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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兩百三十四章 倚靠,逃亡,冬日裡的雨 文 / 傾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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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怎麼。」回答我時,他似乎有些刻意地躲開我的氣息,而自己的呼氣也跟著有些加重。不經意間,連我們兩個坐著的距離都被他拉開了一段。

    「邱、迪?」我尋著他的臉叫他,眉目間隴上擔憂,總覺得他有些不同。

    「姐姐我真的沒怎麼。」說這話時,邱迪回過頭正視著我,「我只擔心你,你身上好像不止一處流了血,而且臉色也很差,你知道嗎,你昏迷了整整一天!我,真的很害怕。」

    「整整一天?」我訝異地睜大了眼,我竟然昏迷了一天?那麼陳莫謙應該發現我失蹤了吧。再回頭看著空曠凌亂的四周,這到底是哪裡?不過我也很驚訝,那些人竟然沒殺我?可不殺我的原因又是為什麼,還是說,他們還想利用我做什麼?

    「姐姐昏迷後,他們就把我們帶到這來,然後就走了,我很害怕,可是我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看著姐姐一直不醒,我真的很害怕,怕姐姐…,再也…」耳邊的聲音到了最後染上些許哽咽的沙啞,拉著我的視線回看向他。

    「別怕,我沒事。」我寬慰著,掙扎著想坐正一些,靠他近些,卻沒想扯動身上的傷口,疼得頭皮都發緊。

    「姐姐你有沒有怎樣?」邱迪靠近我,可無奈雙手被綁,也只能乾著急。

    「沒事,只是有點疼。」緩著氣,我盡量說著平靜,可聲音還是夾雜著連自己都聽得出的虛弱無力。

    「臉上冒了那麼多冷汗,怎麼可能只是一點疼,姐姐真會撒謊!」邱迪埋怨地說著,可聽在我的耳裡卻感覺到他的疼惜。嘴角微微上揚,我露出一抹淺淡的笑,不過我想現在笑起來一定不看好,要不然邱迪怎麼不笑,誇我好看呢!

    「那姐姐是不是很沒用,連撒謊,都被你看出來了?」

    定定地看著我半響,他突然眼神轉開,表情顯得奇怪。

    「姐姐為什麼不丟下邱迪自己逃走?如果沒有我,說不定姐姐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困在這裡。」

    「對不起!」我真心地道歉,心疼地看著我眼前自責難受的少年。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邱迪回頭,驚訝反問。

    「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會遇上今天的事,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有這份自責。還有今天我說的那些話傷到你了吧?我也不想的,我以為那麼說他們會放過你,想不到還是沒用。」

    「你叫我姐姐,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自己逃走?我只怪自己太沒用,非但不能保護你,還給你帶去不幸!我真不配做你的……」

    『姐姐』兩個字沒說出口,邱迪就一頭載到我的懷裡,像小孩子一樣依偎在我胸口,隨即就有一滴滴熱燙的淚水滴落在我的鎖骨,順著肌膚滑下,溫暖了我一身冰涼。

    「是邱迪不配做姐姐的弟弟,姐姐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對邱迪這麼好了。我都以為,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真心對我好了。」

    邱迪還真像一個孩子呢,而且還是一個讓人心疼,孤獨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雖然我們今天才剛認識,可我很喜歡邱迪,而且我們已經是親人了,我當然要對你好。」我平靜地說著,卻不像只說給他一個人聽。

    命定嗎?我轉念深想,卻無奈地一笑,真沒想到,我竟然也會講出這樣的話來。莫可諾啊莫可諾,你真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呢!可是,今天的轉變,我卻不排斥,甚至期待。而且被人需要,其實也能證明自己存在呢,看來,我還是自私的。

    「姐姐會一輩子對邱迪好嗎?」邱迪仰起頭,籠著水汽,帶著期盼的瞳眸停駐在我臉上。

    凝視了片刻,我嘴角莞爾一笑,「只要邱迪需要我,只要邱迪……,不欺騙我,我就會永遠對邱迪好。」

    不知為什麼,我話一完,邱迪期盼的表情卻有一瞬間的定格,但也只是一瞬,他便重新倚靠在我身上,讓我不肯定那一瞬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那如果邱迪騙了姐姐,姐姐是不是就再也不理我了?」良久,邱迪壓著聲音問,感覺上有點怪。

