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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九十九章 了結恩怨 文 / 高慕遙

    大漩渦裡,海水狂捲著拍天而起,腥潮的碎沫四處瀰漫飄揚,但卻再見不到半個人影。

    「哥哥!」

    葉囡囡眼睜睜的看著剛剛重逢沒有多久的哥哥,被捲進了大漩渦中,不見蹤影,駭的花容失色,大喊出聲,嬌軀直顫。

    季蒼茫一手夾著晚晴,一手抓住葉囡囡,少見的有些口乾舌燥,瞳孔緊縮。

    即使之前他和連夜雨,葉白,早已經商量過可能生的所有情況,但當葉白真的消失在下方的黑暗深淵裡的時候,他仍舊感覺幾乎無法克制自己內心的沮喪和衝動。

    在葉白將手臂伸出海面的一瞬間,他幾乎要釋放出一道法力,去捆縛住她,試圖將他拖上來,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若是自己真的那麼做,必定是在剎那之間,就被強勁的漩渦之力一起捲了進去。

    他倒不是貪生怕死,但若那樣一來,葉白的所有努力都將白費。

    痛哭之聲,將季蒼茫從恍惚中拉回現實。

    季蒼茫先是目光異常冷峻的看了一眼連夜雨和陳雨前打鬥的地方,隨後望向葉囡囡,輕聲道:「囡囡,你的哥哥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你要堅強一點。」

    葉囡囡抽泣著點頭,目中淚光隱隱。

    「晚晴交給你,好嗎?」

    季蒼茫目中殺機大起,氣息高漲道:「我現在要去把上面那個混蛋逮住,拋下去給你哥哥處理!」

    葉囡囡聽到此話。終於冷靜下來,目中射出絕不輸於季蒼茫的森冷殺機,重重點頭。

    季蒼茫小心翼翼的將晚晴交到她手裡,二人朝著陳雨前的地方掠去。

    陳雨前此刻,真變換出不同的妖獸形態。

    忽爾熊爪怒拍!

    忽爾狼指撕空!

    忽爾妖雕翻騰!

    令人眼花繚亂。

    他的心裡沒有半點高興,反而臉色蒼白,心頭冰涼。

    葉白雖然如他所願,進了大漩渦,但蕭七和鬼道人卻沒有如他所願攔下季蒼茫和連夜雨,甚至連一個也沒有攔下。

    而最令他驚懼的是。連夜雨的實力。強橫到了極點,任他如何施展天妖九變之術,都無法脫身,即便想逃。也在瞬間就被連夜雨的古怪身法追上纏住。

    異常不妙的感覺。在陳雨前的心頭流淌。

    「兩個老鬼。究竟在搞什麼東西?是根本沒有按約定出手,還是已經被他們殺了?」

    陳雨前目光疾閃。

    連夜雨目光冷冰冰的看著他,手中眠霜刀。舞的密不透風,一刀連著一刀,極寒之氣,直接將空氣裡瀰漫的水氣,凍結成了茫茫白霧,將二人的身影包裹起來。

    在以生平最快的度,施展法則神通解決了蕭七和鬼道人之後,他立刻就追了下來,正好隔著老遠見到陳雨前將晚晴拋進大漩渦,葉白隨後一頭扎入大漩渦的場面,心中怒火,頓時熊熊而起。

    若非葉白剛才最後一句話,他早已將陳雨前剁成肉泥!

    「看刀!」

    連夜雨覷準一個空子,狠狠一刀斬下。

    陳雨前慘叫了一聲,一條胳臂,離體而去!

    破空之聲,從下方忽來,季蒼茫鬼魅一般的出現在陳雨前身後,揮指連點,閃電一般出手,在他身上連點了數下,封鎖住了他的元神法力。

    陳雨前法力元神被封,身體立刻隨著螺旋風暴轉動起來。

    季蒼茫身影再閃,一把將他抓住!

    「季蒼茫,你要幹什麼?」

    陳雨前的身軀,被季蒼茫雙臂高高舉起,目光正對著下方的黑暗漩渦,駭的魂飛魄散,尖叫出聲。

    「送你下去見葉白,他正在底下等著你呢!」

    季蒼茫立於風中,黑亂舞,他的英偉面龐,也微微猙獰起來,聲音少見的冷酷。

    「不,你不能那麼做!」

    想也知道,若他被葉白逮住,必定要生不如死,陳雨前拚命扭動著身軀,但元神法力被封的他,又怎麼可能逃脫!

    「去!」

    季蒼茫暴喝了一聲,雙臂用力,狠狠將陳雨前扔向了漩渦中央!

    「不——」

    陳雨前出一聲長長的慘叫,白色的人影,眨眼之間就被吞進了漩渦之中,又幾息功夫,消息的無影無蹤!

    季蒼茫和連夜雨看著下方的黑暗深處,喘著粗氣,二人今日雖然沒有動太多手,但心中的壓抑感覺,卻比任何時候都更要強烈,那是對未知的茫然和不安。

    「蒼茫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葉囡囡的瞳孔,有些散亂,明顯心裡已經亂了分寸!

