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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81 春蘭粉箋 文 / 風露霜

    蘇青盈上下打量玲瓏一番,道:「姐姐似清瘦不少,不過氣色還好【小女玲瓏181春蘭粉箋章節】。」

    玲瓏拉她入座,「剛才在後院陪公主玩耍呢,可巧蘇妹妹來了。」多日不見,蘇青盈還是那樣光彩照人,靈巧的靈蛇髻,尾羽順著髮髻盤上的鳳簪,兩側各一隻碧玉珠的步搖,綢白立領的中衣,外面罩月淺藍色花草紋的紗衣,下面天水碧色的撒花裙,在花紅柳綠的春季,顯得尤為清爽淡雅。白淨的臉龐如月靜斂,使人觀之忘俗。

    真真是要讓女人嫉恨死的貌美無雙,不只是樣貌,蘇昭儀舉手投足見流露出來的優雅從容和若有若無的淡淡風情也甚為迷人,玲瓏想,若換了自己是男人,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蘇青盈不知玲瓏在偷偷端詳她,道:「我知道姐姐一直在盡心侍奉太后,本不該拿這些事情來煩姐姐,可如今不來請姐姐幫忙,真不知曉該找誰了。」

    玲瓏目色一凝,道:「哦?妹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說來聽聽看我能否幫得上妹妹?」

    蘇青盈欣慰道:「我知道姐姐是最體貼的。不知姐姐可聽說……前幾日小苓在御花園裡受了驚嚇,還動了胎氣?」

    「聽說了呢,正想去瞧瞧宋才人,可惜不得空閒。」

    「姐姐日日為照顧太后操勞,自己也要多注意身子。現下小苓已經沒什麼大礙,不過太醫囑咐臨產前萬不能再有閃失。」

    玲瓏疑惑道:「好端端怎會突然動了胎氣,聽說一同的修容娘娘也被罰了。」

    蘇青盈鄙夷道:「這又關許姐姐什麼事,全是……」面上一頓,又道:「算了,先不說這個。那晚她們才從朝霞殿出來,行至花叢中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隻狸貓,嚇得小苓摔倒。幸而許姐姐反應及時墊著,不然真不知會釀成什麼大禍。」

    「狸貓?宮中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宋妹妹她們去朝霞殿作甚?」

    蘇青盈解釋道:「隨從的宮女太監都說是狸貓,一溜煙兒到花叢中就沒了影兒,第二天找了一日,發現死在水邊。姐姐不知道,那天麗妃娘娘過生日。皇上特地為她設宴慶祝。姐姐還在漪瀾殿,皇上說不要去打擾太后清靜。」

    玲瓏若有所思點點頭事發在朝霞殿附近。又那樣蹊蹺,恐怕人人都能想出誰人所為。

    蘇青盈自責道:「說起來那天晚上的事我也有責任,我因事在朝霞殿裡耽擱了一會兒沒與小苓她們一道回去,若那時我也在,說不定小苓就不會受驚。」

    玲瓏安慰道:「妹妹快別這麼說,天災難以避免,有錯也是別人的,不在妹妹身上。況且現在好好安撫送妹妹才是要緊的。」

    蘇青盈點頭道:「我不能再讓小苓出事。今天來姐姐這裡,正是為這個。想求姐姐幫我個忙。」

    玲瓏為難道:「這……可是我能幫妹妹什麼?」

    「當初皇后娘娘要我與姐姐一同協理宮事,皇后娘娘寬厚仁愛,姐姐又謙虛事事總讓著妹妹,還要照顧太后勞心勞力。宮中瑣事竟全由妹妹胡亂應付,如今想求姐姐出來主持大局!」

    玲瓏有些驚愣,蘇青盈繼續道:「並非我有意推脫責任,這段時日一直忙於打點內廷,卻疏忽了小苓才至她受驚。姐姐知道我與小苓一同長大,想護得她周全,奈何分身不能,我真的很怕有人還會趁我不備加害於她,請姐姐幫我!」

