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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六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三百八十章 巫瑤巫夢 文 / 十萬大水

    「那已經不是你要關心的事情了。」余歌負手從她們之間走過。最後留下一句話道:「你要做的。就是給我看好這個人就行。」

    劍奴也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們。緊跟出去。

    巫瑤並沒有回答。她去打了盆水。給白雪臉上輕輕的擦拭。她做的很輕。很慢。也很仔細。

    她的模樣就像是個一個溫柔的妻子。對待自己遠途歸來的丈夫。

    一個真正好的妻子。才會知道怎麼做能夠收攏住自己男人的心。也知道怎麼做。才是真的貼著男人的心。

    巫夢站在床頭。她咬著嘴唇問道:「姐姐。你為什麼要隱忍。」

    巫瑤抬起頭。道:「我沒有隱忍。」

    巫夢極低聲道:「你我只要再次合身召喚月力。未必沒有一戰之力。為什麼你」

    「不要再說了。」巫瑤搖搖頭道:「這些事。我自有分寸。」

    「哎」巫夢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用。又看著白雪道:「姐姐你無心戀戰。可姐夫為什麼也這般摸樣。難道你們碰到那余歌。就全都束手無措了嗎。」

    巫瑤道:「你姐夫怎麼了。」

    巫夢急道:「他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即便是姐姐你來了。他還是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巫瑤替白雪擦完了臉。起身去浸毛巾。低聲道:「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巫夢冷笑道:「就他現在這樣。你能說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巫瑤擰乾毛巾。遞過去給巫夢道:「擦把臉吧。」

    「幹嘛。」巫夢接過毛巾。胡亂塗了一把。喊道:「姐姐。」

    巫瑤取過她手裡的毛巾。歎了一口氣道:「這麼大的人了。洗臉都不會。姐姐幫你洗吧不許動」

    巫夢只能乖乖的站著。任由巫瑤給她仔細的擦了一遍。巫瑤看著自己這個妹妹道:「你呀。你還當阿雪是當年那個胡鬧調皮的少年嗎。」

    「可他」

    「我知道。」巫瑤繼續道:「這一年來。他入關後。發生了多少事。經歷了多少事。這些事情。已經促使了他真正的成長了。」

    巫夢道:「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巫瑤笑笑。不語。只是擦完了她的臉。又把毛巾翻洗了一遍。開始給自己洗臉。

    「姐姐」巫夢追著道:「你是聰明人。我是笨人。你就教教我嘛」

    巫瑤放下雪白的毛巾。道:「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我們都看不懂。我猜那個余歌也看不懂。」

    「啊。連姐姐也不明白。」

    「你不明白。是全不明白。以為他心如死灰。廢人了。」巫瑤道:「我明白是阿雪絕沒有這樣做。但我不明白。是不明白阿雪想要做什麼。同樣的。我猜不到。那余歌也肯定猜不到。」

    「你是說。姐姐」巫夢驚喜道:「姐夫這麼做。是有他的目的。」

    巫瑤點點頭道:「是的。我相信他這麼做。必定有自己這麼做的理由。」

    巫夢把目光放到床上。白雪無論她們說什麼。依然神遊於外。這個身子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巫夢喃喃道:「那我們要這麼做。」

    巫瑤道:「什麼都不用去做。就在等。等待」

    「等待什麼。」

    「等待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南國宮廷裡有一個天大的隱患」巫瑤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嘴。小心的走到窗口。查看有人在偷聽沒。

    「什麼隱患。」巫夢忍不住問道。

    「噓」巫瑤再不說話。她心裡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但這句話是萬萬不能說的。「或許阿雪在等待的這個機會。和我猜想的那個隱患是一樣的。現在的南國這棵大樹看上去光鮮亮麗。即將一統宇內。但它的根上有這個暗瘡。只要一旦迸發。就會使石破天驚。到時候。只怕又要是另一個局面了。」

    「姐姐。」

    「福兮禍之所伏。有時候表面上的勝利。並不代表真正的勝利。從來只要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勝利。」巫瑤告誡道:「阿夢。你一定要記住這個道理。」

