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豪門驚夢Ⅱ:尤克裡裡契約

第一卷 曾經的真相 文 / 殷尋

    病房中,光線透著淡淡祥和。

    莊爸的臉上卻染上悲傷。

    話音落下後,莊暖晨先是輕輕一愣,而後斂下眼眸,長長睫毛遮住眸底光澤,如落葉浮於枯井之上,很快又輕撫而去,看向莊爸輕輕笑道,「爸,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恨您和媽呢?」

    莊爸看著她,伸手拉過她,歎了口氣道,「這麼多年你一直不肯相親,其實我知道,你還放不下顧墨。」

    「爸……」莊暖晨心裡一哆嗦,臉色不自然。

    「你也不用否認,爸爸雖然平時不說,但你心裡想什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莊爸看著眼底泛著心疼,「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爸,您別這麼說,我從來沒怨過您和媽媽。」莊暖晨鼻頭酸酸的,喉頭也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難受。

    莊爸眉間略顯疲憊,又像是陷入曾經恍惚的時光中,喃喃道,「暖晨啊,顧墨是個好孩子,我和你媽媽都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好,你可知道,當時我和你媽媽也不想阻止你們在一起啊。」

    莊暖晨身子一顫,整個人像是石化似的愣在旁邊,良久後才啞著嗓子問,「爸,您剛剛……說什麼?」

    一縷光線映在莊爸蒼老的臉頰上,曾經那樣意氣風發的軍人,如今也有著風燭殘年的前兆,他轉頭看著她,當年的決定雖說是種保護,但也足以內疚了多年。

    「當年,真正希望讓你們分開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媽媽,而是顧墨的媽媽。」

    「顧阿姨?」莊暖晨驀地站起身,一臉震驚,嘴唇隱隱顫抖,「不可能……怎麼可能是顧阿姨?」六年前顧阿姨聲嘶力竭的哭聲穿透著大腦皮層,一波一波地撞擊著心口。

    「其實不應該說的,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不應該說,可是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將主動權交還給你。」莊爸語氣緩慢,神情嚴肅,「當你知道了一切後,你想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和你媽媽都沒意見。」

    「爸,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莊暖晨快瘋了。

    莊爸點點頭,緩緩道出當年所有的事情。手心可我。

    顧墨一家屬於外來人,並不是祖祖輩輩生活在古鎮中的鄉親,但古鎮風氣淳樸,很快,顧家三口便在古鎮中扎根生活。

    就這樣,顧墨轉到了莊暖晨的學校,兩人相識了。

    顧墨的父親常年在外工作,母親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這輩子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所以十分關注他的情況。

    其實顧母早就發現顧墨自從轉學後就有點異樣,有一次無意發現顧墨跟著個小女孩身邊,看著她進家門後才回家,再後來,她發現顧墨沒事就彈尤克裡裡,有時候塗塗寫寫的在編些曲子,顧母心中大驚,自己兒子的行為和表現完全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情懷,不由更是掛心。

    在她反覆確認下,才知道對方女孩兒是莊家女兒,不過令她松心的是,初中三年兩人似乎沒怎麼說過話,到了高中,她原本想要把顧墨轉到其他學校,但顧墨死活不幹,硬是考進了莊暖晨所在的高中,顧母又擔心了三年,這三年,顧母發現顧墨對莊暖晨的癡迷程度越來越深,在他的抽屜裡,為莊暖晨寫的歌已經不下千首。

    最終,將顧母徹底打擊到無法翻身的時刻來了。

    顧墨以優異的成績被清華擇優錄取,她高興得快要瘋了,可緊接著,顧墨的行為更令她發瘋!顧墨竟然捨棄念清華的機會,偏偏跑到一所普通大學入學。

    後來,顧母知道了真相,莊暖晨考進了那所大學。

    木已成舟,顧母雖然痛恨但也沒有辦法。

    入學第一天,她看到顧墨歡天喜地地將那上千首的歌譜全都小心翼翼地裝進行李箱中,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兒子會選擇跟莊暖晨在一起。