    我怔了怔,沒想他會這麼一問,想了片刻,開口,「那就要看輕重情況了,不過邱迪那麼善良,就算邱迪真的欺騙了我,我想,也是會有原因的吧。只要是能讓我原諒的原因,我就不會不理你。」

    「那,如果,我,沒姐姐想得那麼好,怎麼辦?」邱迪窩在我懷裡,像是琢磨著開口,我卻忍不住一笑,全當他是小孩子撒嬌,安全感氾濫。

    「那 ̄,這麼說好了,只要邱迪一天是姐姐的邱迪,那麼姐姐就一天對你好,不會改變!」

    「真的?」

    「真的!」

    …………………………

    我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裡,可外面一片安靜,我想他們可能不在門口,但附近卻可能有人。不過我想總不能幹坐著,等著救還不如自救,那些人現在沒對我怎麼樣,難保過一會不會對我怎麼樣。

    「繩子磨破了嗎?」我望著在角落裡用鐵架稜角磨著麻繩的邱迪問。

    「好像快了!」

    「累的話,就先歇歇。」都已經弄了十幾分鐘!

    「沒事!」邱迪抬頭對我咧開嘴,隨即漆黑的眸子陡然劃過一道欣喜的亮光,「解開了姐姐。」

    「真的?」我同樣欣喜一笑。

    「姐姐你等一下,等我把腳上的繩子解開我就來幫你解。」

    「嗯!」

    邱迪解完困住他的繩子,走過來幫我解開,一心只注意著待會要怎麼逃走的我,沒注意到邱迪幫我解手上繩子時雙手的顫抖,和眼神飄過我脖子時,一瞬間的突兀和緊接著的隱忍。

    等雙手雙腳都解開了,我掙扎著起身,走到門口,拉了拉鐵門,門在外面被上了鎖。眼神看向鐵門上開著的窗口,再看向四周。這件廢舊的房子看起來像是曾被用來儲酒的倉庫,有一個個不到一米邊寬,半米高的木箱子。

    想了下,我跟邱迪把一個個木箱疊起來,擺成一個梯形,直到最高的那一層足夠使身高勾到頂端的櫥窗。

    邱迪先爬了上去,我扶著木箱子,他四處仔細瞧了瞧,告訴我那些人好像不在附近。我鬆了口氣,讓他先出去。見他猶豫不動,我知道他擔心我能不能爬出去。我笑著告訴他,他先出去的話也可以接我一下。或許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邱迪靈活地先翻了出去。

    看著眼前的一級級木箱,我真的有點發暈的衝動,讓邱迪先出去就是怕自己連累他。如果被他們發現,他也可以自己先躲掉。

    廢了半天的功夫,我才爬到了頂端,視線透過門窗,看向漆黑的夜。原來,真的過了整整一天!

    身體爬了出去,我坐在門端,細微的雨絲簌簌滴落在我身上,我驚訝抬頭,看著黑洞洞,遼無邊際的天,下,雨了?

    低頭向下看去,三米多高的距離,讓我有點心生畏懼,可還是咬咬牙一口氣跳了下去。還好邱迪接的穩,沒讓我摔著,可腳還是蹬得疼。緊握著邱迪的手,我卻感到手下掌心的不對勁,反手一看,暗淡的夜光,依舊叫我看仔細上面一個個滲血的傷口,看上去像是被指甲活生生戳進去的。

    我震驚地問他怎麼會這樣,可他卻刻意地迴避,說還是先逃出去要緊。他說的對,我沒再問,只是,莫名的,我越感奇怪,心頭逐漸湧現不安。

    眼神看著四周,我發現這裡其實離市區不遠,極目看去可以看到市區霓虹燈的花綠。我想這倉庫可能曾是某家酒店的酒庫,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不過最好不要出現。

    頂著毛毛雨,我們小心地往大門逃去,可前腳剛邁出,後腳就聽到有人喊我們逃走了。看來又逃不了一場追趕,只願我還有那個力氣。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生活竟變成一場又一場的逃亡,疲憊不堪卻依舊止不住腳步,不是不要而是不能!

    冬日的細雨落在身上,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才記起自己校服今天已被扔了,心頭冰涼不安更甚。

    逃到一個小區的末角,邱迪說我們還是分開逃,這樣可以分散他們人力,也可以減少注意力。我覺得很有道理,千叮萬囑他小心,自己便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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