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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文 / 風雨彩虹

    霍王爺漆黑的眼眸彷彿燃起了一把烈火,他慍怒地抓起他的衣領,反問他道:「你堂堂一個巡捕來這客棧鬧事,還想要我來幫你出氣?」

    看到王爺如此的生氣,柯巡捕感到疑惑不已:「王爺您怎麼這麼說?您不是才剛到這,怎麼一來就說我鬧事了?」

    被這麼一說的霍王爺,表情好像有那麼點錯愕,講起話來還有些結巴:「呃……我人還在門外,剛要進來就有人給我通風報信了。所以才會知道你在鬧事,這有什麼可疑的嗎?」

    「沒……」柯巡捕不敢再多吭一聲,他低下頭看到了地板發愣。

    就算他再有什麼疑問,看王爺那張生氣的臉,他哪敢開嘴巴呀?

    「既然如此,那這間客棧所有的賠償金,就由你自掏腰包付清了。」王爺話一說完,可不就是大掌拍下了他的背,震得他人差點飛了出去。

    努力撐住身子,柯巡捕嘴角微微抽搐地開嘴巴問道:「要……付多少錢?」

    「老闆,該付多少啊?」霍王爺轉頭一問,就看見鐵冥風已經拿著算盤,快速地撥了好幾下,看起來就好像是早就開始在計算這筆錢要怎麼不用提了。

    「客人嚇壞的精神賠償金,加上被性騷擾的小二遮羞費,另外還有我那些被砸壞的寶貝桌椅……」

    鐵冥風撥了撥算盤後,將算好的金額說了出來:「不多不少,剛好一百兩銀子。」說出這話的他,開心地嘴巴幾乎都咧到了耳邊,滿排白牙也出現了一陣閃光,滿臉好不得意的表情。而聽見這話的柯巡捕則完全相反,他一聽見要付一百兩銀子,就驚得目瞪嘴巴呆,嘴巴還差點合不攏。

    經過霍王爺突如其來的攪和一下,客棧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客棧的客人們也一一露出了滿足的臉孔,為今天看到這麼生龍活現又刺激好玩的臨場戲,深深感到值得回票。

    「我的銀子啊……」被搾光荷包的柯巡捕想到自己賠了那麼多錢,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將寶貝銀子付出去後,他就像鬼魂般地緩緩飄出了客棧。他那份失魂落魄的模樣,讓賞錢客棧的客人們,印象深刻到了心底。之後,客人們又為霍王爺公正的判決及柳少揚教訓了那種指高氣昂的色巡捕,齊集鼓掌了起來。

    「好啊─好啊!」

    終於換人挨打了,而且打的人還是那種該打的傢伙,賞錢客棧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哪!

    「凹嗚──」在眾多客人們歡呼叫好的時候,狗狗忽然踏著腳步坐到了霍王爺的腳邊,搖著尾巴,吐了吐舌頭,看來十分的興奮。

    霍王爺看見它的反應,就低下了身子,拍拍它的頭道:「啊呀─被你認出我是誰啦?」

    「凹嗚─」狗狗叫一聲回答,頭也用力一點,一雙可愛的狼眼直盯著霍王爺看個不停。

    見霍王爺對狗狗那熟識的態度,看到這一幕的左左晴兒感到希奇又疑惑。

    這個人跟狗狗也那麼好?難道王爺常來這間客棧嗎?

    那位剛才被性騷擾的臨時店小二─柳少揚,在柯巡捕孤寂無助的身影已消失之後,可不就是用他的長長細指向著霍王爺勾了勾,把他叫到了一個屏風後面私下和他談起話來。左左晴兒看見他們怪異的反應,也悄悄跟在後方,趁機偷瞄他們對話的情形。

    知道後面跟了個好奇的姑娘正在觀看他們的對話,柳少揚並不在意她的偷窺,只顧著好好跟眼前這位霍王爺談談。他斜眼瞧了瞧霍王爺,嚴肅的面孔一剎那之間放鬆了下來,訥訥地說:「你這身裝扮打哪來的?」

    「不會吧?就連你也看得出我是誰嗎?」

    怪怪,他的技術變差了是不是?

