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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百六五章 文 / 素素雪

    夜色微沉,霜華宮中七皇子的生母王婕妤尚未安寢,正端坐著梳妝台前由著宮女給她卸妝,宮女散開長髮用梳篦細細地給她通著長髮,讚道:「娘娘這一頭烏髮真是漂亮,又順滑又濃密柔軟。今兒奴婢在御花園中瞧見了劉嬪娘娘,年紀輕輕都已經早生華發了,還是娘娘您天生麗質,這頭髮烏黑的都能映出亮光來呢。」

    劉嬪和王婕妤是同一年進的宮,比王婕妤還小上兩歲,兩人自免不了爭過寵的,宮女說這話原是要討個好,王婕妤聞言卻只譏誚一笑,道:「再天生麗質,容顏不老又有何用,再用不了多久也都要榮升太妃,太嬪,不過是一生幽居這深宮,坐等韶華老去罷了。」

    皇上龍體有恙,這霜華宮已一年多未曾有過男人的身影了,宮女見王婕妤神色幽怨,不由勸道:「娘娘和那些沒生養,或是生養公主的妃嬪可不一樣。新皇登基,她們只能在宮中等死,可娘娘不是還有七皇子殿下呢。殿下他侍母至孝,又和雍王殿下親近,如今雍王和殿下都得皇上寵愛,寄予厚望,等將來七殿下立了大功,封王輔政,殿下是一定會接了娘娘出宮奉養的。到時候娘娘才是有享不盡的福氣呢,宮裡規矩大,奴婢說句冒犯的話,到時候娘娘比宮中太后還要福大自在呢。」

    王婕妤被宮女討好的話逗笑,正欲起身便有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稟道:「娘娘,七皇子殿下跟前的雙喜求見娘娘,如今就在殿外候著呢。」

    雙喜是七皇子身邊伺候的小太監,這大晚上的求見於她,必定是七皇子進了宮。而且雙喜來尋她,一定是出了什麼要事。

    王婕妤一驚,忙起身披了件衣裳,又令宮女去將雙喜帶進來。

    須臾,王婕妤端坐在外殿的太師椅上,見雙喜面色不佳,眉眼間滿是急色可卻四處瞄著不肯說話,王婕妤擔心兒子,便忙揮手令殿中伺候的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只留貼身的大宮女鳴歌。

    雙喜這才忙道:「娘娘,方才征南軍傳來軍報,說是那南錦皇帝因為箭傷復發不治身亡了,如今聖體違和,太子殿下監國,殿下和雍王等皇子輔政,太子得到軍報便令人速傳了殿下進宮議政,殿下商議完朝事出來,本是要出宮的,可殿下今兒在府裡和武義侯府的小公爺多喝了幾杯酒,出了議政殿不知怎的酒氣就上了頭,不想又撞上了個小宮女,那小宮女有幾分姿色……所以……殿下就……就……」

    王婕妤聽到這裡已經猜想到出了什麼事兒,宮裡的女人哪裡是皇子能隨便動的,見雙喜吞吞吐吐地,王婕妤便道:「如今殿下和那宮女呢?可弄清楚那宮女是哪個宮伺候的了?」

    雙喜這才忙道:「在清安宮附近,殿下完事兒後便醉死了,那宮女哭著喊著不依不饒地鬧,奴才……奴才沒了主意,這才言語暫且安撫了那宮女,趕緊來請娘娘過去,奴才一時糊塗,沒能規勸地住殿下,使得殿下酒後誤事,奴才知錯了,可是這事兒還得娘娘給殿下收拾殘局啊。」

    王婕妤聞言哪裡還能呆地住,忙披了斗篷跟著雙喜出了霜華宮,因此事不便張揚,她也未叫宮人隨從跟著,便就只帶了鳴歌一人。誰知快到清安宮附近時,鳴歌突然鬧起肚子來,王婕妤便只好叫她去方便,自己隨著雙喜繼續往前走。

    她跟著雙喜七拐八拐地便到了一處幽靜的園子,依稀瞧出正是清安宮和承安宮近旁的碧雲池附近,她正想著七皇子議政後出宮並不走這個方向,怎會跑到這裡來欲問雙喜兩句,雙喜便率先開口,道:「娘娘快,殿下和那宮女如今就在那邊溫泉的假山後藏著呢,這麼冷的天,殿下醉死了也不知會不會著涼。」

    王婕妤聽了這話心下一急,忙又快行起來,好容易到了溫泉旁,她見四處無聲,半個人影都沒有,焦急四望不曾發現端倪,正欲回頭去問雙喜,不想背後被人猛然一推,她整個人噗通一聲便落進了一旁冒著熱氣的泉池中。

