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豪門驚夢Ⅱ:尤克裡裡契約

第一卷 一刀兩斷 文 / 殷尋

    有時候,回憶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愉悅的、尷尬的、痛苦的、離譜的……正是因為有了記憶,人的生命才會變得完整精彩,否則就會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了無生趣。

    她看著窗外,眸光如水紋般柔和清漣,「你一直都沒告訴過我為什麼要花錢雇情人,以你的條件不愁沒女人。」

    江漠遠摟著她呼吸懷中醫藥水和淡香混合的好聞氣息,略有沉醉,輕喃了句,「省去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果然,跟她猜得一模一樣。

    不經意竄過窩心,她抿著唇不敢再多問下去了,如果再問的話許是就會問到敏感話題,如,面試通過的原因是不是她跟沙琳長得像?此時此刻的氣氛很好,靜謐得令她放鬆,她不想因為這樣一個反覆嚼爛的問題打破氣氛。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喜歡自欺欺人。

    可她是病患,自欺欺人一次也未嘗不可吧?

    見她遲遲不再開口,江漠遠低頭凝著她的側臉,許是察覺出對方的心思來抿唇輕笑,人與人很奇怪,有一種叫做心靈感應的東西更會讓人動容,他相信他猜中了她的心思,可以如此篤定。

    「真的那麼怕我嗎?」他俯下頭,薄唇落在她的耳畔輕喃,「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真像隻兔子。」他也避開了不該談的話題。

    耳畔癢癢的,他呼出的氣流溫熱曖昧引得她連連縮脖,「說實話是挺怕你的,我怕我哪句話說錯失去了高薪兼職工作,又怕你再提出什麼不合理要求。」當時她見他第一面就很惶惶不安,如果他是個老頭子她反倒不擔心,大不了就多個爺爺去照顧他,那麼老了也不會對她動手動腳,但沒成想會是個年輕人,看上去又是正值精力旺盛的年齡,她當然怕得要命。

    「你也算大膽,否則怎麼敢對我提出條件。」江漠遠笑聲溫潤,陪吃陪喝賠笑但不陪睡,還沒有哪個女人會當著他的面提出這個條件。

    「誰知道你是不是居心叵測?」她嘟囔了句,咬咬唇,緣分有時妙不可言,如果當時她沒應下這份差事的話今天他們兩個就不會成為夫妻,是不是,很多人的命運也會變得不同?

    江漠遠聞言將她身子扳了過來,薄唇漾著笑,「我對你,一直都居心叵測。我愛你,就必須要得到你。」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

    頭頂上的嗓音如磐石壓過,這番話也令她想起很多事,他說得沒錯他是居心叵測……眼眸轉為黯淡,斂眸略感不自然。江漠遠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勾唇,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輕吻。

    她輕輕閉眼。

    待重新被他摟入懷中的時候她輕喃,「我想出院。」換個話題,亦是真實想法。

    「不行,你身子還很虛弱。」他一口否決。

    她抬頭,「在醫院裡真的很痛苦。」

    「再觀察兩天,聽話。」他的語氣轉輕,寵溺至深。

    她只好點頭順從,他不是個倔強到令人咬牙切齒的男人,有時候也會經不住她的磨蹭鬆口讓步,但想來出院這種事是鐵定不能讓他鬆口,想想也就作罷。

    手機響了,讓眼前靜謐光景斷了片兒,江漠遠蹙著眉見她從病服口袋裡拿出手機,剛要對她進行一番說教時卻見她目光征楞,順眼一看,來電是夏旅。

    最後一絲光亮也從莊暖晨的眸底抽盡,看著手機半天,遲遲沒按下接聽鍵。

    「別勉強自己。」他開口,伸手要來拿手機。

    她卻搖頭,終於按下接聽鍵後轉身面向窗子,身後,江漠遠眼底儘是心疼。

    「莊暖晨,你什麼意思?」病房很靜,所以對方的聲音絲毫不加修飾清晰可見。

    莊暖晨下意識看了一眼江漠遠,他已走到沙發旁坐下看報紙,神情看不出太多的浮動和不快來。舔舔唇,再看向花園時的眸光已轉為平淡,「你打電話來就是要問我這個?」

    「對!」夏旅的語氣很冷,「你一聲不吭地辭職想要跟我證明什麼?莊暖晨,我用不著你可憐我!」

    「你說對了,我就是可憐你。」窗外明明是初夏正濃,她卻感到陣陣寒涼。

    夏旅明顯一愣,良久後語調驟然尖銳,「莊暖晨,你這是在侮辱我!」

    「我就是可憐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侮辱你了怎麼樣?」她的語調也提高,一字一句,「你千方百計想往上爬,現在我如你意了,除了程少淺和angel,現在沒人壓你了。夏旅,你有本事就坐到我這個位置甚至是坐到程少淺的位置上試試看啊,別說我瞧不起你,你就是沒這個本事所以才使陰招,我莊暖晨就算什麼人都不靠都會比你爬得快、坐得穩!」