    其實論起內廷的理事,玲瓏當然也有權責。只是一直以來都推給了蘇青盈。蘇青盈請求幫忙。已是很給她面子。可這段日子隨著久無寵愛,玲瓏已經淡出人們視線。所謂出來主持大局,更會再引得麗妃注意,以李氏與上官氏現在的關係,玲瓏再和麗妃對上說不好還真得爭個你死我活才有定論。

    是以雖然蘇青盈滿臉焦切相求,玲瓏還是託言太后病未痊癒分身乏術,送走了失望的蘇青盈。

    到了三月底,人間桃李芳菲將盡了,李太后身上也好了些,儘管依舊沒有李將軍的消息,太后強自打起精神,開始頻頻傳話到李府,又找李惜玉和其母魯夫人到漪瀾殿。

    李家族人為官者不少,多在行伍,李惜玉入宮後族中悉數以其父李朝年為首,而今李朝年入獄,少不得李太后以李家最貴之人的身份再出山統領群龍無首的家族。準備著手料理亂成一盤散沙的李氏。

    只是夜靜無人時,李太后仍然暗自神傷,李將軍生死安危永遠是她心中最深的牽掛。看見她振作,玲瓏暗自鬆口氣,也不用每日再到漪瀾殿去,終於得些空閒帶帶孩子,又開始指揮著宮女們把許多夏天要用的東西都拿出來,什麼竹夫人芙蓉席之類的,又將窗前厚厚的簾子統統換成竹簾。忙活了半日,中午太陽火辣起來,玲瓏也覺口乾舌燥,剛坐下來喝了口水,小糰子抱著一隻折紙船說要到水邊放船。

    於是玲瓏帶了宋媽媽和素蓮還有一大群宮女太監陪她放小船去。

    「娘,船遠了【小女玲瓏181春蘭粉箋章節】。」

    小糰子指著飄向湖心的小船道,玲瓏笑道,「遠了就遠了,你還想要娘讓她們給你再折幾隻,更大更漂亮的。」

    她搖搖頭蹭著玲瓏的臉,「不要了。」說完還打了個哈欠,「娘,我想睡覺。」

    「小懶蟲,方才要你睡呢你偏要出來,這下好了知道累了。」小糰子埋頭在玲瓏頸窩,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聞著很舒服,「娘也覺得困了,再忍忍,這就帶你回去睡覺。下午再帶你去瞧瞧小舅舅好不好?」

    小糰子半瞇著眼點點頭。玲瓏溫溫一笑,正要回去,素蓮忽而扯住玲瓏的袖子。

    「嗯?」

    「美人瞧那邊。」順著素蓮的手指,看見也是一大群宮人儀仗,簇擁著一個明黃的身影沿著湖邊緩緩行來。那金絲繡盤龍的袍子,九龍搶珠金冠,配上那副俊美飛揚的眉眼。陽光下燦然明眸,貴氣逼人,天底下只有一個人能在皇城內廷如此昭顯他的威儀。

    「美人。」素蓮又喚道。

    玲瓏微微頷首,道:「我們回去吧。」

    「美人不去與皇上請安?皇上快小半年沒來咱們這裡了。」

    玲瓏從她手中奪回自己的袖子,道:「與他請個什麼安,我女兒正困著要睡覺呢。趁沒人瞧見咱們快走,不然折騰起來小糰子不用睡了。」

    素蓮急道:「美人!這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玲瓏撇撇嘴。走了。

    回去就看見素蓮找白蘞咬耳朵,大概暗暗數落她看見皇帝不聞不問就離開。白蘞的眉頭要皺不皺的樣子,玲瓏看著實有些膽戰心驚,別的倒也沒什麼,她怕白蘞板起臉訓人。

    下午躲去凌煙閣,給李煦送了許多夏天穿的衣衫一應例用等,直到晚上陪他用過晚飯才回來,提心吊膽地進了清寧殿,一個晚上白蘞竟不見出言相勸。直至臨睡前,遣退了宮女們就要就寢,玲瓏方將心放下。

