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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百五八章 文 / 素素雪

    宮闕深深,朱牆黃瓦,巍峨肅穆。

    許是因龍體欠安,纏綿病榻之故,皇宮氣氛顯得有些沉寂,使得原本就肅穆的宮廷變得有些死氣沉沉。

    錦瑟和完顏宗澤進了宮便被安置在了清安宮,此處位於前庭和後宮之間,是專門為開府建制的皇子們偶然在宮中留宿而建的居所。而雍王和雍王妃便住在相距不遠的承安殿中。

    錦瑟剛安置好,外頭便響起了宮女的稟報聲,「王妃,正盛宮的左嬤嬤求見王妃。」

    錦瑟聽聞自己這才剛到,太后竟就派人來了,她挑了下眉,緩步而出。敞亮的外殿中,一個穿戴講究的瘦高老嬤嬤正不卑不亢地站著,見她出來福了福身,道:「老奴是正盛宮的掌事嬤嬤,聽聞王妃已進宮安置太后心念王妃還有孕在身,特意派老奴來給王妃請安,王妃有哪裡住的不慣,或是這宮裡欠缺了什麼,但請告知老奴,老奴一定稟明太后為王妃都置辦妥當,務必叫王妃住的舒適安逸。」

    雖說長輩病了,晚輩侍奉湯藥,伺候榻前是天經地義,但她如今正大著肚子,太后將她接近宮來伺疾弄不好卻要落個苛待之名。想必太后也是因此,才在她剛進宮便派這老嬤嬤來說這些話,可若她真嫌這宮中不好,剛入宮便令人添置這個那個的,只怕不足一日這宮人們都知道武英王妃是個嬌氣不孝的,根本就不願進宮侍奉老人了。

    錦瑟優雅地撫著白蕊的手坐下,這才笑著道:「這皇宮之中哪裡會有什麼欠缺的,本妃瞧著哪裡都極好。再說,本妃是進宮來侍疾的,也不是來安胎享受的,卻不知太后如今鳳體可還安好?」

    左嬤嬤也沒指望錦瑟會蠢的上當,聞言又福了福身,歎聲道:「太后見皇上病體纏綿,遲遲不好,便日夜擔憂,常常夜不能寐,起身為皇上抄經念佛。加之翼王不幸離世,太后身心俱傷,鳳體大不如前。今日午後太后暈倒,醒來後念著皇后從太子妃過世便也多病,唯今偌大的宮廷倒沒個濟事的,這上萬的宮女太監便似少了主心骨,便是太后也總覺不安,太后剛強,本是不願驚動王爺王妃,此刻卻顧不得了,這才令人請了王爺王妃進宮侍疾。」

    錦瑟面露擔憂,忙道:「太后今日竟暈倒了?!嬤嬤是太后身邊的得力人,只怕太后離不開嬤嬤,勞嬤嬤先一步回去侍奉著太后,容本妃換件乾淨的衣服這便去親自侍奉。」

    左嬤嬤此刻奉命過來本就是為了將錦瑟給弄到正盛宮去,本以為要費些口舌的,倒不想錦瑟竟答應的如此痛快,她心裡詫異,面上不動聲色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錦瑟換了件繁複的碧色宮裝,白蕊一面給她整著長髮,一面擔憂地道:「那正盛宮是龍潭,王妃急什麼,好歹先見了皇后娘娘再去給太后請安也能安心些……」

    翼王死了,太后勢必恨死了她,此次進宮自然不會放過她,錦瑟明白這點,左右侍疾是躲不過的,早去總比晚去好,起碼也能叫這宮人們瞧瞧,她對太后可是真孝敬的。這宮中上萬雙眼睛盯著,她倒不信太后敢公然虐待懷了孕的孫媳。倘使雍王妃不進宮侍疾,那她大著肚子便更不該進宮了,太后為了接她進宮,將雍王妃也接近了宮,一會子請安雍王妃必定也是要到的,太后總不能區別對待,左右雍王妃做什麼,她也做什麼便是。

    太后的正盛宮錦瑟還是第一次來,修建的莊重大氣,擺設等也極為雅致古樸。

    太后瞧著面色果真不大好,她躺在羅漢床上,靠著大引枕,身上穿著件暗紫色翔鳳宮裝,腿上蓋著條棉絨薄毯。見錦瑟請安,便抬了抬眼皮,道:「哀家身子不爭氣,皇帝的幾個妃子年紀也都大了,養尊處優,自己都是一身的病,甭說伺候哀家了,那些美人什麼的,上不得檯面,瞧著就叫人生氣。便只能辛苦你們這些孫媳了,哀家也知你有孕在身,叫你進宮侍疾是難為你了些,你不會不願意吧?」