    她嗆了兩口水,撲騰著爬出水面,渾身上下濕漉漉,見泉池附近早沒了雙喜的人影,她才驚覺出了事兒。

    她正欲往池岸上爬,哪想半個身子掛著岸上就要爬出時,卻突然從身後冒出一雙鐵臂來,箍住她的纖腰便將她整個人又拽回了池水中。

    那力道,那臂膀堅硬的弧線,還有身後粗重的喘息聲,寬厚滾燙的胸膛,分明是個男人。王婕妤面露驚恐之色,本能欲喊可聲音沒發出又被她生生遏制在喉間。倘使這會子來了人,她照樣清白盡損,也跟著完蛋。

    她勉強穩住心神,那腰肢上男人的手已猴急地四處亂扯亂拽,瞬間撕裂扯落了她大半衣物,男人的吻急切而熱烈地落在了她光luo的身上。王婕妤掙扎著回頭,氤氳的水汽間她瞧見了一張怎麼也沒料想到的臉,竟然是雍王!

    七皇子和雍王自幼親近,七皇子又迎娶了安遠侯左氏的嫡女左麗欣,如今雍王和七皇子可是一條船上的,在宮中她也是容妃的臂膀,故而王婕妤見竟是雍王在作祟,如今還企圖對自己這個母妃做下此等畜生不如的事情,她腦子便一片空白,實在想不明白雍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不容她想,雍王已埋頭親住了她的嘴,她這才猛然掙扎起來,怒罵著道:「你瘋了嗎,混賬東西,瞧清楚我是誰!」

    她喊著恨得一巴掌拍向雍王,雍王卻一把抓了她的手腕,見她往池邊兒一推,逼地她無處可退,背死死抵在白玉石的池子上,一手扯落了她身上僅剩的衣物,口中胡亂喊著美人便埋下了頭。

    王婕妤見雍王面色潮紅,神情猙獰,雙眼也有血色,整個人都似瘋魔了一般,一驚之下便覺出不對來,雍王這分明就不認識她是誰,是被迷了心志。

    她大驚,正因這個發現而驚惶難安,隨著雍王的親熱,她的身體卻也不可抑制地燥熱了起來,腦子也越來越糊塗,只剩下身體裡的一把火在瘋狂地燃燒著,不知不覺中她竟再不願推開雍王,反而改之用自己一雙粉白的蓮臂狠狠攀住了雍王的肩背,也瘋狂地迎合起他來。

    這邊兩個身影難捨難分地糾纏在一起,瘋狂地像是要一遍遍搾乾對方一般,而不遠處的山石後,完顏宗澤正面色鐵青地抱著因憤恨而身子微微顫抖的錦瑟,靜靜地瞧著池水中瘋狂廝纏著的那對身影。

    錦瑟此刻早已泡過熱水,驅散了一身寒意,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料斗篷,週身都暖和舒暢,可眸中卻一片冰冷,幽涼的若冰潭,她心裡更是寒澈透骨。

    這溫泉水果真如她所料想是有大問題的,瞧雍王和王婕妤這模樣,多半水中是有催情藥物的。不然雍王被扔進去不足一盞茶時候不會醒來就心性全失了,倘使他還有半點理智也不會這樣對待王婕妤,更何況如今王婕妤也瞬間迷失了自己。

    倘使方纔她真一時大意,任完顏宗澤抱著她來泡這溫泉,此刻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想而知。

    她如今有孕六月餘,腹中又是雙生子,正是該小心再小心之時,若是侵泡了這溫泉,這般沒理智地行房事,只怕孩子早已不保。此刻錦瑟全明白了,太后每日變著法地折騰她,不過都是為了令她渾身酸軟疲乏,又令宮女潑她水,令她渾身濕透,就是要誘完顏宗澤帶她來泡這早被動了手腳的溫泉,讓他們失去理智,親手殺死自己的一雙孩子!

    太后這是要他們有苦難言,要他們日夜品嚐悔恨的滋味,忍受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痛苦。若因此而失去了一雙成型的孩兒,想必她和完顏宗澤也會一輩子都背負陰影,他們以後還如何能夠平靜地對待彼此,夫妻之間說不得便會相互折磨,再難得安寧。

    太后,真真是好毒辣的心思!

    完顏宗澤聽了錦瑟的懷疑,卻也並不知這溫泉是否真有問題,但他卻做下了一些安排。一是製造了些事端引開了雍王身邊的太監,又吩咐烏桑施去引誘雍王,順利弄暈雍王丟在了溫泉中。再便是藉著邊關戰報,將七皇子喚進了宮中,而七皇子身邊的雙喜早已是他的人,他令雙喜騙了王婕妤過來,將王婕妤和雍王湊在一處,不過是想看看太后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如今明白一切,他和錦瑟一樣憤恨難平,他舒了兩口氣這才輕拍錦瑟,道:「咱們先離開吧,一會子承安宮那邊便該發現雍王失蹤了,我令人留下了線索,他們很快便能找到這裡來,我很期待一會子雍王妃和七皇弟瞧見這般香艷的一幕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呢,還有正盛宮裡我最親愛的皇祖母,她得知自己費心準備的這一池香泉便宜了五皇兄,不知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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