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童言無忌
泰國之行圓滿結束，帶著一身疲憊，葉風乘坐班機返回了天京……
天氣陰沉，坐在冷清的咖啡館裡，葉風的心情倍感沉重。
寰宇集團和國際熱錢的股市博弈仍在持續，戰況進行的異常慘烈。
最近這幾天，綺麗兒姐妹和慕凝煙陸續投入大筆資金，但形勢並沒有就此好轉。之前通過一系列巧妙運作，趕在閉市前把寰宇集團的股價拉升了三個百分點，所獲得的勝利令整個金融界讚歎不已，但它也徹底激怒了國際熱錢。第二天證交所開市的鐘聲甫一敲響，國際熱錢便瘋狂投入了幾百億美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寰宇集團的股價再次打進了無底深淵。猶如過眼雲煙，勝利瞬間化為烏有。此後的幾天，國際熱錢繼續上演瘋狂，巨額資金大筆大筆地湧入股市，把綺麗兒等人的努力一一蠶食殆盡。
敵我雙方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等級，雖然眾人頑強抵抗，但仍然無法挽回頹勢。
股市上瀰漫著一股悲觀情緒，就像此時的天空，陰雲密佈，讓人看不到半分光明。
葉風是受邀而來，做東的則是楊子墨兄妹。
護送南海考察團順利返回華夏，國安局立即進行審訊取證，在三名海盜的指證下，楊正容鋃鐺入獄，與之有著莫大干係的楊子琪，也被暫停職務、監視居住。昨天深夜，從國安局再次傳出驚天消息，在獄中始終保持沉默的楊正容終於開口，本次劫持事件的幕後主使正是楊家二公子楊子琪。楊子琪被捕入獄，楊家內部也終於達成了一致，推選楊子墨成為新任掌門人。
「子墨，恭喜你。」
面對老友的祝賀，楊子墨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閃過的憂鬱代表了他此時的心情，手足相殘才換來的權力，並不是他想要的。歎了口氣，楊子墨把話題轉移到了寰宇集團的危機上。
「葉風，寰宇集團還能撐得住嗎。」
「撐不住也得撐啊。」葉風笑得很是無奈。
「葉大俠，你比大哥他們晚回來了一天。()我聽若雲姐姐說，你在泰國遇到高手挑戰，最終結果怎麼樣，是不是你力挫群雄，成為天下第一劍客。」問話的人是楊柳，小姑娘是關心拍檔的情況。
一場暗黑世界的火並之戰，竟然被說成是華山論劍，這絕對不會是李若雲的原話，更像是楊柳添油加醋的杜撰。忍俊不禁的同時，葉風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喝了口咖啡，向楊柳簡單介紹起泰國的事情。
「昔日的獨行殺手不是早就封刀歸隱了嗎，怎麼魔術師和鐵拳又重出江湖了。」
有關血色薔薇事件的來龍去脈，現在仍是一個未知謎團。那個想要兼併血色薔薇的殺手組織到底是什麼來頭，彼岸花並不知情。在那幾次並不愉快的會面中，負責談判的歐洲人對他們的身份和真實目的避而不談，只是不停地向彼岸花描繪他們組織的強大，以及合併之後能夠給予她的好處。
談判桌上如此避諱，雙方談不攏也就是自然而然的結果。
彼岸花一再拒絕，終於引發了戰火。然而，前來圍攻血色薔薇總部的五十多名蒙面殺手也是疑點眾多，其中不但包括兩名隱退多時的獨行殺手，還有幾名戴著人皮面具的殺手。雖然並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但他們臉上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卻讓人不得不心生疑惑，因為在暗黑世界裡，以人皮面具為標誌的殺手組織唯有死亡墓地。
幾個月前，在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庫馬約爾小鎮，葉風曾經擊斃過一名前來刺殺紅衣主教安東尼奧的死亡墓地殺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和在血色薔薇總部裡面發現的一模一樣。昔日的獨行殺手重出江湖，當今暗黑世界的第二大殺手組織也參與其中，這讓葉風隱隱嗅到了一絲不祥的預兆。
「現在暗黑世界群龍無首，有人想要趁機一統江湖，我感覺魔術師他們應該和此事有關。」
「一統江湖。」楊柳樂了起來。「葉大俠，這事兒還得由你來做，只要你振臂一呼，天下誰敢不服。」
望著楊柳誇張的手勢，葉風搖了搖頭。「爭來爭去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一個人逍遙自在的好。」
葉風的淡泊，讓楊子墨感觸頗深，點頭歎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真羨慕你。」
「葉大俠，不知道你有沒有上網看新聞，最近幾天發生了兩起暗殺事件，死者都是退隱江湖的獨行殺手。隱居在墨西哥城的z殺手，還有隱居在西伯利亞的獨狼，全都慘死街頭。」
驀然聽到兩個熟悉的名字，葉風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這些消息是否屬實。」
「當然是真的，墨西哥和俄羅斯兩國的官方媒體都有報導。尤其是墨西哥的媒體，在報導z殺手遇刺的新聞裡，還特意提到在戰鬥中被z殺手殺死的一名敵方殺手的死狀，他是被一柄細長的佩劍刺死的，而且他胸前的衣襟還被劃出了一個z字標誌。」
z字標誌，是z殺手的獨特標誌。這位出生於墨西哥的獨行殺手極其崇拜蒙面俠佐羅，他的裝扮、他的佩劍、他的標誌性動作，全都與偶像如出一轍。
此時聽到楊柳說出z字標誌，葉風心中更加肯定此人必是昔日的同行。
