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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二百零九章 朋友之義 文 / 十萬大水

    「這……」

    「實在是失禮了……」白雪歉然看著陸血情掌中的鮮血,道:「我本該更有風度的,只是我已支撐不下去了……」

    陸血情突然打開白雪的胸口,他立刻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這是一聲驚懼、淒厲、悲哀的呼聲。

    白雪的胸膛,靠近左胸心臟處的血肉幾乎完全潰爛了,傷口四周的肉,已爛成了死黑色,還散發著一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陸血情的瞳孔在猛烈的收縮,宿醉後的頭痛竟在這一刻完全好了,更大大的出了一背的冷汗。

    現在陸血情已經知道了白雪身上為什麼穿著猩紅色寬大袍子,為什麼總是帶著這麼濃烈的菊花香氣。

    原來他是借助紅衣服來掩蓋傷口不斷滲出的鮮血,用花香遮蓋去這令人作嘔的的臭氣。

    這就是白雪,永遠風華絕代的白雪。

    白雪勉力道:「我選擇了一個我認為最佳的時機,我也以為我自己至少有五成的把握能夠成功,可當他一出手那瞬間,我突然明白自己沒有五成把握,簡直連半成把握也沒有,我殺不了他……這是他的劍。」

    那一劍,風雲變化;那一劍,冠絕人間。

    世上已沒有人能夠躲過那一劍了,就在那一霎那,白雪也自以為自己絕不可能躲過去了,他也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可是,他還是沒死,或許他比別人多了一點運氣,運氣很重要。

    現在好運似乎已經回到了白雪的身上。

    陸血情歎道:「哎……」

    白雪道:「我帶著這一劍的劍創,逃了三十三天,這三十三天無眠不休,甚至沒有一點時間去包紮一下胸前的劍創,只因陽春的劍氣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身遭,只要我停下來,死亡也會同時到來,直到有一天,我終於遇到一道萬丈深淵,我毫不猶豫的躍了下去……」

    萬丈深淵,便連羽毛也飄不起來的死亡之地,白雪想也不想的就跳了下去。一個人要被逼到什麼樣的絕境裡,才會這麼做。

    陸血情道:「他沒有追下去?」

    白雪道:「不,他想也沒想也追了下去……」

    於是,陽春終於中計了,就因為他追下去了,只因白雪並沒有真正躍下去,他貼身在半崖上。

    這就是白雪,他也許劍不夠快,武功不夠強,心不夠狠,但是他的心上開了十七八個孔,每一個孔都能想十七八件別人想不到的事情。

    白雪抓住陸血情的手,恨聲道:「我來是為了要借助你們拜月教的勢力,殺死陽春,你若是怕惹上麻煩,不必理我。」

    陸血情反握住他的手,緊緊的握住,高聲道:「我們是朋友嗎?」

    白雪的眼中發出燦爛的亮光:「我們是朋友。」

    「是好朋友!」

    他們本是惺惺相惜的仇敵,也是生死相托的朋友。

    陸血情的目光中散發出神聖而潔白的光芒,道:「那麼,我還需要回答嗎?」

    不需要。

    這就是朋友,肝膽相照,生死相托。

    一個人如果沒有一個這樣的朋友,那麼他活著早已是沒什麼意思,一個人如果有這樣的一個朋友,那麼他即便是馬上死去,其實也沒多大的關係。

    白雪微笑的昏了過去,昏倒在他的朋友懷裡。

    他實在已經太累太累了,這些天

    陸血情望著他嘴角純潔如嬰孩般的微笑,陷入了沉思,他現在面上的表情白雪絕對想不到會這麼複雜,沒見過的人絕不會相信一個人的臉上會有這麼複雜的變化。

    他在思考,他知道自己現在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將造成深遠到無法回頭的影響。

    陸血情忽然高聲道:「七號!」

    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這間大房間裡,他彎刀黑衣,只隱藏在黑暗中。

    「屬下在,少主子請吩咐」

    陸血情厲聲道:「去將山下和莊內所有的明卡暗樁全部撤去」

    「可」

    「你有什麼疑惑嗎?」陸血情喝道:「是心裡不願意這麼做嗎?」

    七號渾身一震,以頭磕地,急聲道:「屬下不敢!」

    陸血情一甩衣袖,厲聲道:「不敢就好,好不快去!!」

    他知道白雪能跳下萬丈深淵而不死,陽春自然也能,白雪能避過這一百零八道關卡無聲無息的來到自己面前,那麼陽春也一定可以,所以無論有多少人擋著,都是一個死字。

    「九號!」陸血情將白雪抱起來,走向自己的大床。

    「屬下在。」

    他不必回頭也知道,九號已經跪在了自己的背後,靜靜的等待著他發號施令!

    「給我去送一鍋火進來,要燒的火紅的火,再要一匹白布,絕對的一塵不染,兩根從沒用過的縫線針,一捆捲好的縫線,一個大臉盆還有大量的清水!」

    一鍋火、一匹布、兩根針、一卷線、一個臉盆,陸血情需要這些東西究竟想要做什麼?

    「是。」九號的心裡雖然不明白,可他還是馬上不折不扣的前去著手準備。

    陸血情將白雪放到了他的床上,鮮血立即染紅了潔白的床單:「我要先把你的傷治好,我也知道憑陽春的能耐,最多三個時辰,他一定會追到這裡,到時候究竟是死是活都要看天意i了。」

    「還有十九號!你去雲巔放出燃月信號,盡早通知大祭司,名草堂有變,請她速速定奪」

    「歌兒,你在哪裡?

    你究竟還有沒有活著?

    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春少!春少!我不想殺你…….

    我要殺了你,殺你!

    殺死你!

    走,快走,你們快離開我!!」

    白雪已經這樣嘶喊了整整半個時辰,現在的他就躺在了陸血情那張又大又軟的床上,他發著很高的熱,口裡一直在胡言亂語,有時候能夠聽懂隻言片語都是在將他要殺了陽春。

    「我要殺!我要殺光這世上所有的人!!」

    「殺!殺!殺!」

    (女人不懂男人的心,還是說有的女人不懂男人的心,還是所有的女人都不懂男人的心,或者說其實沒有一個人會懂的另一個的心,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希望她懂,她不一定會懂,當你需要卻得不到,終於需要不再需要,不懂終於不再要懂。人與人交往最大的痛苦往往是要求的太多,得到的不是你想要的,所以才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水,可若是當真不再有要求,不再抱有希望,那又該怎麼怎麼交往下去呢?朋友,何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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