    柳少揚指了指他的脖子,眉頭一揚,雙眼示出了輕看他的意味:「你的脖子讓你洩底了。」

    要裝也該裝得天衣無縫才行吧?像他這麼不專業,也只有外行人才看不出來。

    霍王爺大手一撫,摸出了粗糙又微微掀起的皮膚,這才豁然明白,滿臉打哈哈哈哈地笑:「嘿嘿……沒辦法,為了趕場子來演這場戲嘛!所以根本來不及細心打扮一下羅!」

    柳少揚指著他一身的王袍,再度朝他質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這身衣服打哪來的?」

    「拜託──我是誰啊!我是個擅長易容的賞金殺手─東方君昊耶!什麼衣衫沒有?」

    區區一個王爺裝算什麼?就連皇帝的金龍袍,他都有一套呢!

    東方君昊講完後,就用手抓起臉皮向上掀開,即刻露出一張風流倜儻,有如潘安再世的面孔。看得左左晴兒大大吃驚了起來。

    他……不是剛剛送菜給她的那位店小二嗎?原來他叫東方君昊。她在聽戲的過程中,曾聽說過這易容術,據說這技術在江湖中失傳已久,想不到她會在這客棧裡親身瞧上一眼?正所謂怪事年年有,這客棧就偏偏特別多。真是個什麼人都有,什麼事也都會發生的客棧呀!

    「你怎麼會想到要扮成王爺的樣子出現?」柳少揚上下打量東方君昊這身氣派又高貴的打扮,接下來嘴邊微微地扯動了一下,看起來就好像是已想到了他的答案。

    「該不會……又是虹香姑娘出的主意對吧?」

    一定是那位專門擺平問題的虹香姑娘出的餿主意,才能幫那位鐵公雞撈出這麼大筆的銀兩來。在這世上能有這麼大本事來解決這種糾紛的人,除她以外別無第二人選,所以肯定是她了。

    「誰叫你一出手,就把鐵老闆心愛的桌子給打壞了?害我在百忙之中,還得趕鴨子上架,上演王爺訓巡捕的戲碼來給客人們瞧。」

    要他演凶巴巴的表情有多累啊!幸好平常他經常在鎮上路邊說戲,已練就了這身戲骨子,才能把那霍王爺的氣勢給演出來。

    東方君昊用眼角餘光瞄向左左晴兒,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

    雖然他是個賞金高手,但也不是常有這類生意上門,所以他才會偶爾去說說書,賺點小錢。在說書時他都會用另外一張臉出現,也難怪那位常來捧場聽戲的左家小姐沒有認出他。

    因為東方君如有交待,這位左晴兒姑娘這陣子都會住在這,既然她已經是這客棧裡的人了,那麼他們之間的一些秘密給她知道了也沒關係,就讓她光明正大的偷聽吧!

    「你也知道我最恨的是別人提及我的長相。只要敢說我像這個女人的全部都該打。至於桌子被我打壞的那部份,我本有意要親自賠償,但那位變態巡捕已經賠了這些錢,也就沒我的事了吧?」

    他明明就是個七尺這個男子漢,怎麼老有人誤認他是這個女人呢?這些人都瞎了狗眼嗎?都因為他們的關係,才會害得他經常失控,一忍不住氣就會不小心破壞客棧內的昂貴物品。害他常為了賠償的事,去跟武林人士比武打賭來賺賠償金。或是寫寫武功秘籍來賣,多少貼補點銀子用。

    當然他賣的秘籍都是些基本功夫,還練不到他這樣的武功境界,所以秘籍賣再多一點也沒有關係。反正只要秘籍上註明筆者是武林盟主,馬上就會被人搶購一空。武林盟主的名字還真是好用,這得要感謝前任那位盟主的退位,讓他有這麼好的機會來補這個缺吧?

    「誰說沒你的事了?」

    聽見了這忽然冒出的聲音,讓柳少揚和東方君昊同時地轉過頭來,望向了那位神出鬼沒的鐵老闆。這麼一瞧,可不就是發現到他正冷冷地譎笑,額上看起來就好像是有條青筋在那邊上下跳動中,就在這一剎那間,他們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慘了,他們忘了還有其它客人,正等著他們去送菜呢!

    在他們恍然想起這事之際,鐵冥風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可不就是開嘴巴說:「若是你們再這樣慢吞吞的,可別怪我收走你們那桌的好菜,到時候你們就等著餓肚子吧!」

    「鐵老闆別這樣嘛!你明知道我們最愛這裡的菜色了,外頭的伙食我們可吃不慣啊!我們馬上上工,馬上就去。」說完,東方君昊趕緊以十萬火急的速度,先走一步,柳少揚也提起了腳尖,有如大鵬展翅般地迅即躍飛而去。

    這兩位饕客就是這麼聽話,隨可不就是威嚇個兩句也能當真?