    果不其然,大學期間,顧墨與莊暖晨相戀了,顧墨每次打電話回家來,言語之間總是透著幸福。

    那時候顧母其實已經認命了,只要是兒子喜歡的,她也沒什麼意見。

    可顧墨大學後的半年,顧父就辦好了移民手續,並將項目也移到了國外去做。顧母知道顧墨不可能走,可她也捨不得兒子留在國內,於是便想出了一個辦法。

    她知道如果主動去找莊暖晨會適得其反,便將目光落在了莊暖晨的爸媽身上。顧母主動找到了莊暖晨的父母,說了這麼多年來顧墨對莊暖晨的感情,甚至還憤恨地指責莊暖晨耽誤了顧墨的前途,如今她不求別的,就是希望莊暖晨能夠離開她兒子,讓她兒子心甘情願地出國。

    莊爸一氣之下心臟病犯了,當晚被送進了醫院。

    莊暖晨知道後馬上趕回老家,莊爸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求她和顧墨分手,否則他不會接受治療。莊媽怕莊爸病情加重,也哭著哀求暖晨離開顧墨,畢竟爸爸只有一個。

    「就這樣,我和你媽媽不得不讓你離開顧墨,你主動提出,顧墨才能死心。」莊爸一字一句道,語氣透著疲累。

    莊暖晨臉色蒼白,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當她聽到父親強逼著讓她跟顧墨分手的時候都震驚了,她不理解,為什麼不能跟顧墨在一起?

    可當時父親拿自己的病情做威脅,她必須要選擇一個,母親當時哭得很厲害,看著一天天老去的父母,她沒有任何辦法,只好選擇放棄。

    想到這兒,莊暖晨的心口像是被無數利爪撕碎一般,真相,原來比當年無故的分手更加不堪!

    「可憐天下父母心,暖晨,一個母親為兒子的未來處心積慮雖說過分但也有情可原。」莊爸看著莊暖晨道,「原諒我和你媽媽的自私,與其讓別人來傷害你,倒不如我們先用看似傷害的方式來保護你,說實話,我寧可讓顧墨恨你,也不想讓你去恨顧墨,恨一個人太可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女兒每天活在仇恨中。」

    莊暖晨想哭,為自己,為顧墨,更為父母的用心良苦。

    「暖晨啊,現在,我和你媽媽就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的,選擇自己想要的。」莊爸輕聲道。

    莊暖晨忍住眼淚,哽咽著,「爸,我沒恨你們,真的,我一直都很開心啊。」

    「是嗎?」莊爸心疼地看著她,「那你告訴爸爸,你現在還愛著顧墨呢,還是喜歡上了江漠遠?」

    怔愕佈滿眼底,莊暖晨愣了能有三秒鐘,靜靜地說道,「我和江漠遠只是朋友,他幫了我很多,我很感謝他。」

    莊爸若有所思,「那就不要委屈自己,自己喜歡誰就選擇誰吧。」

    「爸,您說什麼呢?」她咬了咬唇。

    莊爸無奈笑了笑,「還瞞著我呢?你媽媽昨天路過醫院草坪的時候看見顧墨的母親了,原來,她也在這家醫院住院。」

    莊暖晨瞬間木住。

    顧阿姨怎麼會住院?

    這事也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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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車窗外儘是霓虹燈閃爍。

    大巴上擠著忙碌一天準備回家的人。

    車廂裡很安靜,只有掛壁的液晶屏在播放各類娛樂節目。

    累了一天的人們,早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趣,無論坐著的還是站著的,耳朵裡都塞個耳機,大有一副恨不得與世隔絕的架勢。

    莊暖晨坐在靠窗的位置,平時這個時候她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塞耳機聽音樂,可此時此刻已經沒了打發時間的閒情雅致,看著窗外夜幕下的城市,不由感歎造化弄人。

    六年前,當她不得不聽從父母的決定回到學校時,心已經千瘡百孔了。她還記得,當時顧墨親自去車站接的她,以為她一臉的悲傷是因為父親的病,所以一路上想法設法逗她開心。

    一星期後,她生平第一次跟他發了脾氣,並藉機提出跟他分手。

    顧墨當時的神情是怎樣的,她還記得。

    他先是一愣,然後輕輕笑著,溫柔說道,別鬧了,這樣吧,今晚上我帶你去看電影,有場電影挺好看的。

    她多想跟他去看那場電影啊,多想跟他說我在跟你鬧笑話呢。

    可想到父母的樣子,脫口而出的話便是:顧墨,我沒跟你鬧,我們分手吧。

    她轉身離開了。

    可她知道,顧墨站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個多小時。

    下一周的時間,顧墨試圖挽回,不停地跟她打電話,甚至有一次不顧一切闖進了女生寢室來找她。她當時的態度很決絕,任由他說什麼只是冷冷笑著,堅決分手。

    那時候連艾念和夏旅都不理解,那麼好的一對,那麼令全校都羨慕的情侶怎麼說分手就分手?

