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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匹夫之怒 第二百七十章 臣告退 文 / 荊柯守

    「皇上,梅妃生了個皇子……」內侍首領歡喜的進了殿,跪在光可鑒人金磚上叩拜,提起了精神等著天子問話。

    天子卻沒有想像的那樣高興,放下了奏折,若有所思看著外面,突問著一句:「輔國真人還沒有到嗎?」

    內侍首領身子一動,怔了一下,顯沒有想到天子會問這個,叩拜說著:「奴婢剛才在安順門過來,沒有見著。」

    天子點點頭,又問:「派人收拾乾淨產房,等會朕和輔國真人一起去見!」

    「是,皇上!」內侍首領頓時心裡有了底,這對梅妃和這皇子,要嘛就是大禍,要嘛就是大福,於是叩拜作響,說著:「奴婢這就去辦!」

    片刻,卻有一個峨冠博帶的中年人過來,臉皮白淨,神采奕奕,行禮:「臣見過皇上!」

    「真人,梅妃和皇子,有什麼不妥嗎?」天子詢問著。

    中年人聽完,思量著,略一定,說著:「皇上,臣道業淺薄,見著梅妃青鳳還在,氣性純正,並無異常。」

    「皇子出生,血脈中有金色流動,的確是家國一體的天璜貴胄無疑。」中年人說著。

    天子聽著,心中有些喜悅,悠著步子踱著,許久,點點頭說:「你和朕一起等等輔國真人,看來問題不在這裡。」

    滴血認親在這個世界是笑話,但在氣運能顯的世界,貴族和皇室卻非常容易辨出來。

    所謂家國一體的天璜貴胄就是血脈的高貴!

    那為什麼高貴。就是裡面流淌的氣運!

    貴族的本意,就是一生下來。就在血脈中流淌著氣運。

    平民不必說,就算是官員也不是貴族。官員是流官,級別再高,只是本身的氣運,很難使子孫繼承到。

    皇家煉氣士在這方面是研究很深,郡級太守的官,其子孫都是白身。或許幾代都當官,直到家族氣運池積累不少,可以穩定的作用在血脈上,才會出現貴族。但對科舉下的流官,基本上很難實現。

    只有父祖始終淋浴在權力和氣運中,至少二到三代,始終擁有巨大氣運,滲透入血脈,使嬰孩一出生就有著遺澤,這叫才貴族。

    科舉和流官制盛行後,現在只有皇家有這條件,別的知識官僚只敢自稱高門,到現在連門閥都衰退。只能說士族!

    這金色在觀看中清晰可見,這說明嬰孩的血緣沒有問題,天子放下一些心思,又有著新的擔愁,當下踱步不語。

    此刻,內侍和王存業進來,穿過了漢玉橋欄,這時夜色將降,巍峨各殿隱在了夜暮迷濛中……

    不時有著挺立的侍衛。個個紋絲不動。

    不久就到了殿中,內侍先進去,片刻就出來傳旨:「真人請進!」

    王存業就進了去,見了天子和一個皇家煉氣士,只是躬身一禮。

    「輔國真人免禮,剛才內務府稟告,梅妃生了個皇子!」天子沒有坐著,只穿了一件平素的衣袍,手裡拿著一個玉如意,在想著心事,臉色平靜:「還請真人前來,是分辨一二!」

    皇家真人目不轉睛的望著王存業。

    王存業眸子黑幽不見底,心裡一笑,自己為天子作了這樣多,但這件事就使天子不滿,真是伴君如伴虎,不過他是真人,還真不懼,躬身說著:「先見了再說罷!」

    天子不滿一瞬即逝,無聲吐了一口氣:「傳旨,去梅殿!」

    待到一行人趕到梅殿,見著天子進來,滿殿宮女和太醫都一齊跪下,這時殿裡生了火,天子一進閣就覺得熱,脫了一件衣服。

    「請天子和這位真人入暖閣,別的人都撤出去。」王存業微躬說著。

    「退下!」天子揮了揮手,說著,頓時大批內侍宮女太醫潮水一樣退了下去。

    三人就進了裡面,雖裡面已收拾乾淨,但還瀰漫著一股氣味,床上梅妃還醒著,卻已無力,只是抱著嬰孩。

    王存業欠了欠身,說著:「天子請許我施法,並且暫時免去這梅妃和皇子的身份!」

    到了這時,天子也知道不對,端容伸手說著:「好,你只管施法就是,朕暫免去梅妃和這皇子的身份!」

    聽到這裡,皇家真人不由臉皮一跳。

    王存業見了過去,就見著一隻青鳳哀鳴一聲,原本隱隱浮現在這梅妃和皇子身上的青紫之氣,頓時消失不見,唯有皇子血脈裡的金黃還在。

    王存業搖頭歎息,這瞬間就變成了黎民,龍氣除了國主,都不是自己,受之一言之間,奪之也何其速也!

    王存業不再遲疑,頓時一方大印漂浮在了頂上,絲絲金黃帶著青色的光垂下,頓時照亮了房間。

    這連天子都可以看見,不由微微變色!

