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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月到十月 301 拉偏架(上) 文 / 馬口鐵

    阿克雪裡羅德自然聽出了普列漢諾夫的意思,說直白一點兒,如果真相對臨時政府不利,那麼就高高揚起手再輕輕放下,不需要太為難他們,但是真相如果對布爾什維克不利,那麼就高高揚起手再重重落下,爭取一次性解決對方。

    饒是看布爾什維克不順眼的阿克雪裡羅德都覺得普列漢諾夫太腹黑,你老人家平時裝得跟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似的,關鍵時刻就露出獠牙來了,不下手則以,一下手就是狠手啊!

    阿克雪裡羅德看了看遠處表現得很義憤填膺,正叨叨不絕的跟齊赫澤以及幾個親信抱怨著什麼的策列鐵裡,小策啊,你這個水平跟老普是天上地下啊,瞧瞧人家老普的手段,光明正大的陰了布爾什維克不說,還讓在場的代表們都認為老頭是厚道人。

    而你呢?瞧瞧你那點拙劣的手段,讓他黨派的代表都覺得你在搞陰謀,都覺得你很陰險,讓他們都提防你,提防我們的黨。事情辦得難看不說,自己的態度還很惡劣,你只有這點兒氣量,今後的成就恐怕很有限啊!

    阿克雪裡羅德望著策列鐵裡的背影歎了口氣,不過他也沒工夫向策列鐵裡解釋什麼,剛才調查小組的成員已經公佈了,他作為孟什維克的代表,將會同社會革命黨代表布列什柯夫斯卡婭、立憲民主黨代表尼古拉.基什金,激進民主黨代表米哈伊爾.拜爾納茨基,無黨派代表亞歷山大.維爾霍夫斯基、德米特裡.維爾街列夫斯基。以及布爾什維克的代表捷爾任斯基一起去調查事件的真相。

    對於這個調查小組的組成,阿克雪裡羅德十分滿意,大部分代表都是右派人士,都是傾向於維護臨時政府權威的有良心的革命家。只要臨時政府沒有太明顯的把柄被布爾什維克抓住,那麼幾乎就可以斷定,布爾什維克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阿克雪裡羅德看了一眼坐在馬車裡一言不發的捷爾任斯基,心中暗暗的有些歡喜,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鐵面人捷爾任斯基在那種極其不利的情況下是否還能保持鎮定。

    塔夫利徹宮離克捨辛斯卡婭宮的並不算太遠,當馬車停下時,阿克雪裡羅德第一個帶頭鑽出了車廂。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大幹一場了。

    下車之後,一股刺鼻的硝煙味湧進了阿克雪裡羅德的鼻腔,刺激得老頭連連打噴嚏,不過這還不是最讓老頭難受的。當他看到地上一灘灘血跡,以及打掃戰場的布爾什維克將一具具屍體從他眼前抬走時,他隱隱約約的開始作嘔了。

    「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這就是你說的布爾什維克遭受了襲擊!」布列什柯夫斯卡婭這個老太太,像一隻驕傲的母雞一樣訓斥著捷爾任斯基。「為什麼死去的都是彼得格勒的警察?這樣的場景讓我不得不懷疑,是你們主動挑起事端!」

    捷爾任斯基瞥了一眼這位被列寧稱為「革命的老太太」老年婦女,冷冰冰的回答道:「葉卡婕琳娜.康斯坦丁諾夫娜,那我勸你去鑄造大街走走。看看那裡死了多少布爾什維克,而且從來沒有一種法律或者道德規定。當敵人向我們發動襲擊的時候我們不能自衛還擊!」

    阿克雪裡羅德強忍住心頭的不適感,插嘴道:「自衛還擊會造成如此慘重的傷亡?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你編謊話也編圓滿一點!不要把我們當做傻瓜!」

    捷爾任斯基毫不客氣的還擊道:「你確實是個傻瓜!怎麼不開動你頻發的腦細胞想一想。為什麼會有如此之多的警察死在克捨辛斯卡婭宮門口,如果是我們主動發起攻擊,他們應該死在彼得格勒警察局才對!」