    卻聽得白蘞在外面敲門道:「美人,美人睡了麼?」

    玲瓏一激靈爬起來。清了清嗓子道:「進來吧。」

    白蘞身披月光,輕輕合上門,玲瓏端坐在榻沿,小心問道:「這麼晚還沒睡,是來……找我談心的?」

    白蘞眉毛一挑,玲瓏立刻有種上輩子上學時做錯事被老師捉住的感覺,哪知白蘞並不言語,從懷裡掏出個東西遞到玲瓏面前。

    「咦?」玲瓏好奇接過,是一方絳紫花箋,顏色淡淡挺好看的。上面用銀粉描了株纖細柔美的蘭花。箋上帶香。光亮亮的,是宮中常見的粉箋。尤其是喜歡讀書的妃子手邊,常用來題詠寫詩,比如當年攏香的書房就放了幾盒。玲瓏這裡也有,不過都存在庫房裡,她會寫字看書,但不是很熱愛,自然也沒有那些吟詩作賦的文雅愛好。

    玲瓏疑惑抬頭,看見白蘞強壓下的無奈眼神,淡淡道:「後面。」

    「哦。」玲瓏把它翻過來,幾行詩句躍然紙上。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筆鋒力道十足,形跡有些潦草,像是匆匆寫下的,仔細看上面墨跡還有些潮意。字跡她認得,數次在皇帝旁邊看他提筆朱批時,紅色的筆尖遊走的都是如此痕跡,皇帝不讓她過問朝堂政事,奏折什麼的玲瓏也只是好奇瞄個一兩眼,並未細細看過,可不用細看就已經能夠記下他寫的字是什麼樣子。不需刻意留意,他早就充滿她的眼眸,就像不需時時相見,他依然能擺佈她的情緒。

    原來白天在水邊還是讓他瞧見了,玲瓏手上有些發顫。

    「誰傳進來的?」

    白蘞低聲道:「剛剛皇上派人拿來的,已經走了。」

    玲瓏將花箋拿在手裡不說話,白蘞道:「美人怎樣想?」

    怎樣想?她能怎樣想?玲瓏賭氣一般踢開鞋子一屁股坐到榻上,又拿那張花箋仔細審視,道:「皇上這話是說反了,怎麼是他『道阻且長』,分明是我『求而不得』。」

    睡房裡沒有其他人,白蘞也不顧及那麼多規矩,挨著玲瓏坐下,道:「美人這話聽起來太小孩子氣。皇上前一陣忙了難免顧不到美人,可對美人寵愛可有改變?李家出了那樣的事,皇上若不避著一些,在前朝大臣面前也不好交代。那些嘴碎的人最愛拿這些說事,美人又不是不知道。」

    「怎麼現在就不避了,難道現在就沒人說了麼?」玲瓏隨手將花箋丟到枕頭上,皺眉道。

    白蘞道:「你在怪皇上因李家的事冷落你,可知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李家此番元氣大傷,可見太后娘娘說過什麼?況且……」

    「我知道他有難處,也知道他是男子貴為一國之君,這種時候是不可能放下身段來找我,自古只有籐纏樹,自然還要我去就他。」玲瓏又拾起花箋,問道:「白蘞你說,他會因李家冷落我,有一天會不會因為李家寵幸我?」燈火下玲瓏目光如炬望著白蘞。

    白蘞一怔,思索片刻,只搖頭,「奴婢不知。」玲瓏自嘲笑笑,其實她知道在白蘞這裡是問不到答案的,她自己都沒有答案,流年轉承世殊時異,明明有了孩子,有了相對安穩的生活,還可以和家人見面,可是她卻沒有因此過得安心。也許,她想要的,她的也已非昨日能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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