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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三百十三章 彼岸花開 文 / 十萬大水

    ?陽光明媚的秋日——

    秋日的陽光總是燦爛,也正是因為燦爛,往往難以控制火候,容易炙烤。

    這一天的秋日卻不是那麼的火烈,似乎還有一絲微風。

    風不是熱的,是清的。

    清風已經拂過山崗,跨過大江,來到了空谷。

    空谷中綻放著無數妖異濃烈的近乎紅黑色的花朵,這些花開的比天空的太陽更加的燦爛,奇怪的是它們全沒有葉子,失去了綠葉的襯托,只是單純整片整片的花海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放眼盡皆是赤紅:如血,如火,如荼。

    這種花很美,但是它深艷鮮紅的色澤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血,猩紅的血,那是一種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不祥之美。

    偏偏也就是這種無與倫比的殘艷與毒烈般的唯美,最是動人,仿若是不被祝福的感情,婉轉而慘美。

    這是不受祝福的花朵。

    秋分剛過三天,這三天來,每日都有一隻奇異的青蝶在午後翩翩飛來,落在花叢中,安靜的度過一個下午。

    這一天也不例外,時間剛好,那只青蝶已經準時到來,它和尋常的彩蝶不同,通體青碧,不見一絲雜色奇異無比。

    它飛舞的樣子慵懶瀟灑,懶洋洋的越過無數的猩紅的花朵上空,慢慢的落在了一朵潔白的花上。

    這朵花看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它開的是白色的花瓣,在一片血海之中,唯獨一點清白。

    青蝶落在這樣的一朵白花上,恍惚間這朵白花竟生出兩片青綠的葉子,顯得有說不出的好看和淡雅。

    白花雖然沒有綠葉,卻勝過擁有千般綠葉。

    它們就這麼奇異的相伴著,日頭一點點的過去,三天的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就在落日之前,那朵花忽然開口了,它說道:「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青蝶歎道:「有花便有蝶,蝶願化作葉,生生世世,花蝶兩相惜!」

    白花道:「三日之約已過,從此我們已經緣盡,我也將要遵守承諾永墜冥界而去……」

    青蝶道:「我們緣盡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我一定會前往那無盡煉獄找你!」

    白花道:「你不必來找我,每一百二十年,我會再次重現人間一次,你也許不知道我是誰,但等你歷盡七世之後也會回到黃泉,到那時,你會看到我在奈何橋對面等你!」

    青蝶默然,終於翩翩飛走,再也不見蹤影。

    「從此,這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之上便多了一種接引之花,花雪血一樣潔白乾淨,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孟婆悠悠手揮過,奈何橋彼岸現。

    從沒有人知道橋的對面是什麼,因為知道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現在,隨著孟婆的揮手,奈何橋頭迷霧散開,白雪親眼看到了彼岸,只見花開,花開滿山遍野,一朵朵碗口大的白花放肆的在這片天地間撒野,天空太陽陰冷,花開的越發燦爛奪目,彷彿它吸食的是世間的死氣,死亡的美麗在這種花的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巫夢看的目瞪口呆,小嘴微張,「這到底是什麼花!」

    白雪失聲道:「這是彼岸花,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龜大爺道:「傳說中彼岸花猩紅,花香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花開於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遠遠看上去就像是鮮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可我們看到這花為何是雪白色的……難道是老子眼花了,!」

    「你沒有眼花,我也沒有眼花,這裡和傳說的確不一樣。」白雪喃喃道:「這裡的彼岸花只怕就是剛才故事裡的那朵白花,原來這麼多年了,她一直等待在這裡!」

    「他終於明白了。」孟婆的心底在不斷的歎息,不知是為了這份感情歎息,還是為了她這麼多年來努力而歎息

    「她現在在哪裡。」白雪問孟婆:「哪一朵是她!」

    漫野的白花,大批大批的怒放,放佛要將生命中所有的精力在這一刻綻放,等待了千年,良人歸來。

    她千年只為了這一刻。

    這一刻,天地間的唯一主角就是她,她怒放。

    潔白如萬仞天山之上的雪蓮。

    「她。」孟婆輕輕的撥弄著暹羅貓,「她是誰,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的臉看去很年輕,但如果真正看到她的眼神,才會發現,她已經很蒼老,很蒼老了。