楊柳喝了口咖啡，接著說道。「再加上前段時間隱居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外的雨夜遭遇暗殺，現在已經有三位獨行殺手命喪街頭。我感覺這三起暗殺行動並不是偶發事件，而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針對的目標就是你們這些獨行殺手。」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肯合作就會被斬殺街頭，而像俯首稱臣的鐵拳和魔術師等人，則會成為那個陰謀家的馬前卒。」楊柳抓住葉風的手掌，笑嘻嘻地說道。「葉大俠，你是準備等死呢，還是揮刀反抗。」
「什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說小妹，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楊子墨搖頭笑道。
「大哥，我是就事論事。要我說啊，暗黑世界現在群雄並起紛爭不斷，葉大俠應該審時度勢，重新出山。嘿嘿，只要葉大俠一統江湖，我們也可以跟著他千秋萬載，永享仙福。」
「這都什麼啊。」楊子墨看著楊柳，笑得前俯後仰。「越說越沒譜了。」
葉風樂得要笑出來了，這些話雖然是小姑娘的戲言，但也有幾分道理。
這些接連發生的針對獨行殺手的暗殺事件背後，很可能隱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笑了，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大哥，我現在就是在和葉大俠談正事。」
楊子墨沒有理會楊柳的話，望著葉風說道。「寰宇集團接下來打算怎麼應對國際熱錢的打壓。」
「硬撐。」葉風攤起雙手，無奈地笑道。「撐一天算一天。」
葉風說得是實話，也是無奈之舉。敵我雙方實力太過於懸殊，單單對方每天數以百億美元的瘋狂投入，就讓智慧、策略、經驗、技巧等等，全部都淪為了紙上談兵。若是用一句話來形容這支國際熱錢的手段，那就是「硬對硬」，你能投入一百萬美元，他就跟著投入兩百萬美元，用硬實力打得你啞口無言。
「這也不是辦法啊。」楊子墨皺起了眉頭，歎道。「我聽說你們這幾天已經投入了1000多億美元……」
「是啊，全都打水漂了。」
這些錢都是綺麗兒和慕凝煙投入的，可她們面對的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這些錢投入其中甚至連個波紋也沒有蕩起，便悄無聲息地跌進了深淵。若是事態近期再無改觀，恐怕她們全都會血本無歸。
「葉大俠，你為什麼不直接找到操控國際熱錢的幕後黑手，然後給他們來個……」
楊柳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伸出小手橫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葉風明白楊柳的意思，但他卻無計可施，連黑客世界的傳奇人物撒旦都找不到的人，他又能怎麼樣。
「小妹，你能不能正經點，這是現代金融戰爭，又不是武俠小說裡面的江湖恩怨。」
「好，好，好，說正經的。」楊柳憤憤不平地白了楊子墨一眼，嘟囔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再是寰宇集團和國際熱錢之間的私人恩怨了，它已經影響到了華夏股市，而且也波及到了我們的日常生活。今天我出去買早點，牛奶都漲價了兩塊錢，這說明什麼，華夏幣已經貶值了，國內也出現了通貨膨脹。面對這種情況，財政部應該動用國家儲備資金來救助股市，但你看他們這些官僚都在做什麼，整天無所事事，只會開會研究，開會研究……」
楊柳是個學生，字裡行間透著一股子熱血青年的勁頭，但楊子墨卻不同，他可是官場中人，「官僚」二字一出口，讓他頓時有些坐立不安。
「小妹，別亂說，你不懂。」又是搖頭，又是使眼色，待楊柳安靜下來，楊子墨的臉色方才緩和下來。
「要我說啊，這事兒也不能怪財政部。兩年前的泰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當時泰國政府迅速動用國家儲備資金救援股市，唉，至於結果我就不說了，你們也都明白。」楊子墨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據保守估計，這支國際熱錢至少也有上萬億美元，面對實力如此雄厚的敵人，財政部沒有絲毫把握，更擔心手中的國家儲備資金會全部打水漂。所以，他們才會做出放棄股市的決定，盡力維持社會穩定，保障萬千普通百姓的生活不受影響，這才是重中之重。」
「這事兒都怪二哥，當個處長就以為自己是經濟專家了，淨出餿主意……」
「小妹。」楊子墨再次打斷了楊柳的話。「雖然楊子琪犯了法，但這個決議也不是他一個人拍板決定的，這是財政部經過內部討論才定出的決議。我昨天去財政部拜訪了白、李兩位部長，向他們講明了情況，但是他們還需要研究。畢竟放棄股市的決議才剛出台沒幾天，現在就讓他們改變初衷，還是有點說不過去。再堅持幾天，容我再和他們溝通溝通。」
楊子墨明顯有些底氣不足，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葉風能理解他的感受，為了幫助老友，他已經拉下了面子。但事情的結局很可能就像他剛才的話音一樣，雷聲大雨點小，最終不了了之。
熱血小青年楊柳可沒有體會到楊子墨的變化，她現在還是一副憤世嫉俗的心態。
「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複雜，在我看來，純粹就是一個面子問題，這樣才能體現他們的權威。」
楊子墨愣住了，隨後哈哈大笑。
「好吧，你說的也算是一個理由，若是財政部改變策略，勢必會給人留下一個朝令夕改的把柄。」
童言無忌，但也是實話。
不過，這也是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