    最後,找到她的竟是顧墨的母親。

    顧阿姨見她第一面竟是「噗通」一聲給她跪下,她嚇得不輕,趕忙攙扶,可顧阿姨死活就不起來,跪著哭著求著她不要跟顧墨分手,說不忍心看到兒子像個活死人似的一天天過日子。

    那一刻,她很想抱著顧阿姨大哭,可還是忍住了,將顧阿姨扶起後狠著心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時間可以平復一切,他現在痛苦,以後就不會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顧墨就站在門口,眼神充滿恨意。

    第二天,顧墨沒來上課。

    再過不久,她便聽說顧墨一家搬走了,出國了……

    痛,永遠比不上知道真相後的殘忍。

    原來,主導這場戲的人不是她的父母,而是顧墨的母親。那麼悲痛欲絕的一跪,原來早就算準了顧墨趕到的時間。

    知子莫過母,顧阿姨恰到好處地利用了她不得已的苦衷來激發顧墨的恨意,這樣一來,他便可以跟著他們一同離開。

    是啊,哪個人在看到自己母親跪在地上求著感情還未遂的情況下依舊保持理智?六年前,顧墨沒有拿刀殺了她就已經不錯了。

    莊暖晨深吸了一口氣,卻感到滿是疼痛,刀割過的疼痛,連鼻腔都痛得要命,這一場算計,到頭來究竟是誰更傷她不清楚,只是知道,上天是喜歡捉弄人的,讓六年後的今天,再次了斷曾經的恩怨。

    大巴停了,上來了幾個大學生。

    許是傳播大學或是北二外的學生。

    其中一對情侶擠到離她不遠的地方,兩人站著,男孩兒緊緊摟著女孩兒的腰,女孩兒幸福依偎,笑問今晚吃什麼。

    男孩兒爽朗笑著,提出些建議來,女孩卻搖頭,男孩兒倒也耐心,繼續想吃什麼的問題。

    看似無聊簡單的一幕卻深深刺痛了莊暖晨。

    曾幾何時,她跟顧墨也是一樣,擠著大巴在北京城裡亂逛,顧墨不愛逛街,卻被她拉著愣是往西單那裡跑,那時候他們是學生每個月的生活費有限,她最愛在明珠商場討價還價,六十塊的衣服砍半年再減20%,這是她總結出的價錢規律。

    狂殺了一天後,兩人再商量著晚上吃什麼的問題,顧墨會提出一些意見,她也會一一反駁,等顧墨再問她想吃什麼,她就說隨便,往往最後弄得顧墨只剩下哭笑不得的份兒。

    莊暖晨看著看著,眼眶突然紅了,在眼淚即將掉下來之前,她飛也似地起身擠出人群,在即將下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對情侶已經竄到了她坐過的位置旁,男孩兒要女孩兒坐了進去,女孩兒接過男孩兒的包放在腿上,兩人相視笑著,快樂幸福。

    恍惚間,莊暖晨像是看到了她和顧墨。

    曾經的他們,也是這般快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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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瑪傳播,上午十點。titf。

    一款車型的推廣,不但要配合線上線下活動,還有整體的品牌規劃方案和廣告推廣效應。活動部和品牌部的方案都是裹著來做的,廣告部那邊的行程稍稍慢一些,繼而也影響了活動部的進程,除此之外,因新經濟的緣故,活動部在媒體推廣方面也耽誤了很多。

    梅姐發了脾氣,主要針對莊暖晨沒配合媒介部談攏媒體方面進行,最後提出讓齊媛媛也加入標維的案子,會議這才散了。

    回到座位上的夏旅挺不服氣的,將方案往桌上一摔,狠狠道,「梅姐怎麼是非不分呢?你辛辛苦苦做得成果卻要拱手讓給齊媛媛一大半,憑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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