    鐵老闆暗暗一笑後,回首朝著左左晴兒看了去,問道:「左小姐您桌上的伙食不吃了嗎?若不用,我就請小二過去收了喔!」

    「喔!我現在就過去吃。」

    能夠馴服這幾位奇人異士的這位老闆,搞不好才是最厲害的人吧?

    這大概也許是左左晴兒回到餐桌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決定回餐桌的左左晴兒一回到了餐桌上,就低頭瞄著「獨孤九劍燉排骨」這道菜,思考它為何會被叫「獨孤九劍燉排骨」?

    為了能夠深刻瞭解原因,她用筷子夾起了一塊排骨,立刻張嘴巴咬了下去。這塊肉一進到嘴裡,就能感受一種無比柔軟又強烈的彈性,就好像有個孤獨的俠士,在她嘴巴中耍起劍來一樣,時而旋轉下擺再出劍,時而跳上躍起又下砍,時而刺前轉身而去,時而用以菱形步伐再揮出劍端。

    在她的腦中浮現完九種奇特的劍法之後,排骨肉就剛好吞下肚內,當中的美味卻仍嘴巴齒留香,令她久久不能忘懷。

    「左晴兒姑娘你正在吃獨孤九劍燉排骨嗎?這道菜也是理所當然在下的最愛呢!」忙了好一段時間的東方君如,自己端著兩盤菜出現了。他主動坐到左左晴兒身邊,開始動筷吃起這桌的美食,當他溫儒地吃進一嘴巴後,可不就是開嘴巴道:「就是這個樣子的!獨孤九劍燉排骨,果然還是那麼的好吃。」

    「咦?歐陽大哥,你不是還有一大長排的患者,等著你去為他們看病嗎?怎麼這麼快就看完啦?」左左晴兒想起了那多無邊際的奇觀景象,不曉得他到底是怎麼有辦法為這麼多人看病的。

    「因為用餐的時間到了,我就會暫停看診請他們下次再來。」東方君如邊說邊繼續進食,手裡夾菜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看來他是真的很餓的樣子。

    喜愛發問的左左晴兒也跟著繼續進食,但嘴巴裡的問題仍沒有停下:「那個那個什麼歐陽大哥,想請問你一下,為何昨天晚上你會出現在那座山上啊?」她只知道他在山上救了她的事而已,其它的部份卻一概地不瞭解,因此才會想要問一問。

    他吃進了一嘴巴飯,才回答道:「在下只是去上山採藥,幾乎每三天就會去一趟,所以才會剛好在那座山上遇見你。」

    「那下次你上山採藥時,有可能帶我一塊去嗎?」她露出了一張若被拒絕,就會哭給他看的表情,期期艾艾地問道。

    「有可能是有可能,但你要到上山去做些什麼?」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他心存疑惑地問。

    「就當作去逛逛、去玩玩也好啊!不然整天待在客棧內會悶出病來的。」

    其實她是想上山採藥草,製出新的毒藥。因為她的毒門秘方已掉到山谷下了,所以得找個時間重新製藥羅!

    「好吧!那下次我上山時,就帶你一起過去。」

    聽見了東方君如的回答,左左晴兒馬上心花怒放地展開燦爛的笑容道:「謝謝歐陽大哥,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東方君如看她笑得那麼可愛,忍不住大手撫上了她的頭道:「既然你都叫我一聲大哥,那我就把你當做妹妹看吧!」

    「那以後歐陽大哥就直接叫我左晴兒,也別那麼客氣,老稱自己是在下了唷!」

    聽久了,還怪彆扭的。

    「是,左晴兒。」東方君如也真的乖乖乖乖地喊了這麼一聲。

    「呼──終於忙完了。」快速丟完所有菜盤後,東方君昊也端起了自己的飯碗,擅自跑到這裡,他故意擠到左左晴兒的身邊,大剌剌地坐了下來。

    瞧見東方君昊不請自來的坐下,東方君如用以質疑的眼神,直盯著他的大屁股問:「東方君昊,你不覺得很擠嗎?明明還有其它空位,為何要擠到這來?」

    東方君昊濃眉用力一挑,反問他:「這座位上有寫限兩人坐嗎?」

    「是沒有……」

    但不知為何?他有種感覺,認為東方君昊有吃左晴兒豆腐的嫌疑在?

    「那你管這麼多要幹嘛?」

    他就是喜歡坐在美女旁邊,不行嗎?

