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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李循矩 文 / 肖某某

    伴讀安詠卿由「jay007」大人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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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鳳豹輦原路返回,將在下午放學時再度出現。武令媺其實不想這麼招搖過市,鬧得市面不安靜。可她家皇帝老子發了話,她要麼乖乖在宮裡貓冬順便陪皇帝老子下棋寫大字,要麼放棄騎馬的不實想法老實乘坐轎輦去學院。

    自從可以出宮上學,武令媺就萬般難以忍耐在宮裡裝可愛乖巧小孩的憋屈日子。再說賣萌的次數多了,效果也不免要打折扣,所謂距離產生美嘛。所以她一年四季風雪無阻,每天按時到鴻博書院打卡,勤奮努力態度令皇帝讚許不已。

    雖然和小屁孩們一本正經上學讓武令媺頗囧,可誰讓書院有這麼多萌小孩萌少年萌青年呢。成天在宮裡面對腹黑老頭子和虛情假意的娘娘們,她得用這些美好風景洗眼睛洗去疲憊。

    今日輪侍的司寶大宮女樊梓臻把應允的玉脂香蜜交給幾名學子,金生水則吩咐跟車的內衛將能站著不倒的馬兒牽走送去太平縣的皇莊。武令媺踩著圓凳下了轎輦,瞇縫著眼睛打量那些馬匹,在心裡滿意點頭。

    這時武宗厚拎著雙錘回來,對武令媺笑笑,重新跨上大黑熊,領著自己府裡的護衛隊飛熊騎走人。他喜武厭文,早就不在書院讀書,不曾去邊軍歷練之前成天悶在自己的王府學武。不過從武令媺出宮去鴻博書院上學的那天起,只要他在京中,每日都會護送妹妹上下學,雷打不動。

    小兄妹之間無需多話。武令媺目送武宗厚高大背影消失在巷口,這才轉身準備進書院。不想馬蹄聲隆隆,她踮腳尖一瞧,立刻羨慕嫉妒恨。安詠卿這小妞是故意要氣自己的吧!?滴水成冰的時節,她居然還敢騎著那匹拉風的金黃色御馬亂闖,也不怕摔掉門牙。

    瞧著伴讀小妞晃著馬鞭得意洋洋小跑過來,武令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盯了她的利落騎裝兩眼,皮笑肉不笑地問:「你路上是不是摔跤了?蹭這一身的泥。」

    伴讀小妞立刻低頭團團轉,卻見新做的這身粉藍緞襖騎裝半個泥點子也沒濺上,於是知道公主殿下又在騙自己。抬頭一瞧,那個悶笑的人已經走得只見後腦勺,安詠卿撇撇小嘴,邁開長腿,三兩步就追上了武令媺。

    十四歲的伴讀小妞身材已經初見規模,細腰長腿的,哪怕是大冬天稍嫌厚實的騎裝都不能遮掩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線。安家有女初長成,偏生卻是個不解風情的假小子,真是讓無數帝都慕艾少年扼腕吶。

    「小女又讓您不痛快了麼?」安詠卿低頭打量公主殿下,見她被雪氅包得滾圓,像個粉球般在雪地上滾動,不由愉快大笑。被欺壓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一樁事可以明正言順地譏笑她,伴讀小妞芳心大悅。

    幽怨地瞅瞅自己的五短身材,武令媺歎了口氣。她前世今生都身量嬌小,不去說喜歡把她放在肩上鬧著玩的武宗厚,就這位幾年前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安伴讀,這兩年居然發瘋般的抽條猛長,眨眼就竄高到可以俯視她,真是讓人傷心。

    好吧,就連走在身側的小侄兒武宏嗣都比她高了。武令媺灰心地想,她的個頭也就是能和七歲的武贇嗣比一比。可惜武贇嗣小小年紀就老成得不行,這種比身高的幼稚行為大約是不屑去做的。

    憤憤然瞪了安詠卿一眼,忽然瞟見左手邊竹簷長廊下向前走去的高瘦背影,武令媺在安詠卿的細腰上重重擰了一把,低聲說:「我家小李探花回來了。」

    「啊?哪兒哪兒?」伴讀小妞的眼睛剎時亮得像燈泡,目光灼灼掃視四下。她果然看見一襲藍衫就在不遠處的前方,不禁忙手忙腳又是扶髮髻又是抻衣裳。

    「卿卿姐姐,李先生比你大太多。你看看我,我多可愛呀。」武宏嗣鑽到安詠卿和武令媺中間,努力拔高小胸膛,力證自己的存在。

    人家小李學士只不過二十歲而已。安詠卿用手按住武宏嗣的腦門,把他輕鬆推到一邊,哧哧笑道:「世子,男人要麼如我爹我哥哥們那樣英武蓋世、氣魄雄渾,要麼就得和小李學士也似才華橫溢、風骨清雅。可愛形容的是小屁孩,不是男人。」

