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沒有血色的唇片中發出痛苦的幾乎破碎的呻吟聲……
小澤的死，將她推到了世界的邊緣。
心中痛苦的情緒如海一般湧動起來。
「對不起……」他的面孔依舊蒼白，眼眸死死地閉合，瘋狂地顫抖著，痛楚愧疚的聲音從他的唇邊傳出，帶著淚水的苦澀。
毫無預兆的，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將景旭堯從苦痛中拉拔出海面。
少時，歐陽馨像一陣風似地捲來，後面還跟著忐忑不安的宮女，她焦急地跪下求饒：「是側妃娘娘一定要進來的，奴婢……」
景旭堯沒有選擇登基，原來的側妃依舊還是側妃，為此歐陽馨心中腹誹過很多次，但是卻沒有機會當面跟景旭堯埋怨，因為後者根本不給她見面的機會。
歐陽馨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裙邊繫著豆綠宮絛，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打扮的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
但是景旭堯面色鐵青，沒表情地瞪著她，同時揮手讓宮女出去。
得到攝政王的示意，那宮女心頭頓喜，轉身離去時又略帶同情地忘了歐陽馨一眼。連她都知道攝政王此刻心情極度陰鬱，側妃娘娘卻還往前湊，真可憐……
歐陽馨一進入內室，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手中的食盒自若地擱在案上，討好地笑道：「王爺，您從早上就一直坐這，連午膳都沒吃，這樣對身子可不好。聽說您之前最愛糯米臘肉卷，所以臣妾親自下廚做了些，您嘗嘗？」
一大堆的話自動過濾，但是糯米臘肉卷五個字卻讓景旭堯心頭一顫，一抹淡淡的酸澀溢滿胸口。
向珊喜歡下廚，而且總會做些稀奇古怪的點心給他吃。和她在一起，景旭堯也漸漸的喜歡上了這些點心。
她做的糯米臘肉卷特別有味道，他吃過這麼多次，還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機。
不過是糯米，臘肉，蔥，生菜及各種調料，從材料到做法，變來變去也變不出什麼花樣，為什麼向珊偏偏可以做出如此美味？
向珊抱著兩隻爪子塞滿了糯米臘肉卷的小雪狐，無所謂地說，「根本沒什麼特別的，你就會哄我開心。」
景旭堯委屈，他沒有撒謊，卻是很好吃。
向珊笑了笑說，「或許是因為很用心的緣故吧。」半認真半玩笑的口氣。
景旭堯過了半日，才發覺自己又想起了向珊。
如中毒一般，什麼時候都想起她，記憶越來越不聽自己使喚了，思念隨時隨地淌洩一地。
「王爺，您嘗嘗嘛，來，就嘗一個，好不好嘛。」歐陽馨用生菜包了一個糯米臘肉卷，放到景旭堯唇邊，期盼他能咬下一口。
過近的距離，刺鼻的香水，厭惡的味道，讓景旭堯怒意陡生，整張臉都繃了起來，他隨手一揮，喝道：「做什麼？滾開！」
過大的力道將毫無防備的歐陽馨遠遠甩出去，重重跌倒，那精緻瓷盆裝的糯米臘肉卷散落一地，顆顆猶如晶亮的眸，嘲諷地望著歐陽馨。
歐陽馨想哭，但是她依舊僵硬地維持著自己臉上的笑容，掙扎地爬起來，跌跌撞撞朝景旭堯走去。
她知道，今時今日的她已經沒有驕傲囂張的資本，自歐陽府被滅門之後，她就只能過仰人鼻息的日子。
一夜之間，天地巨變。她從驕傲的大小姐，囂張的側妃，變成一無所有的孤女。
為了景旭堯，她背叛了父親，將父親的計劃全盤告訴了景旭堯，所以歐陽府滿門被滅，她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對你掏心掏肺，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啊！」歐陽馨全身發大冷，她緊緊地抿唇，一動不動地望著他，雙眸淚水不斷湧出。
她不知道他會這麼狠，三天三夜，歐陽府血流不止，浸滿了府前的護城河……
原來有人比他還悲傷嗎？真讓人欣慰。
他不介意讓她再跌入地獄。
景旭堯眼底泛出冰冷流離的光芒，映在臉上，給他原本就冷俊的面容更添了三分寒意。
他唇角一扯，勾起一抹陰鷙冷笑：「歐陽馨，你不過是本王一時的逢場作戲，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本王？」
歐陽馨彷彿遭了當胸一槍，臉色蒼白的可怕。
「逢場作戲？」話裡絕望悲愴。
景旭堯保持唇畔的嘲諷弧度，任由怨毒眼光射在臉上。
歐陽馨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說的對，他是在逢場作戲！成婚這麼久，他連碰都沒有碰過她，不是逢場作戲是什麼？枉她還想了種種理由來說服自己。
「你娶我，就是為了利用我奪得天下，甚至背叛歐陽府，現在成功了，就要把我一腳踢開？」歐陽馨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終於狂吼起來，狀若瘋狂，「景旭堯，你不是人！」
天啊，她都做了什麼？如若不是她說出家裡的密室，景旭堯如何找的到爹爹以及所有的親眷？如若她不說，他們就不會死……不會死……
不是人嗎？呵呵，自從知道他們之間是兄妹關係後，他就再沒把自己當人看了。
景旭堯似乎安靜下來，在享受狂叫後的餘韻。他需要發洩，不能殘害自己，那就殘害別人吧。
瘋狂和快意，這時候的景旭堯，可以接受任何顛覆倫理的事情發生。
「來人，將她關到冷宮，終身不得踏出冷宮半步！」景旭堯負手而立，唇角微扯，卻掩不住眉眼之間的殺戮之氣。
既然他痛苦，既然他得不到幸福，那就讓全世界的人陪他一起沉淪好了！
「景旭堯！你做的這麼多孽，你會有報應的！你永遠都得不到你最想要的人，永遠都不！」歐陽馨被侍衛粗暴地押走，但是她用盡所有的力氣詛咒他。
就算他有翻雲覆雨顛倒乾坤的能力，卻也有求而不得的苦澀。
永遠都得不到嗎？哼！既然上天讓我求而不得，那我就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