    季蒼茫目光掃過她和晚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聲音溫和道:「我們先上去找個地方給晚晴療傷,然後守在附近!」

    葉囡囡點了點頭,又茫然問道:「守到什麼時候?」

    季蒼茫道:「守到下一次大漩渦反吐的時候,這是我們跟你哥哥商量好的時間。」

    葉囡囡再次點頭,忽然目光一動,又問道:「若是等到下一次大漩渦反吐的時候,哥哥還沒出來呢?」

    季蒼茫心中微歎,輕聲道:「若真是那樣,我們就先會連回道宗,你哥哥的生死,除了老天爺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他會告訴我們答案的。」

    葉囡囡一愕,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點頭。

    「走吧!」

    季蒼茫深深看了一眼大漩渦後,帶著幾人往上飛去。

    幾人再沒有說話,氣氛沉鬱,救回晚晴,卻失了葉白,這樣的結果,不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想要的。

    ……

    回說葉白,進了大漩渦後。被越來越強勁的吸附力量往下拉去,不要說反抗,連動上一動,都異常困難。

    他的身軀,再次恢復到本尊大小,隨著潮水,螺旋向下而去。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也沒有太多慌亂,畢竟早就心理準備。只把一雙眼睛,仔細的盯著視線可及的的每一個地方。同時展開神識向四周探去。

    漆黑如墨的水中。見不到半點異物,沒有屍體,沒有妖獸,更沒有法寶和儲物袋。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才陷入沒多久的時候。葉白的神識還能感覺到冰窟邊緣的冰壁。落下某一深度之後,葉白突然再感覺不到任何實質的冰壁,只有無邊無際的海水。彷彿底下是一個廣闊到遠他的神識範圍的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裡,水中突然傳來一股古怪的震盪之力,兩尊元神上劇痛傳來,葉白臉色一變,連忙強運意志,保持著靈台的清醒。

    但這股震盪之力,強大到有如天威一般,即使以他的元神之力和堅定意志,也無法抵抗,只堅持了十數息,意識就漸漸模糊,彷彿回到了混沌狀態一般,一聲未吭,昏死過去。

    ……

    時間永是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葉白從無邊的黑暗裡,猛然醒來,睜開雙目,楞了片刻之後,過往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上腦海。

    伴隨著記憶一起湧起的,還有元神上的劇痛和肉身骨骼上的疼痛!

    葉白吃吃抽了幾口涼氣,目光一凝,朝四周打量過去。

    這才現,周圍一片光亮,自己竟然躺在一個看不見盡頭般的巨大廣場上,身下的地面,全是以水晶樣的方形巨石鋪就而成,整整齊齊,變換著五顏六色的光澤。

    肉眼看去,廣場上除了他自己,再空無一物。

    而頭頂之上,竟是一片星空般的模樣,點點星辰,閃爍著白光。

    肉眼看去,上下四方,見不到半點海水的痕跡,也聽不到一點海潮之聲。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葉白目中閃過疑惑之色,慢慢騰騰站起,先是展開神識查看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現並無大礙,只是被恐怖的力量,砸的皮開肉綻!

    接著右手連抓,變戲法一樣,從空氣裡憑空抓出一件件東西,或法寶,或丹藥,或玉簡,變換了幾次,確定儲物空間在這處古怪地方,同樣沒有問題之後,才心中又是一緩。

    他的衣服已經被漩渦之力撕的破破爛爛,掛在身上,葉白沒有理會,展開神識掃了一圈之後,目中寒芒驟起!

    葉白駕御起飛劍,朝著一個方向掠去。

    過不多時,一個血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簾之中,血跡的背後,隱約可見,是白色的長袍,正是被季蒼茫扔下來的陳雨前!

    他的肉身強度,差了葉白不知多少,因此被摔的骨斷筋折,渾身是血。

    葉白降下劍光,落在他的身邊,仔細看了幾眼,便察覺到他還有一口氣在,並未死去。

    葉白冷冷一笑,右手虛空一轉,摸出一隻玉瓶,取出幾粒丹藥,塞進了他的嘴裡。

    做完之後,葉白直接坐在他的身邊打坐起來。

    時間再次流過。

    一直過了小半個時辰,陳雨前才悶哼了一聲,張開眼睛,幽幽醒來。

    扭頭看了幾眼,察覺到葉白就在自己身邊,陳雨前瞳孔猛縮。

    「雨前兄,醒了嗎?」

    葉白聲音平靜。

    陳雨前眼睛轉了轉,察覺到口裡殘留的藥香,擠出一個笑容道:「多謝葉兄相救!」

    葉白看著他,同樣笑道:「雨前兄不必多謝,你既然已經醒了,我就該送你上路了!」

    陳雨前頭皮一炸,從葉白的話中,聽出了濤天的恨意,敢情葉白救他,只是為了在他清醒的狀態下報仇。不過他的元神法力,依舊在封鎖狀態下,又受了重傷,不要說反抗,連元神自爆也無法做到。

    葉白猛的站起身子,雙手將陳雨前破碎的身軀高高提起,盯著他的眼睛,神色漸漸複雜起來。

    當年在歸藏島上的一幕一幕,東海騎鯨客任正遠對他說的每一句話,突然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

    而被他高高舉起的陳雨前,知道自己無法倖免,亦閉上雙目,不做尋常修士般的無謂的求饒或是喝罵。

    十數息後,葉白雙目微紅,面上浮起悲傷之色,聲音淡淡道:「前輩,葉白給你報仇了!」

    「陳雨前,受死!」

    葉白暴喝了一聲,雙臂用力,肌肉猛的鼓脹起來,向外一分,陳雨前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高大修長的身軀,瞬間如同薄紙一樣,唰的一聲,被撕成兩半。

    血霧漫天噴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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