    這絲絲金青色的光垂下,瀰漫在裡面的產婦的血,並不會影響著,話說生死法則就在裡面,豈會怕什麼婦人穢血?

    這些光一絲絲搜索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它逐漸佈滿整個兩個人,片刻後,梅妃尖叫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很快,她的面孔扭曲,身體一陣陣痙攣,而嬰孩也哭喊起來,一絲絲灰濛濛氣息被逼著顯形出來。

    王存業分辨了一下,見著它和兩人的結合併不算一體,頓時鬆了口氣,躬身說著:「請皇上借我皇氣,以驅逐邪崇。」

    在分解消化了青銅印和邪神的力量後,龜殼已化成生死輪盤,它雖不能在這種場合出現,但十方神印經過淨化、重組、完善,也能照印出邪神力量的存在。

    當然這力量還不足以驅逐,不過藉著皇帝的帝氣就不一樣了。就見著天子見著,已臉色鐵青。說:「許!」

    頓時紫氣瀰漫,她的尖叫和嬰孩哭聲。幾乎傳達到天空中。

    「春露術!」眼見著她和嬰孩一陣陣痙攣,王存業立刻釋放出一個道術,頓時兩人穩定下來。

    很快,在淡紫氣的驅逐下,一絲絲灰濛濛氣息被驅逐出去,只是一出去。就被臨時駕御著龍氣的王存業趕到了十方神印中,又在裡面迅速被收割到龜殼內。

    一切完成後,王存業仔細檢查了母子,這時都昏了過去。檢查完,露出了一絲喜顏,向天子點了點頭,說著:「我們出去罷!」

    三人出去,天子在走廊散步,問著:「這裡只有三人,真人,梅妃的事,是不是和邪神有關?」

    王存業瞇著眼,笑了笑:「……天子您猜著了。我本是個道人,國事不大理會,也不能多插手,只是這次卻不能不管。」

    天子聽了,頓時止步,臉色陰沉,身子都微微一顫,他呆立著,木人一樣望著遠處的幽幽暗暗的宮殿。

    往昔的一幕幕流過心中。一顰一笑都在眼前,頓時心如刀攪一樣疼,片刻後吃力的說著:「來人,傳我旨意,將梅妃和這嬰孩立刻賜死……」

    說到這句話,他的臉色由鐵青變成了蒼白,而後面皇家真人也是臉色蒼白,應著一聲「是」,就要前去。

    「慢,天子不要急,我話還沒有說完嘛!」這時王存業擺了擺手,說著:「臣過來就是把這事和您分說。」

    當下就把這許侍郎的事說了,又說著這銀鐲子上的龍氣:「……臣各方面調查過,原來梅妃少女時貧困,受了這侍郎的恩,因此才種下了這邪崇之力!」

    「但是這是天子宮廷,豈有著邪崇之力而不被發覺的道理,臣一開始就有所猜想,剛才一看,卻是證實——這梅妃本身不知情,這十年來也沒有一句念到這邪崇,所以才能瞞過探察。」

    「而這皇子一出生,就隱藏著邪崇之種,其本人也不會發覺,但必是聰惠過人,英明剛毅,要是時運得濟,得登大寶的話……」

    說到這裡,王存業不再繼續說下去,頓了一頓,又說著:「……皇上,這事關係著皇家和天帝的聲譽,不能傳出去,所以臣才秘密行事……現在這邪崇之力已驅出去了,梅妃和皇子已經乾淨,這些家事,糊塗些就是了。」

    「這只是奇謀,沒有想到才有效,一旦想到,皇上太祖神靈,必可明查,以後就沒有效果了。」

    「皇子照樣可以就譜宗冊,以後按制封王就是。」

    皇子一出身,血脈中就有金黃色,再給予加封,雖郡王親王的青紫之氣不多,遠不及實職,但由於只是養著,沒有消耗,久久也可真的成郡王親王格局!

    天子聽了,只是歎著說著:「輔國真人你說的是,不想這些邪崇還有這手段!」

    一陣風掠過,宮殿閣台迴廊曲折,帶著的夜色深邃似墨,天子站在走廊下,看著遠處,良久才說著:「可是,有著祖宗法度在,這樣的話,我以後怎麼能靠近她這娘倆呢?」

    就算不知情,有這事,梅妃和這皇子,也不能靠近皇帝了,聽了這話,王存業沒有說話,只是聽著不遠處的宮鈴在風中叮叮噹噹……

    「這次你對朕有著大恩!」片刻後,天子說著:「朕加你為鎮國真人,位在正二品,你下去吧!」

    王存業不是體制內的人,生死榮辱不在天子掌控內,不用惴猜著天子心思,而且這次收割的邪神之力,回去就可使靈池達成六丈,可將**煉成精鋼,地仙第一重精鋼不壞就此大圓滿。

    再下去,就是生生不息了,要是沒有意外,他和朝廷,和這天子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當下一躬身,穩沉說:「在值這時,怪幻邪崇不足為奇,皇上不必憂慮,驚覺整頓就好了……臣告退!」

    說著,長袖一揮,不驚不喜,轉身洒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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