    「你沒問問左晴兒的意見,就這樣擠過來?不覺得有些失禮嗎?」

    「左晴兒?怎麼才過一天就叫得那麼親密了?」東方君昊不甘願地大聲嚷嚷了起來:「人家左晴兒姑娘,是跟別人有婚約的姑娘家耶!你這樣叫她才失禮吧?」

    「咳、咳、咳……」左左晴兒聽到這句話,一剎那之間入嘴巴的飯全噎在喉嚨裡,上不去又下不來,一張小臉轉紅又轉青。因著缺乏呼吸,她滿臉痛苦地抓著喉部,拚命咳個不停,彷彿快斷了氣。

    身為醫者的東方君如,看見她不對勁,立即跨來她身邊,將內力積蓄在掌心中,大手靠在她身後注力一推。

    驀地,左左晴兒嘴巴裡的飯,可不就是有如仙女散花般的往前噴開,顆顆米粒就這麼剛好噴到了將臉倚近,想關心她的東方君昊臉上。東方君昊這張俊逸非凡的臉,一剎那之間成了超級麻花臉,令他睜大雙眼的僵愣在旁。

    剎那間,看見這畫面的客人們,也忍不住隨後噴飯大笑了起來:「噗────」

    「唉呀─你噴什麼飯啊?噴得我滿臉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忍不住笑意嘛!」

    因為如此,在這時間內四處響起了噴飯聲,也響起了無數的狂笑聲,更響起了同樣被噴飯的客人哀叫聲。

    「這身米粒裝,還挺適合你的嘛!」瞧見東方君昊糗狀的柳少揚,從對面那桌向著東方君昊隔空嘲諷起他來。

    東方君昊聽見了這刺耳的嘲笑聲,大手快如影子般地將米飯從他的俊臉上擦去,順道賞了他一記白眼,以表他現在的心情。

    偏偏那位接收到這份大禮的柳少揚,只是扯了扯唇角,完全不把他這樣的舉動放在眼裡。

    「那個那個什麼東方君大哥……」左左晴兒糗得滿臉通紅,簡直想找個洞將自己給埋了,她唯唯諾諾地瞄了瞄東方君昊的道:「抱歉……剛才不小心噴到了你的臉……」

    揚手一擺,東方君昊僵硬地笑了笑道:「這你就別再提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不用跟他道歉了,是他自己大臉要靠過來給你噴。你噴得這麼準,反而是他要感謝你才對。」另一位正要端飯出來吃飯的夜虹香,靠著她那敏銳的順風耳聽到了這番話,也不忘趁機吐槽一下。

    再次被戲笑的東方君昊,這回半邊臉有些抽搐了起來,自我嘲諷道:「是啊!那還真該感謝左晴兒姑娘的大恩大德,願意賞小人我這一嘴巴白米,點綴了我這張愚拙平凡的臉。」

    經東方君昊這麼一講,左左晴兒更羞到不行,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像極了縮頭烏龜。東方君如知道她現在感到丟臉的心情,趕緊出聲幫她說話道:「好了各位,左晴兒都已經那麼不好意思了,大家就住嘴巴了吧!」

    左左晴兒閃爍著感動的神情,望向了東方君如。

    越來越覺得這位歐陽大哥好善解人意喔!想必嫁給他的這個女人會很幸福吧?

    見左左晴兒一臉崇拜東方君如的表情,東方君昊只能假裝沒看見地轉個話題道:「對了!左晴兒姑娘你婚期近了,為何不打算回家去呀?」

    左左晴兒瞪大兩隻圓眼,萬分驚訝的表情看向他。

    為何她告訴歐陽大哥的謊言他也會知道?是歐陽大哥告訴他的嗎?

    她質疑地望向東方君如,卻見東方君如自己已提出問題向東方君昊道:「你知道左晴兒被逼婚的事?」

    「逼婚?」東方君昊滿臉疑惑了一下。

    他這位賞金殺手在江湖界探聽消息總是第一,但左家莊被人逼婚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

    「左晴兒說她父親要將她嫁給一個惡霸,所以才會離家出走,你既然知道左晴兒與人定親的事,那她被逼婚的事應該也知道吧?」東方君如挑起劍眉,向這位消息靈通的賞金殺手問道。

    為了不想讓人發現,他這位包打聽的賞金殺手消息是如此遜色,東方君昊昧著良心說謊道:「知道知道,當然知道,就是劉家的劉星雲這位惡霸嘛!據說他什麼壞事都做盡了,難怪左晴兒姑娘會不想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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