    白雪不敢相信。

    孟婆望著暹羅貓道:「你一直以來當小貓是你的什麼人!」

    白雪不答。

    巫夢替他回答道:「女兒!」

    第一次滄海見面,白雪就認下了暹羅貓做他的女兒,從此江湖路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大海翻船,怒火焚身,無論發生什麼事請,這一人一貓都沒有真正的離開過。

    有暹羅貓出現的地方,白雪就一定在這裡。

    孟婆那蒼老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微笑,道:「你是對的!」

    巫夢望著她的表情,又去看暹羅貓,只見小貓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那一雙奇異的陰陽眼,她忽然心中一動,明白了什麼。

    「難道那朵白花就是小貓,!」

    「姐夫!!!」

    白雪無力的點點頭。

    多少世前的情人,今生化作你的女兒。

    這是一個美麗動人感傷的故事,世上還有比這更淒婉的愛情嗎。

    暹羅貓陪伴了白雪一路,她只是靜靜的待在白雪的懷裡,默默的守護著白雪。

    孟婆用那種看破了世情的聲音緩緩說道:「這已經是你的第七世,她求我放她離去,只願再陪你走一段路,代價是付出一魂一魄永鎮孟婆湯!」

    現在,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了,為什麼暹羅貓要來找白雪,為什麼也只有白雪可以和暹羅貓交流,暹羅貓身上的種種奇異之處也可以一一說通了。

    她失去了一魂一魄,再也不能做人,只能化作一隻暹羅貓,默默的陪伴著他,直到有一天,他回到這裡,完成他當年的承諾,守著自己的前世情人,卻不能說不能愛,只能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究竟她的心裡背負了多少的愛,現在,誰也不知道了。

    白雪的喉嚨很乾,他失神的望著孟婆懷裡的暹羅貓,現在小貓已經喝下了孟婆湯,已經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也忘記了他。

    到了最後,暹羅貓搶下白雪的孟婆湯,自己喝下去,她是否已經終於放下,終於解脫了,白雪不知道,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裡被狠狠的挖去了一塊,冷風從他心底的大窟窿中穿過,有著說不出的寒冷和疼痛。

    彼岸花開彼岸花,此岸心,一片潔白。

    花開無葉,葉生無花。

    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

    過往多少煙花事,盡付忘川間。

    多少塵間夢,盡隨黃泉轉。

    待得開到荼靡時,花事了……

    白雪的手捏的極緊,鋒利的指甲狠狠的紮在掌心的嫩肉上,流出了猩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滑下,滲進了奈何橋下三途河裡。

    他問道:「剛才那孟婆湯裡的人影就是她,小貓搶過我的湯喝掉,是否也是不願我看清楚她的模樣!」

    孟婆歎息道:「是她,不是她,還有什麼分別嗎!」

    白雪道:「是,已經沒有分別了!」

    孟婆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突然,漫野的彼岸花化作火紅,只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染上了猩紅的血色,只見血紅色的花朵下無半片葉子,每株的莖上唯有血色的花絲在疊繞,像一隻隻血爪般在舞動。

    遍地紅花化作另一種美,美的邪異,美的恐懼,美的死寂,透發出無盡的死亡氣息,讓人不由得膽寒。

    「這是什麼回事。」巫夢被這種奇變嚇了一跳,依偎在白雪身邊,挽著白雪的手臂

    道:「她們怎麼全部變成紅色的了……啊,姐夫你的手破了,在流血!」

    「是他的血染紅了這一片白花。」孟婆也看著有些不可思議,呆立片刻,突然大笑道:「大喜不若大悲,銘記不如忘記,是是非非,怎麼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

    就在那肆無忌憚的血海之中,傲然凌厲著一朵潔白的彼岸花,冰雪純潔。

    「那……」白雪激動的渾身發抖,大聲道:「那是不是她!!!」

    孟婆道:「她是誰,就要問你怎麼看了!」

    白雪反手緊緊握住巫夢的胳膊,「那一定是她對不對,阿夢,那一定是她!!」他望著巫夢的眼睛,似乎可以從她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往日裡只有巫夢去依賴白雪,哪裡會有白雪去求得別人的支持,可見現在的白雪心情激動的極點,患得患失之際,才會分寸大失。

    巫夢小心的點點頭,道:「嗯,是她!」

    白雪反覆道:「對,一定是她,一定是的……小貓,你等著,我現在就過來……」

    奈何橋,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可奈何。

    白雪展開自己的身法,快速無比的越過孟婆,往那彼岸的白花飛去,孟婆居然也不做絲毫的阻攔,她只是冷冷的望著白雪,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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