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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30 歸省 文 / 風露霜

    玲瓏的弟弟年後奔赴西北,北邊隱隱有騷動,皇帝擔心西北有亂,調撥了一部分軍隊戍守,將軍因傷病遲遲未癒不宜動身,李豫作為李氏崛起的青年一代,和李家其他有為的年輕人一起,成為先遣之師。

    母親于氏和玲瓏都擔心非常,但臨行在即,卻都不願意在李豫面前流露悲傷。玲瓏知道于氏沒少偷偷抹淚,而她自己也專門去求了一道平安符給弟弟帶上。

    于氏比較怨念的是,李豫小子的親事至今沒有定下來,本來有一家王姓的姑娘快要說成了,可是人家一聽李豫又要去西北,就搖頭告吹了。

    花朝節這一日,宮女們採集百花,剪紙賞紅。蓬萊池邊撲蝶會,御花園裡掛綵枝,滿園春色,花顏與宮婦們的彩裙一樣霞光繽紛。

    陽光明媚暖和,玲瓏牽頭讓嬪妃們出來同賞春光,也邀了許多世家命婦,堪堪鬧了大半日才回到清寧殿。白蘞小聲告訴玲瓏,皇帝在書房。

    他來得多了,清寧殿的人也稀鬆平常。退下滿頭沉甸甸的花簪,披上一件羽紗衣去到書房,果真見他在裡頭辦公。

    卻也不去擾他,玲瓏坐到窗前的小榻上,隨手拿起做到一半的針線靜靜穿引,忽而覺得肩頭一熱,皇帝已經站在身後。

    「去了哪裡了,這樣久?」他隨意問道,灰青的紗袍,胸前幾條影繡的龍紋順著他斜靠下來的姿勢若隱若現,玉帶斜系,墨黑的頭髮鬆鬆束了一縷在腦後。其餘都散在肩頭,比平時愜意。

    玲瓏微笑道:「今日花朝節,皇上怎麼不去御花園陪陪姐妹們,倒叫大家眼巴巴的盼著。」

    「花朝節?朕倒給忘了。難怪外面一直吵鬧。」

    見皇帝雙臂枕住就要閉眼。玲瓏放下手中的活起身。

    「去哪?」他拉住她的袖子,玲瓏道:「臣妾給皇上拿張被子蓋著。」

    「不必了。」他撐起身子,拍了拍身邊的空處,「陪朕說會兒話。」

    玲瓏乖乖坐下作陪,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四下無聲。玲瓏又感到他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微微瞇起的星眸,彷彿在探究什麼。須臾,她開口道:「皇上今日應該與臣妾一同去的,陪大家散散心也好。」

    「哦?」他目光沒有收回。散漫道:「有貴妃替朕陪著難道還不夠?」

    玲瓏輕輕歎了口氣,道:「嬪妃期盼皇上駕臨豈是臣妾可比,皇上……也該到內廷其他姐妹住處走走。」

    她獨寵太久,內外漸有她惑寵之聲。她當上貴妃憑的是子嗣和太后的提攜,還有便是承寵以來德行無虧,這三樣少一樣都不行。

    皇帝目光一睨,似笑非笑道:「朕要去哪裡過夜,似乎輪不到貴妃管吧?」

    玲瓏垂眸不語,德行上落人口實,她在宮中威信會受到影響。李若涵就要進宮了,李氏在宮中很快就會有新的代言人,不知她自己的用處是否已經到頭了。

    他日日來,讓她暗暗有些憂心,同時卻也有種將要解脫似的平靜。

    「還請皇上體恤臣妾,臣妾作為內廷表率若無法正身立威,等新姐妹們入宮,將更無法服眾。」

    他唇邊淡出一抹冷笑,「貴妃何時變得這麼喜歡把朕往外推了,你推了就能撇清了麼?就算推了,我給你的一切也還是原原本本的在那裡,還有些東西早就融入你的骨血,推是推不掉的。」

    玲瓏愣了愣,的確撇清不了,要是真有骨氣撇清了,索性這個貴妃不要當了,丟下孩子帶著父母回老家去麼,這樣想想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臣妾不推,只是設身處地盡份內之職。不怕和您說實話,臣妾怕這樣下去貴妃之位不保。」

    他挑眉看她,「你倒真敢說,為了你的貴妃之位。」

    玲瓏垂首道:「臣妾在皇上面前無所遁形,不敢隱瞞。」

    他嗤笑一身,忽而把玲瓏摁倒在榻上,毫無預兆吻下來,玲瓏呼吸急促起來,掙扎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希望,宮人都在外面應該不會聽到,便放軟了身子。

    沒想到他卻沒做到最後,衣襟散亂意識迷濛時,他倒在她身旁,喘著粗氣卻似很洩氣的樣子。

    玲瓏回過神來,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知道實情,光看他的表情差點要以為他那什麼不行,這樣想著憋不住笑出聲來,招來皇帝狠狠一刮。

