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洗劍集

卷 六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三百九十三章 生死與共 文 / 十萬大水

    她右手手肘憑感覺和方向就往後一撞。已正正撞在暹羅貓的胸腹上。

    暹羅貓頓時狠狠的甩出去老遠。氣血翻騰下噴出一口鮮血。趁著余歌撤手那一霎。前胸空門大門。陽春的長髮束成一柄無雙利劍。已經刺進了她的心口。余歌腹背受敵。她拚命狂呼。無盡的銀色光芒暴漲。左手持一道巨大的月刃劈下。陽春快速一躲。暹羅貓也一個滾身。雙腳一勾。已經勾住了陽春的褲腳。爬上了他的懷抱。

    從暹羅貓出招。到一人一貓錯身。再到暹羅貓回到懷抱。一系列動作只在眨眼間就完成。就像演練過千百次一般。

    「原來真是這樣。」陽春望著余歌噴湧不止的鮮血。歎息道:「鏡雙城的弱點真的在心臟上。一旦心臟受傷。你就無法化身了難道歷代拜月祭祀都不輕易離開苗域。只因她們的絕技既是厲害無比。又脆弱無比。越是這樣的秘密就越要保持神秘。」

    其實鏡雙城實在是天下奇技。何況歷代拜月祭祀都是絕頂高手。要傷到她們已是極難之事。更無論是傷在心臟要害上。所以這個無敵秘密也就這麼一代代的傳下來的了。一直到了一代魔君蓋九幽。才打破了月神無敵的神話。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贏的。

    蓋世的魔君。無敵的十三招。在上一個時代裡。他才是真正的王者。他勝了拜月前任祭祀……秋琴。可自己卻死了。

    關於他和白水光。還有秋琴之間的感情。到了今天。也只有秋琴一個人知道了。但是如無意外。秋琴也不會再對任何人說了。而這段橫跨了三國的愛情。最終也塵埃落於歷史之上。

    可以說。上一任的神州守護者。和天下間最厲害的兩個女人糾纏不清。而這一任的守護者……白雪。他居然也是和兩個天下間最厲害的女人糾纏不清。如果余歌和巫瑤兩人之間只有一個。恐怕就不會發生這麼多愛恨難明的故事。也不會造就白雪這一生瑰麗多姿的生命。

    男人。女人。僅僅是這麼簡單的三個人。就會發生無數的故事。這就是命運。命運的造化。誰也無法把握。

    現在。局勢再變。余歌已經重傷垂危。陽春雖然斷了一臂。但看起來。他佔上風多了。

    「只要我願意。可以在那些甲士衝進來之前殺了你。」陽春道。

    余歌並沒有給自己包紮。她雖然也會易經止血。可這心臟是人體一身血脈總樞紐。簡單豈能止的住這血。

    「我不能死。」

    「為什麼。」陽春冷冷道:「到了今時今刻。你認為我還會顧念舊情嗎。」

    余歌傲然道:「我不是在求你。而是說事實。」

    「哦。」

    「我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余歌嘴角含血。笑的很詭異。

    「什麼。」陽春一呆。道:「雪的。」

    「是。」

    「你們。」陽春很想不信。但他不能不信。因為他知道。余歌這個人只要想。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接下來這一劍。陽春怎麼也會揮不出來。他遲疑很久終於常常歎息道:「我不殺你。」

    余歌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放佛被一條看不見的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下。她緩緩的站起來。一步步的往外走。她走得很慢。錯身經過時。她頓了一頓。道:「如果這時候。你想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可一直到余歌走出了門。走到大軍面前。背靠著重重大軍。陽春也沒有動手。

    然後他也走出了門。外面。有些太陽。很刺眼。

    陽春自從那年被帶回名草堂後。他已沒有了淚水。今天。今時今刻。距離那一日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他忽然第一次覺得陽光很刺眼。

    很刺眼。

    他的眼神有那麼一霎那模糊了。

    他一直都看得很明白。哪怕一雙眼珠子已經變成這幅樣子。他的心裡面也看的很明白。

    可當余歌說出她的肚子裡有了白雪的孩子那一刻。他的世界突然變得模模糊糊的。放佛自己一下子掉進了深不可測的湖水裡。他睜開眼。四面八方全是水。在水底的世界裡。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模糊和失真。

    這一陣的恍惚終於過去了。陽春走出門。面對的是刀山劍雨。

    余歌站在大軍之中。高呼道:「你不該放我出來。至少也要等到自己安全了再放我。畢竟我是個不錯的人質。」

    陽春淡然道:「你還是要殺我。」

    余歌道:「我不能讓白雪離開我。」

    陽春道:「你可知道他並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余歌沉默了一刻。這句話如一根刺。狠狠的紮在她的心底。她恨聲道:「他不願意。我也要這麼做。」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麼用。」