    巫夢也不知道到底聽明白了沒有。她應道:「是。姐姐。」

    巫瑤道:「阿夢。你說現在的余歌像什麼。」

    巫夢疑問道:「像什麼。」

    巫瑤笑笑。道:「你想想。」

    巫夢道:「驕傲的小母雞。」

    巫瑤拍了下她的小腦袋。望著那從窗外流溢進來的月光。喃喃道:「月亮。今天的月亮又圓又亮啊。」

    巫夢道:「是啊。」

    月滿則虧。

    巫瑤說的那究竟這個天大隱患是什麼。白雪能想到嗎。

    他想到了。巫瑤也想到了。那麼余歌呢。

    以她的聰明。能想不到嗎。

    有些事。永遠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聰明如余歌。在即將拿到一統中原大地的至高榮譽之時。她到底還能不能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呢。

    高處不勝寒。也只有真的到了至高處的人。才會真正明白那種感覺。

    余歌走出門外。明月已經出現。稀星早也見不到了。

    明月當空。哪裡還有星星的光輝。

    此時此刻的余歌。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已經是這天上的明月了。

    在她的周圍。所有人。包括白雪。都不過是那星星。微弱的星星。

    她深吸了口氣。讓那有些寒冷的清氣在體內緩緩的流過。將那些躁動和喜悅壓下。到了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

    余歌是何等樣的人物。她一步步運營多年。甚至不惜將自己也放到了天下大計裡。這麼多年的苦忍和操作。她早已經是超越了一般人。

    到了現在。她又怎麼會得意忘形呢。

    明月。還是明月。

    「今天的明月出現的很突然。」余歌望著明月。心裡面感到一點點的不自然。道:「這明月似乎太亮了。這般的亮。可把太陽都比下去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藉著那明月。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條紋路。這樣的明月。已經和太陽沒什麼分別了。

    「明月。」

    余歌突然轉身。問劍奴道:「你說。明月和烈日。到底哪個更重要。」

    劍奴一愣。不知道余歌所指哪方面的意味。她小心回答道:「日照萬物。養育蒼生。應該會重要一些。」

    「是嗎。」余歌又呆呆的望著那天上的明月。不知是何滋味。

    「那如果有一天。明月也能普照萬物。養育萬物呢。」

    「這怎麼可能。」劍奴自然的否認道:「皓月雖也有明亮之時。但大多缺損。何況光線不足。怎麼能恩澤天下呢。」

    「是嗎。」余歌厲聲道:「你就是這麼認為的嗎。」

    劍奴被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她立即道:「殿下明鑒。奴婢說的。只是日月之分。奴婢見識淺薄。說得不好。殿下贖罪」

    余歌用刀一般鋒利的眼神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一笑。道:「你有什麼罪。你說的很對。日月之分。天地早建。這本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劍奴聽她語氣中竟有了一些從未有過的軟弱。她實在不明白。只能不說話陪著。

    「但你說。萬一太陽隕歿了呢。」余歌用一種很輕微。很輕微的聲音小聲的說著。她這話說的放佛是無意識的。也放佛在說給劍奴聽。或許在這一刻。劍奴在她心裡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天下蒼生。她用自己的聲音告訴著那所有人。「或許。有一天。沒有了太陽。你該怎麼辦。」

    劍奴道:「這世上怎麼會沒有太陽呢。」

    余歌厲聲道:「我說沒有。就一定會沒有。不過是一個太陽。我一定會讓他消失」

    劍奴一驚。改口道:「是。殿下已經一統宇內。天下間又還有何人能做對手。」

    余歌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句話說得好。天下間還有何人能配做對手。」

    劍奴道:「是。」

    「早點睡吧。我也要回軍營去了。你隨後將白雪等三人送往我大帳來。」

    劍奴道:「是。奴婢遵命。」

    「那對姐妹。你注意點。」

    余歌走後。那明月竟然也漸漸的隱去了。隱入了漫無邊際的天光裡。

    原來。天已經開始漸漸的亮了。

    天亮了。自然就是旭日東昇。明月隱去的時刻了。

    「如果沒有了太陽。」劍奴的心中有一個隱隱的念頭。方纔那個余歌的說話。讓她不自覺得升起一個念頭:「她就好像是天上的明月。明月即便是再亮。也只能在黑夜中放光芒。神州一統。意味著中原的最黑暗的百年也要過去了。到天亮光明那個時候。地上出現的會是什麼。」

    「是旭日旭日東昇之後。那麼明月呢。」

    突然。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劍奴的身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猶如頓時陷入了不見底的冰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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