    頓了頓,捷爾任斯基相當激動的陳述道:「之所以他們會死在克捨辛斯卡婭宮門口,恰恰證明了他們對我們布爾什維克的圍攻,否則你怎麼解釋在深夜時分,幾十上百警察、憲兵和哥薩克出現在我們黨中央的駐地,這正常嗎?!」

    阿克雪裡羅德頓時啞口無言,倒是那位革命的老太太更加的無恥,隨口就來了一句:「也許他們只是恰巧路過呢!」

    「恰巧路過?」捷爾任斯基譏諷道,「上百人帶著輕重武器,在深夜恰巧路過我們黨中央的駐地,這還真是巧?巧得我不禁想問你一句,如果有一天,我們布爾什維克跟他們一樣,也這麼恰巧路過你的家門,那時候,你會不會認為這還只是巧合呢?」

    被捷爾任斯基當面挖苦,布列什柯夫斯卡婭老臉頓時就掛不住了,惱羞成怒道:「我不和你做口舌之爭,我們的任務是來探究真相的,至於真相是什麼,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捷爾任斯基冷冷的看著這位革命老太太,出乎意料的他並沒有特別的憤慨和激動,大概是鐵面人早就知道這個聯合調查小組是個什麼貨色,壓根就不指望這幫大右派會說公道話。所以對於種種莫須有的非難他可以坦然面對,當然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跟敵人作鬥爭。

    「那是你的自由!」捷爾任斯基蛋定的說道,不過馬上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在我看來,與其說你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不如說你只相信你自己願意相信的所謂事實。」

    布列什柯夫斯卡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差點就要跟捷爾任斯基吵起來,不過阿克雪裡羅得剛進拉住了老太太:「別跟他吵架,那沒有任何意義,我們還是趕緊進去瞭解情況!」

    布列什柯夫斯卡婭狠狠的剜了捷爾任斯基一眼,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老女人,革命的老太太可是相當的記仇的。

    調查小組一行七人慢慢的走進了克捨辛斯卡婭宮。這幢建築物的大門已經被完全摧毀了,兩扇破破爛爛的大門歪歪扭扭的掛在門廊上,被風一吹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而大門裡面更是一片狼藉,散亂一地的文件紙張。被砸成碎片的傢俱,以及隨處可見的血跡,這一切無不說明克捨辛斯卡婭宮內發生一場嚴重的衝突。

    面對這一切,維護臨時政府利益的幾位都不說話了,因為實在是無話可說,如果像布列什柯夫斯卡婭說的,警察、憲兵和哥薩克僅僅是路過的話,完全沒道理衝進來屋子裡來。

    不過他們不說話。不代表捷爾任斯基也會保持沉默,他的職責就是維護黨的利益,沒道理照顧右派們的情緒。他很挖苦的問道:「葉卡婕琳娜.康斯坦丁諾夫娜,你不是說警察們是恰巧路過嗎?我想問一句。如果我也恰巧路過你的家裡,打傷你的家人,破壞你家的財物,是不是這種恰巧路過的行為是完全正常,完全合法的?」

    老太太臉上愈發的掛不住了。她嘴硬道:「這說不定就是你們的苦肉計!」

    「什麼苦肉計?」

    捷爾任斯基還沒來得及反駁老太太的荒謬言論,李曉峰從一邊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十分憤怒的問道:「是誰在這裡不說人話?」

    捷爾任斯基見到了李曉峰,直接問道:「安德烈同志。列寧同志他們還好吧?」

    李曉峰笑著回答道:「敵人的陰謀沒有得逞!列寧同志和中央的其他負責人同志都被保護得很好。」

    一聽這話,捷爾任斯基算是徹底的放心了。他最擔心就是列寧遭遇不測,那樣他還真是沒法向同志們交代了。而且只要列寧在。遭受的這點損失也能很快的彌補。

    幾家歡喜幾家愁,捷爾任斯基高興,阿克雪裡羅得和布列什柯夫斯卡婭那就不高興了,剛看到屋內的慘狀時,他們心裡真的升起了一種期盼,期盼這彼得格勒的警察叔叔們帶給他們一個驚喜,最好將布爾什維克的黨中央一舉殲滅,如果不行,光幹掉列寧一個也足夠了。

    可現在,李曉峰的一句話就打消了他們所有的野望,不光列寧沒事,布爾什維克的主要負責人也統統沒事,這尼瑪,尼瑪彼得格勒的警察實在是不給力啊!

