,「玉釵?」

    青蓮眼角猛跳,一隻很平靜很淡定的態度終於被擾亂了些:「小姐,這只釵子是奴婢很重要的東西,請還給奴婢。」

    葉凌歡不語,目光只在那玉釵之上,她摘下來看的緣故很簡單,一個丫頭怎會有玉釵這樣相對昂貴的東西?而且她的眼神很好,總覺得這梅花玉釵的花蕊上似乎有字兒,就研究研究。

    「還給我。」青蓮終於把持不住了,低聲道,同時伸手來想要奪回去,葉凌歡極為靈敏的一閃,躲了過去,青蓮直跺腳,「五小姐,你不應隨便拿奴婢的東西,這這……」

    「我就看看而已,你別急。」葉凌歡撫過釵子緩緩的說了這麼一句,笑意盎然的看著青蓮,繼續道,「我聽說二門傳話的叫……王力,為人機靈,能說會道,是個討喜的,對不對?」

    青蓮動作一僵,站在原地。

    「一側是蓮,一側是力。」葉凌歡沒有看青蓮,而將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釵子花蕊的小字上,「兩人不離不棄,一直在一起,是這個寓意嗎?」

    青蓮臉色煞白,整個人開始發抖。

    「青蓮啊,你怎能這樣糊塗。」葉凌歡突然不笑了,皺著眉頭,搖著頭深深歎氣,一臉悵然,「府中的規矩,不需我多說吧,丫頭和小廝若是有私情的話,是什麼結果,你比我更清楚,是不是?」

    青蓮不語,她自然清楚。怪只怪她太莽撞,夫人是知道她和王力的事情的,說是再過一年,等她十七,就把她指給王力,但暫時不能叫人知道,免得落了口舌。她想夫人都允了,旁的人就算能看出眉目,也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於是這定情釵子便時常戴著,沒想到今天就讓這五小姐給……

    「奴婢任憑小姐發落。」青蓮跪了下來,咬咬嘴唇,「只是不關王力的事情,是我勾引他的,小姐放他一馬。」

    「你這是做什麼。」葉凌歡上前扶起青蓮,擺出悲天憫人的樣子,「我從來不是棒打鴛鴦的人,何況你對他這麼一往情深,叫我看了都感動,我怎會處罰你?你不要跪了,今日的事情就只有你我知道,不會再有外人知道。」

    「小姐你……」青蓮詫異不已,她曉得她在葉凌歡面前露出的有意無意的指揮權,是刻意給她壓力,這是夫人指示的,她還以為葉凌歡拿著她這把柄勢必要報復,可是現在她卻這樣說了。

    「你是我的丫頭,我自然要護你。」葉凌歡正色道,很真誠,「這釵子好在只是我看到了,若是別人看到你說會有什麼後果?或是讓你對頭看到呢?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是奴婢的錯。」青蓮低頭,心中微微有些暖。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有意中人,人之常情,不是錯。我不會阻攔的。甚至我會幫你,你是我的丫頭,我有保護你的責任。」葉凌歡又露出了乾淨的笑容,「以後你且小心些,別叫人逮著把柄了。」

    「是。」青蓮點頭,心中更暖,「那這釵子……」

    「我先替你收著,免得讓人瞧見。」葉凌歡很自然的道,「等我在府中站得穩些,自然會將你許配給王力。

    「是。」青蓮突然不懂葉凌歡是真的為她,還是純粹拿她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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