    兩人並排安靜躺了一會兒,聽見外面女孩的嬌笑聲,皇帝皺了皺了眉心,問:「是睡在外面喧嘩?」

    玲瓏扯平衣服,懶懶爬起來支起花窗瞧了一眼,笑道:「是阿綺和若涵,臣妾方才見她倆玩累了,接到清寧殿睡個中覺,現下該是睡醒了,在外頭玩呢。」

    他慵懶翻了個身,眸中別有深意望著玲瓏,李若涵將被送入宮中為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那晚皇帝總算去了別處過夜,玲瓏鬆了一口氣,時至今日,她也不知道自己把他當成什麼,丈夫,依靠,或是自己命運的主宰者?如同上司一樣需要她服從又夾雜著不該有的感情。想得多,心也累,或許她早就累了,只是從前一直硬撐著。

    即便他對她漠然的態度不滿,兩人除了話間他的不嘲諷和她的無視,與從前並無什麼不同,連白蘞也只是覺得兩人感覺不對,卻說不出哪裡出錯。

    日子這麼不鹹不淡地消磨,幾乎是她能設想到的最好結局。把李若涵引薦給皇帝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小小掙扎,這樣是不是做得太徹底,像拉皮條一樣。

    不過也就是把人放他眼前亮一亮,沒入宮也不會做什麼。

    李若涵處在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她的樣子本就生得好,面若海棠嬌艷,年輕的面龐,櫻唇點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肌膚吹彈可破。

    週身縈繞著青澀純然的氣息,抬眼看人時,即有謹慎的乖巧也有青春懵懂的悸動,彷彿期待雨露潤澤的花兒一般。特別是瞧著皇帝的時候,她懂得如何帶著欲語還休的情思又不至於太過惹得玲瓏不滿。

    不愧是在李太后跟前調教出來的。

    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玲瓏沒有的,現在沒有從前也沒有,畢竟活了兩輩子,她的心早早負上了許多枷鎖,心活的太久很多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皇帝因玲瓏引薦的舉動頭一次惱羞成怒,這也是她能料想到的,好在他還算給面子,沒當著李若涵的面罵人,等李若涵走了以後,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愛妃已經大度到這個程度了,朕是不是該高興呢?」他笑意森寒。

    玲瓏卻沒怕,平靜回道:「反正遲早都要是皇上的人,臣妾只是順道帶人給皇上瞅瞅,多一眼少一眼沒區別。」

    他本來就要被她氣死,可聽她波瀾平靜地說出這些話,卻又怔住了。後來他氣得笑了,輕慢道:「即便如此,朕也沒欠貴妃什麼,你為什麼整天做出一副朕虧欠於你的樣子?」

    玲瓏覺得彷彿有一隻小錘子在心頭最脆弱的地方敲打,沒有生硬的鈍痛,卻隱隱埋在肉裡擺脫不掉。是啊,他沒欠她什麼,細算下來該是她欠他的多些。於是低頭道:「沒有。」

    皇帝拂袖而去,這回兩人不合不僅清寧殿的宮人中傳開,整座宮廷都知曉。皇帝帶著怡妃蘇青盈和景妃上官初蓉去圍場春搜,卻沒帶上一直得寵的貴妃。似乎內廷甘霖均沾指日可待,不免有人談論時暗指著玲瓏偷偷說起「那一位的風頭總算要過了」。

    別人的幸災樂禍或是好奇玲瓏並未放在心上,她還有別的事要忙。雖然皇帝沒帶她去打獵,李太后卻打算帶她回娘家省親。李將軍的身體不好不能時常進宮,太后想自己回去看望兄長,順便把玲瓏也帶回去。

    李府是什麼樣子玲瓏根本不知道,省親對玲瓏的意義在於陪伴太后,還有和家人見面。

    出宮之前往泰安殿與上官太后辭行,上官氏仍然高高坐在主座上,泰安殿裡涼意沁沁,人跡罕至,即便如此上官太后彷彿還是那個尊貴無比的太后,嘴角噙著笑意,「這麼多年了,妹妹難得回去一趟,略盡骨肉之情,廖敘天倫吧,姐姐也就不送了。」

    李太后恭敬道:「謝姐姐恩慈。」

    上官太后的目光又瞟向跪在後面的玲瓏,笑意發冷,道:「妹妹還要帶著貴妃一同回去?」

    李太后道:「玲瓏屬臣妾本家,此次歸省帶著她,一來與臣妾有個照應,邇來也略表骨肉親情。」

    上官太后不屑地挑起眉梢,虧李太后說得這樣理所當然,李玲瓏的身世誰人不知,小小宮女與李家有骨肉親情?聽在她耳朵裡就像笑話一樣。

    玲瓏被她的目光掃視得不舒服,奈何她還在太后尊位上自己說不得什麼。金頂鸞鳳撤緩緩駛出宮門。李太后不欲太過張揚,然而一位太后一位貴妃出行,該有的儀仗規矩還是少不了的。

    出宮的時候天色濛濛亮,然沿街已佈置好帷幕擋得嚴嚴實實,兩旁守衛森嚴,先行的雉羽宮扇、銷金提爐等就排了好長的隊伍,李府上下有官職封誥者皆出門跪應。待入了府中,玲瓏尚未看清府中房舍居所如何,就被李太后拉著受李府命婦的禮。

    直至中午正陽當空,才停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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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臉皮厚厚地說,番外才寫了一半,還是等週末寫完再放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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