    「殺。」這個命令並不是對陽春說的。而是給那三千重甲兵下的。余歌下的命令是格殺。

    這種兵丁全部配備了一般士兵所沒有的大白盔甲。把騎士的軀幹。四肢和主要關節通通蓋住;頭盔讓位於帶不活動臉甲的輕頭盔;胯下的戰馬也都是精挑細選的良駒。各個都是高大壯碩。戰馬的身軀也是披掛著厚厚的馬鎧。只有眼睛的地方開出兩個洞孔。戰馬的額頭還都頂著一支鋒利的犄角。四肢馬蹄。都是用薄鎧包裹。甚至那馬腿的四周還掛有短刃。

    若是與敵軍的戰馬交錯貼身而過。這些短刃都是殺傷敵軍的利器。

    這三千重甲騎兵。是余歌三十大軍的核心戰鬥力。這一路向北。衝鋒陷陣。之所以有這等神速。短短時間就攻到燕京城下。這支騎兵功不可沒。重甲騎兵的士兵。各個都是身懷正宗玄門內功。有一定的內功基礎。

    不為其他。單單是他們身上披掛的重甲就重達百餘斤。若是一般人。根本在馬上坐不穩。

    現在。余歌調動了這三千兵。要的並不是衝鋒陷陣。而是要圍死陽春。

    那渾然一體的騎士。就好像一座移動的堡壘。緩慢而堅定的圍上來。宛如一鋼鐵城牆。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破開的了這層層鋼鐵之甲。

    余歌的嘴角已經再次泛起微笑。她知道陽春走不了了。

    當她下令「殺」之後。她那件柔軟而沾滿鮮血的長衫迎風飛揚。那一刻。她的心底也有個重重的歎息。

    「殺。」

    命令已經下了。可重甲騎兵毫無反應。依然靜靜的站著。

    「兵變。」余歌的心底一涼。她暗叫不好。只聽這時候。遠方一聲斷喝:「全軍聽令。」

    「呼啦」三千鐵甲全軍待命。

    「聖上金牌喻:皇女趙蟠。居功自傲。已有反心。殺無赦。」喊話的人是秦一兩。可余歌看的很清楚。站在他身旁的就是那老丞相柯傅儀,此時。他一身剛硬和果敢的氣魄。絕無半分老態昏庸的樣子。

    余歌心底雪亮。自己和陽春爭鬥的時候。柯傅儀已經去接手了她的軍隊。

    「殿下。」秦一兩喊完聖意。忽然跪下來大聲道:「聖上第六道金牌來了。末將不得不領命。」

    余歌忽然很想笑。是她親自將柯傅儀請來的。沒想到隆帝技高一籌。他早就猜到了余歌會先見老丞相。所以下了一道金牌給丞相。反而將自己給架空了。「我不怪你。畢竟你們都是帶兵重臣。家屬全部圈留在杭州城裡當人質。皇命自然不可違。」如果她能截住這道金牌。也許還能憑著往日裡的威勢。借口「清君側」強逼著大軍攻城。可如今。她先機已逝。身懷重傷。隆帝要取她性命已經易如反掌了。

    「殿下。」秦一兩勸道:「您束手自縛進城請罪。聖上絕不會為難你的。」

    「是嗎。」余歌淡淡道:「他容不下我。」

    「並非皇上容不下殿下。而是殿下做出非人臣人子之事。傷了皇上的心。」柯傅儀高聲反駁道:「臨行前。聖上再三交代。殿下若是肯回心轉意。則既往不咎。若是擁兵自重。才殺無赦。」

    「好一個殺無赦。」余歌的身子一陣搖晃。心神俱滅。忽然一條人影龍捲風般將她攜帶回到帥營裡。

    「春。你何必救我。」

    陽春道:「我沒有救你。也救不了你。不過是不想你輕易死去。我們要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我」余歌咽喉一陣陣發乾。她突然發現。原來繞了一個很大很大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到了最後。他們三個人居然回到了同一陣營去了。一如當年。三個還算稚嫩的少年。面對一個個成名高手。一個個殺過去。

    時光過去很久。三個少年到了今天。一個重傷。一個斷臂。還有一個昏迷了幾個月。

    不過他們總算還活著。就算是只能活一刻鐘。也要戰到底。

    余歌終於迎上了陽春的目光。那獨特而蒼白的目光。點點頭道:「生死與共。」

    陽春笑了。他那佈滿了風霜如橘子皮一般的古怪臉上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嘶啞道:「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在少年時。他們絕對的相信對方。也只有如此。才能在那殘酷的時刻活下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