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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7 天涯何處是神州 24 名義 文 / 引弓

    名義

    敗退、敗退、一路敗退。馬千山在塔拉爾阻擊俄軍第二師一月有餘,卻被呼倫貝爾來的俄軍第三師抄了後路,丟失了齊齊哈爾。

    但馬千山旗隊的建制尚屬完整,他帶著自己的旗隊,以及一些八旗和蒙古的潰兵,還有幾百牧民,退守到扶余。俄國人忙於鞏固齊齊哈爾,沒有追擊。

    但扶余現在也是前線,俄羅斯遠東第一師已經佔領了哈爾濱,扶余是從哈爾濱進攻吉林烏拉的要道。

    馬千山叫來自己三名親兵:「你們三人,分別到寧古塔,盛京和京師告急,羅剎已經入侵兩月有餘,朝廷的援軍怎麼還不來,鄭王到底什麼打算。」

    隨後,馬千山又吩咐另一個親兵:「你去吉林烏拉,跟當地管事的說,好幾千人在扶余,沒吃沒喝,請吉林烏拉速速備糧。」

    「軍門,吉林烏拉是一群王爺在那,叫他們出糧,那可難了。」

    「咱們守的,是他愛新覺羅家的江山,這些王爺都不出糧,那還守個什麼,快去。」

    親兵騎上快馬,直奔吉林烏拉,第二天就回來了,馬千山一看,果然哭喪著臉。

    「王爺們怎麼說。」

    「王爺們說,扶余是白都那副都統故地,本該有糧,吉林烏拉剛剛屯墾春耕,只有種子,沒有糧食,叫軍門您去問鄭王爺要糧。」

    「鄭王爺在盛京,有糧食現在也運不過來呀,王爺們還要不要守吉林。」馬千山沒有辦法,便直接派人,去周圍村莊徵糧。可半天時間,徵糧隊就叫人給趕回來了。

    「吉林烏拉這一片,全都是王爺們的屯墾地,就是以前的皇莊。皇莊連國稅都不交,大頭兵也敢徵糧?」

    馬千山麾下頓時群情激奮,就有人準備拿槍去開莊子。

    「那可是皇莊呀,開了就是作反。」

    「軍門,吉林往東稍許,就是長春堡,以前是富明阿軍門駐紮,應該還有些軍糧。」

    「可是,羅剎人就在哈爾濱,我們離開扶余,羅剎人進攻吉林烏拉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些王爺連糧食都不出,管他們去球。」

    於是,馬千山旗隊放棄了扶余,向長春堡移動,並試圖向富明阿靠攏。

    7月中旬,載垣帶領的援軍到達盛京。

    當大清和碩鄭親王的贊襄軍務大臣馮-博克跨著大步走進指定的會議室時,已經有兩名同伴先到了。這兩個人是新任命的騎兵集群都統曼斯坦因和怡親王的贊襄軍務克萊斯特,肅順送來了六個旗隊,也帶來了相應的指揮官。這三個普魯士人已經很久沒在正式的軍議場合碰面了。

    馮-博克先恭維曼斯坦因和克萊斯特在東線的廬州合圍中取得的成就,而曼斯坦因卻有些愁眉不展。

    「俄國人,自七年戰爭以來,就和法國哈布斯堡一起壓迫普魯士,法國應經衰敗,哈布斯堡絕非普魯士的對手,現在,只要我們在東方擊敗穆拉維約夫的大軍,俄國人就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到遙遠的東方,普魯士就可以和哈布斯堡做一對一的決鬥。公平決鬥。機會難得,不知道柏林的大人物們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

    「毛奇將軍、戈本少將和坦恩少將已經回到了普魯士,他們比我們更懂戰略,不是嗎?問題在於我們,十六個旗隊,四萬八千人,對付四萬俄羅斯人,能打贏嗎?」

    「如果是普魯士士兵肯定沒問題,但是黃種人和白種人戰鬥……」

    「神機軍接受了很好的訓練,俄羅斯人也不過是韃靼野蠻人的變種而已。而且我們不止十六個旗隊,還有山海關的綠旗兵,以及關外屯墾的民兵。」

    「民兵有多少?」

    「那要問親王了。」

    「哪位親王?」

    博克指了指牆上的旗幟。

    旗幟為藍底,上面畫著一隻黑色的海東青。這是鄭親王的旗幟,就像肅順將正白旗改稱白虎旗一樣,鄭親王的鑲藍旗也改成了海東青旗。

    「這位藍親王好像對載垣親王的到來並不歡迎。」

    「是的,我們感受到了。」曼斯坦因說,「藍親王似乎將滿洲看做自己的封地。」

    「那我豈不成了他的家臣。」博克打趣。

    叮叮叮的鈴聲響了起來,神機軍的旗隊長們魚貫而入,在長條桌前站立,等了一會,突然親兵大叫:「怡王鄭王到。」

    載垣和端華並肩而入,載垣毫不推讓,居中而坐,端華躊躇了一下,在載垣的左手邊坐了下來,揮揮手:「大夥兒都坐吧。」

    「馬千山和富明阿到哪了?」

    「馬千山還在長春堡,富明阿在牡丹江。」

    「羅剎人的五路大軍是什麼情形?」

    「好事,大連的一路,被國際公理羈縻,不敢妄動,領頭的賊酋涅維爾斯科伊只說待雙方和談結束,便可撤軍。雙城子(烏蘇裡斯克)的一路,被擋在牡丹江的東岸,其餘三路,卻都迫近吉林烏拉。」

    「和談?英夷的和談靠得住嗎?上次也是和談,結果白白將大連劃作自由港。吉林烏拉的五叔有什麼章程沒有?」載垣口中的五叔,就是惠親王綿俞。

    「五叔沒表態,倒是睿親王仁壽說,要敦睦邦交,」

    「仁壽?什麼時候輪到他說話?這老小子到了關外還不安分,你看我趕走了羅剎人,再捏死他。」

    「怡王,你就真打算蹲在盛京,等冬天來了,再進剿羅剎?羅剎人可是從北邊來,比咱們抗凍呀。」

    與此同時,哈爾濱,俄羅斯駐清國公使普提雅廷正在拜會穆拉維約夫。

    「伯爵閣下,英國已經對我們提出了最強烈的外交抗議。雖然將雙頭鷹旗覆蓋阿穆爾河兩岸是沙皇的意願,但我們必須顧及英國人的感受,必須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理由。」穆拉維約夫站起身來,「在一百年前,我國應邀瓜分波蘭,用的什麼理由?」

    「應波蘭貴族的邀請,保護他們的農莊。鎮壓卑賤的農奴。」

    「這一次也一樣。」

    「伯爵閣下,阿穆爾河並沒有農莊需要俄羅斯的保護,也沒有農奴……」普提雅廷突然回過味來,「難道真的有清國貴族投靠我們了。」

    「不僅僅是貴族那麼簡單。是親王,一群親王。俄羅斯秉承上帝的意志,應滿洲諸位親王的邀請,去紫禁城拯救他們的皇帝。並保衛私有財產不容侵犯。正如同楚劍功在英國下院的演講所說,神權、王權和財產權的三頭統治必將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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