    「小皇姑小皇姑,卿卿姐姐欺負我。」武宏嗣掉頭就告狀,扯著武令媺的外氅輕輕搖晃。

    這臭小孩天生萌相,武令媺又憐惜他剛出生就與父母分離,在所有侄輩裡只疼他一個。摸摸武宏嗣的臉,她笑瞇瞇地說:「宏兒,在小李探花眼裡,你的卿卿姐姐也是小屁孩。」

    「殿下!」伴讀小妞被武令媺無情戳中傷心事,又因離小李探花越來越近而不敢有失淑女風度,只好無奈低吼。

    武令媺對安詠卿做了個鬼臉,扭頭揚聲就喊:「李先生,等等我們。」她拉著武宏嗣的手拔腿飛奔。

    安詠卿微張小嘴,沒想到公主殿下居然這麼不講義氣。眼見那抹不疾不緩前行的藍影停住腳步,轉身含笑而望,她也趕緊追上去。自家公主總是這樣元氣十足,樊梓臻和金生水對視一笑,加快了步伐。

    身為大周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御前行走學士,小李探花那就是皇家鴻博書院的一道靚麗風景。他十五歲高中探花,殿前親選時被皇帝格外賞賜御酒三杯,頗受皇帝青睞。

    那年的金殿三榜舉子,狀元郎被欽點為北靜公主駙馬,榜眼下放郡縣歷練,唯有李循矩明言不想做官只求治學。在外遊學三年後,他應召進入鴻博書院成為先生,第二年就被皇帝欽點為御前行走學士。

    如今人人都尊稱他為李學士,唯有武令媺這幾個人背地裡還叫他小李探花。始作俑者當然是某個異位面重生人士,混得熟了以後,她還賊忒兮兮地問過李徇矩——詩音姐姐與小紅妹妹何在?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你練了沒有?

    這個被宮中無聊生活折磨得快要變態的重生人士,惡趣味一旦發作,簡直讓人難以理解。比如說,壽王武宗厚的表字,人家皇帝老子本來想了挺好的字眼。武令媺仗著兄妹情深,硬是磨著武宗厚去給皇帝老子說,他的表字要叫元霸。就連那對大錘的名字——擂鼓甕金錘,也是她給取的。

    自從小李學士就職鴻博書院成為地字甲班的班導,武令媺無聊的讀書生涯多出不少樂趣。話說,她既是小李學士最喜歡的學生,也是小李學士最頭疼的學生。

    「禮物禮物。」武令媺奔到李循矩面前,攤開巴掌高舉著,幾乎伸到了他鼻子底下,連聲興奮叫道,「李先生,你上次答應給我的東西帶來了沒有?」

    星相圖啊星相圖,兩個月前李循矩有事外出,臨走前答應武令媺會把那寶貝帶來。要不是他去世的祖父曾任大周朝的欽天監正使,武令媺畢竟是成年人的芯兒,哪怕有另一層關係在,也不會總纏著人家風華正貌的美青年不放。

    一巴掌輕輕拍在武令媺掌心,例不虛發的小李眼刀亂飛,李循矩板起臉正色道:「堂堂公主殿下在學院裡儀態全無,成何體統!?見了師長不問路途辛苦,只顧著討要禮物,你的禮節學到哪裡去了?!」

    好吧,對於還身兼文寧武寧二殿學生之職的武令媺來說,李循矩不僅是她在鴻博書院的班導,也是可以坦然接受尊貴的太平玉松公主屈膝行禮的文寧殿講課先生。

    訕訕笑著收回巴掌,武令媺恭恭敬敬地對李徇矩福身下去。她一屈膝,武宏嗣、安詠卿也不敢造次,急忙行禮不迭。樊梓臻和金生水是武令媺的奴僕,更是大禮參見。

    到底是最心愛的學生,李循矩微咳一聲,伸手將武令媺扶起,再讓其餘人免禮。他仔細打量武令媺的小臉和身架,似感歎般說:「只不過兩個月不見,公主便長大了好些,身體可好?」

    「多謝先生記掛,我好得很。先生是否安康?」武令媺規規矩矩垂手肅立,心裡卻把李循矩罵得臭頭。這傢伙在外面就愛裝腔作勢,總是講究這個講究那個。

    「甚好。」李循矩點點頭,又和顏悅色地問了問武宏嗣和安詠卿的功課,才對武令媺說,「我帶了些地方特產,你中午來見我。」

    這是把星相圖買來了?!武令媺立馬笑逐顏開,連撒嬌帶賣萌,討好的話說了一籮筐,直把班導大人哄得清湛秀逸眉目間浮起濃郁歡喜之色,這才被趕去上課。

    寶貝在望,武令媺自然眉花眼笑。和同樣興高采烈的伴讀小妞以及乖巧可愛的小侄兒一路說說笑笑,她們幾乎是踩著上課銅鑼聲進的課堂。跟隨幾人的奴僕都等在室外院中。

    一見她來,原本安安靜靜的教室便像是有一滴水掉進了油鍋,問安行禮之聲此起彼伏。武令媺心情明媚,對同學們熱情歡笑回應。

    瞧見紫微金鱗小侄兒武贇嗣老氣橫秋給自己行禮,武令媺立刻上手掐了掐人家的包子小臉。直到小孩兒玉白臉蛋漲得通紅,向來沉靜如水的眼波也開始翻滾,她才罷手。

    這是整座鴻博書院名聲在外的地字甲班名門子弟集中營。小李學士名聲在外,能被他教導,相當於享受了文寧殿賜講的恩遇。而且這個班裡還有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太平玉松公主,有三四位嫡出世子郡主,宗室親貴子弟也不少,真是叫人趨之若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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