    心情極端惡劣的布列什柯夫斯卡婭當時就把火氣去發洩了出來,她很不客氣的質問李曉峰:「演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我看真正有陰謀的是你們布爾什維克!這一切都是你們自編自導自演的!你們最好老實的交代問題,不要試圖蒙蔽蘇維埃!」

    李曉峰根本就沒搭理她,轉頭問捷爾任斯基:「費利克斯同志,這個更年期內分泌系統完全紊亂的老女人是誰?」

    捷爾任斯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敢當面說布列什柯夫斯卡婭是老女人,還說她內分泌系統完全紊亂,這種話也只有膽大包天的某人敢說。不過捷爾任斯基倒是覺得罵得痛快,像布列什柯夫斯卡婭這種企圖顛倒黑白的又胡攪蠻纏的人,確實不需要留面子。

    「這位老奶奶是社會革命黨的元老,曾經的工人領袖,現在的死硬護國主義份子——葉卡婕琳娜.康斯坦丁諾夫娜.布列什科—布列什柯夫斯卡婭!」

    捷爾任斯基的這張嘴也夠那啥的,尤其是「老奶奶」這幾個字眼,真是把布列什柯夫斯卡婭氣得七竅生煙,沒錯,作為1844年生人,今年已經年過花甲的她,確實是個老奶奶了,但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被人指著鼻子說她老。

    尤其是老奶奶這個稱呼,讓她想起了列寧給他起的外號——革命的老太太,這個外號可沒有一點兒尊敬的意思,完全是列寧在調侃她,無非是說她太老了,老得已經跟不上革命的發展,是被革命大潮無情淘汰的人。

    作為一個老革命,連續被兒子輩的捷爾任斯基,和孫子輩的李曉峰挖苦,老太太出奇的憤怒的,單手叉腰另一隻手舉著拐棍指指點點的罵道:「你們太沒有禮貌也太沒有修養了,一群粗魯無禮的野蠻人,野蠻人!難道你們的父母就沒教育過你們要尊老愛幼嗎?」

    李曉峰沒好氣道:「少擺架子。尊老愛幼也是要看人的,對於一些為老不尊的人,沒必要太在意!」

    老太太鼻子都氣歪了,重重的頓了頓手裡的拐棍。舉起拐棍就要動手,看那架勢是打算抽李曉峰幾下子。可李曉峰是什麼?端的是心狠手辣,在棍子剛剛要落下來的時候,一把就奪下了老太太的拐棍,反手就準備一棍子抽回去。

    好在捷爾任斯基,趕緊阻止了這個二貨:「安德烈同志,不要衝動!」

    李曉峰嘖了一聲,怏怏的收回了拐棍。雖然他有膽子腳踢南山敬老院,但不能不聽鐵面人的吩咐,畢竟這位還是領導,要給面子。

    捷爾任斯基是怕某人不知輕重。給老太太揍出個好歹來,不好收場,畢竟這位老太太算是俄國革命的先驅,調侃一下也就算,真要打她確實有點過分。

    不過捷爾任斯基的好意老太太她卻完全不領情。在她看來鐵面人就是怕了自己,就是不敢打她。倚老賣老的橫勁一上來,老太太也就忘了自己是誰。

    當時牛氣哄哄的就衝到了李曉峰跟前,劈頭蓋臉的輪著巴掌就甩了過去。一邊打還一邊罵:「打死你個沒教養的小兔崽子,讓你橫!看我怎麼收拾你個小癟三。小雜種!」

    應該說這老太太是太不知進退了,人家看你年紀大放你一馬。你還不依不饒的倚老賣老幹什麼?而且你倚老賣老也得找對人啊!李曉峰是個好招惹的?再說,你打兩下也就完了,反正對某人來說就只當是撓癢癢了,可你別罵啊!還罵得那麼難聽!這不是找打嗎!