    「莊暖晨,你——」vzqx。

    水和人般。「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別人沒給你機會嗎?你現在就去說服程少淺去,你有本事留下有本事在德瑪做得風生水起,這樣才能讓我看得起你,否則我永遠鄙視你!鄙視你不過就是個善於用陰招在別人背後放冷箭的小人!」

    「莊暖晨,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瞧得起我過?」

    莊暖晨攥了攥拳頭,冷著心道,「是!你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就以為老天爺都要眷顧你,實際上你算什麼啊?夏旅,你不過就是個花瓶而已,畢業成績你不如我,工作成績你更不如我,我們在加班拼成績的時候你總是去逍遙快活!夏旅我告訴你,我早就討厭你了,很討厭很厭煩,我寧願從沒見過你這麼個不腳踏實地、愛慕虛榮的朋友!」

    「好、好……莊暖晨,這可是你說的……」夏旅那邊氣得發抖,連嗓音都帶著顫音兒,「從今天起我和你的交情一刀兩斷!」

    「從你想著怎麼害我那天起,我跟你的友情已經斷了!」

    「莊暖晨你最好給我瞪大了雙眼去看,我非得讓你有後悔的那天不可!」夏旅後了一嗓子後直接按斷了通話。

    這邊,莊暖晨也放下手機,手一鬆,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悲傷,如蔓延的駭浪在眼眶中席捲,心跟著剛剛的話一竄一竄地疼,她使勁咬著唇,可再如何強忍都壓不下心頭的這股子悲痛,手指死死按在窗稜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江漠遠雖拿著報紙卻一個字看不進去,她剛剛的歇斯底里和此時此刻的痛他看得一清二楚,走上前將她擁入懷裡,在她頭頂歎了聲,「明明不是心裡想說的話,為什麼還要傷人傷己呢?」

    她窩在他懷裡,全身都在輕輕顫抖,好半天才啞著嗓子說了句,「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斷了也好,至少她不用再對我內疚。」

    江漠遠伸手輕撫她的後背,輕輕慰藉。

    「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不是嗎……」她酸著鼻子,眼眶紅紅的卻愣是沒讓眼淚流下來。

    他將她的頭壓在胸口上,溫柔道,「想哭就哭吧。」沒主動提及辭職的事不代表她已經過了這道坎兒,在送走程少淺的時候,他跟他聊了很多,其實他和程少淺都清楚知道股東們的意圖,對於莊暖晨的辭職,他才是罪魁禍首。

    不過話又說回來,暖晨這丫頭的脾氣他瞭解,就算沒有他和德瑪競爭的事實,在她得知夏旅做的這些事後也會選擇主動辭職,這就是莊暖晨,平時看上去溫溫的好脾氣好說話,倔強起來還真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懷中,莊暖晨的嗓音哽咽,「我不想哭,只是覺得很冷,漠遠,你抱緊我,抱得緊一些……」

    江漠遠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納入懷裡,寬闊的胸膛成了她緩解悲傷情緒的港灣,用溫柔撫慰她的痛苦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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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門口,夏旅死死攥著手機,陽光將她的臉映得慘白。

    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揚起一聲,「人都來了,為什麼不進去說清楚?」

    她愣住,轉身。

    不遠處,孟嘯站在大片光影中,頎長身影偏落,一貫慵懶的他此時此刻看上去嚴肅凝重。

    「你偷聽我講電話?」她眉頭微蹙。

    「我根本就不用偷聽也知道你做過些什麼。」孟嘯上前,高大身影罩在她的頭頂,目光如炬盯著她。

    夏旅目光惶然但很快轉為冷笑,「我差點忘了,你會來看莊暖晨,她當然會告訴你實情,沒錯,是我害的她離職,是我在她背後放冷箭,怎麼著?你想主持一下公道?」

    她的冷笑沒令孟嘯憤怒,他反而目光悲憫,看著她像是看著個陌生人,「夏旅,我一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問過暖晨,她卻隻字不提,我懷疑,是因為暖晨被送到醫院當天一直在說胡話,她提到了你的名字,又迷迷糊糊地問為什麼,她在高燒昏迷前還哭得像個孩子。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跟你真有關係,剛剛只是試探了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就是你……」

    夏旅的手指發顫,但還是盯著他冷著嗓子,「既然你都知道了,想怎樣?是不是跟莊暖晨一樣再痛罵我一次?」

    「你既然來了就說明你壓根就是很想見她,跟我進去,跟她說個清楚!」孟嘯說完一把抓起她的手,拖著她進了醫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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