    果不其然,小雜種三個字剛冒出來,老太太就被李曉峰一腳踹飛了,踹飛了還不算,某人提著棍子就撲了上去,好傢伙,拇指粗細的枴杖兩下就被某人抽斷了。

    可憐的老太太哪裡想到某人會忽然獸性大發,這一頓打給她疼得,老胳膊老腿完全像散了架一樣,尤其是挨了棍子的胳膊和胸口,更是火辣辣的疼啊!

    李曉峰一把甩掉斷成兩截的拐棍,這麼兩下子就斷了,和諧國出產的山寨貨吧!他可還沒解氣呢!當時掄起腳就要踩,那叫一個凶殘啊!

    「安德烈同志,冷靜!冷靜一點!」

    捷爾任斯基趕緊衝上來給某人抱住了,在鐵面人看來老太太罵得確實很難聽,但是你小子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打兩下也就算了,看你這架勢是準備玩命啊!

    李曉峰卻是不依不饒,哪怕是被鐵面人抱住了,也抽冷子的踹了老太太兩腳,一邊踹一邊還罵呢!反正在慘無人道的強勢圍觀眾們看來某人似乎是出奇的憤怒了,否則能幹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

    真相是這樣的嗎?應該說不完全正確,被人辱及父母,李曉峰確實是很生氣,暴打布列什柯夫斯卡婭確實是為了發洩,但之所以打得這麼狠,表現得這麼暴力,他還有其他的考量。

    捷爾任斯基他們剛下馬車就被李曉峰注意到了,本來他以為蘇維埃派來的聯合調查小組不說主持公道,至少不會太明顯的偏幫臨時政府。可現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阿克雪裡羅得和布列什柯夫斯卡婭為首的這幫人還就是來拉偏架,來找茬的。捷爾任斯基跟他們的爭吵,李曉峰聽得是真真的,說實話,給這廝氣到了。

    尼瑪,拉偏架你也得講點水平不是,這麼明目張膽的歪曲事實顛倒黑白,時不時還扣帽子上綱上線,我說你們是不是太過份了!

    早就提過了,李曉峰這人有個特點,如果別人不跟他講道理,那麼他比對方還要不講理。這廝心想:你們以為我們布爾什維克勢單力薄好欺負是不是?哥麼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你們,告訴你們這幫孫子,這裡是老子的地頭,到了老子的地頭就給我老實一點,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不慣你的毛病!

    說白了,李曉峰就是要強勢的立威,就是要這幫孫子知道,咱們布爾什維克不是任人拿捏的魚肉!

    問題是,這種程度的震懾有用嗎?

    應該說作用不是特別大,畢竟來的這幾位都是在蘇維埃中央執委呼風喚雨的大佬,李曉峰的暴力手段最多讓他們暫時不敢太出格,但是回了塔夫利徹宮,這幫人就不怕李曉峰了,到時候該怎麼拉偏架就怎麼拉偏架,說不定,某些人為了報復李曉峰,還會添油加醋的拉偏架!

    不過李曉峰的舉動說完全沒有用也不見得,至少他的強勢給調查小組的各位大佬留下了一種印象,布爾什維克似乎很有底氣,難道他們掌握了什麼關鍵性的證據?

    不要小看了這點顧慮,蘇維埃這個機構的特殊選舉制度決定了一點——所有的蘇維埃代表都是可能被隨時改選掉的,為了保證自己留在這個機構裡,爭取民心十分關鍵。而現在的民心是大部分老百姓並不信任臨時政府,如果拉偏架太肆無忌憚,而布爾什維克又掌握了什麼關鍵性的證據,那麼很有可能就會失掉民眾的支持,這個後果十分嚴重!嚴重到在場的幾位右派大佬都必須慎重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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