    錦瑟忙笑,道:「孫媳伺候祖母乃是應當的,太后如此說,豈不是置孫媳於不孝了。」

    太后說前頭那些話不過是為了更好的使喚錦瑟罷了,聽她答了,也厭棄和她多言便道:「願意就好,哀家想用口粥,你來伺候著吧。」

    「是。」錦瑟應後上前從宮女手中接過湯碗坐在床沿一勺勺的喂太后,她剛吃兩口便道口中味寡,又使喚著錦瑟給她換著樣的夾菜,偏她又道聞了菜味就難受,不肯將那些菜品支了炕桌放在炕上,更不肯宮女將菜品捧近,而是盡數遠遠的放在五步開外窗前的條桌上,使得錦瑟每夾一回菜都得起身來回奔走。

    錦瑟心道這老東西聞不得菜味兒倒吃的香,自然明白太后這是在故意折騰自己,可卻面頰含笑,半點惱色都未露出,還不時地主動開口問太后想吃哪個。她這廂粥味到一半那雍王妃才進來請安,不待雍王妃說話,太后便道:「哀家頭疼的很,你是個妥帖的,上榻來給哀家揉揉頭吧。」

    雍王妃應了一聲,脫履上榻跪坐在軟軟的錦墊上給太后揉頭。太后如此厚此薄彼,可錦瑟卻說不出個不是來,畢竟雍王妃也在伺候太后。又兩盞茶,太后除了將錦瑟支使的團團轉倒也沒什麼別的舉動,她依著太后的意思點上安神香,轉身回到榻前又為太后捶起腿來。

    錦瑟今日在街市上逛了那許久,這會子還真感覺疲累的很,見太后靠著大引枕閉著眼睛,唇角愉悅地勾起。錦瑟心裡有些不明所以,也不耐煩再繼續演戲了。

    她方才聽話非常不過都是為了探探太后到底意欲如何,此刻見她只如此不停折騰自己,錦瑟也懶得奉陪了,見太后抬起眼皮要喝茶,她忙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取出袖中絹帕試了下額頭上的浮汗,這才自宮女的手中接過泡好的溫茶。

    只她剛轉身回到榻前便毫無徵兆地哇地一下直吐出一大口的穢物來,她這嘔吐來的太過突然,發作時她神情痛苦,身子前傾,使得那一口穢物半點也沒沾在自己身上,可是全數都吐在了太后的身上,瞬間她那胸前便掛滿了穢物,半張臉也濺得髒污起來。

    「啊!呸,呸!」

    太后本閉目悠然地等著錦瑟伺候的香茗,這般折騰她雖是難解自己的心頭之恨,倒是到底也出了些氣,太后只覺通身舒暢,哪知接著便覺一股溫熱而難聞的東西澆在了身上,她先還不明,睜開眼睛瞧清楚身上掛著的東西,再被那股難聞之味充斥著鼻翼,明白發生了什麼,她尖叫一聲,拽著髒了的衣裳驚魂失措,除了尖叫,她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后!這可怎……」雍王妃跪坐在太后身後,身上雖也濺了些東西,但卻還算乾淨,她忙驚叫著抽了帕子去給太后抹身,可話沒說完,卻覺臉上一濕,卻是錦瑟驚嚇之後,慌亂地來扶太后,誰想驚慌之下腳下一絆,手中捧著的香茗飛出便那麼不偏不倚地都潑到了她的頭上和臉上。

    雍王妃忙又去抹臉上茶末,錦瑟卻已衝到榻前驚惶地為太后摸起臉來,「太后,孫媳已好久不曾這樣害喜了,許是方才伺候用膳也聞不慣那湯菜之味兒,竟又害起喜來,都是孫媳的錯,都是孫媳的錯……」

    她說話間拿著那帕子摸向太后臉上髒污之處,原本那污穢只掛在下巴脖頸,這會子經她一抹,那穢物卻沾了半張臉。太后何曾經受過這樣的事,已噁心不已,不知所措,一時竟也顧不上阻止錦瑟,此刻被她越抹凌亂,錦瑟的帕子再度擦過她的鼻子,她便再忍不住,推了下錦瑟,人沒撲出床榻便也忍不住胃裡翻江倒海,哇哇大吐起來。

    錦瑟來時豈能毫無準備,她那帕子上抹了些藥粉,制人嘔吐,原是怕太后真有所謀,她也可借嘔吐不適為由脫身,此刻她用那帕子給太后抹臉,早便知太后必定得吐,就著太后那一推早閃在了一側,眼瞧著太后撲在床沿片刻便吐的面色青白,錦瑟心裡痛快,面上卻驚懼愧疚非常。

    這會子宮女們才算反應過來,忙著上前來伺候,太后被扶著下了榻,也顧不上錦瑟了,軟著腿便往淨房一陣風地趕,後頭幾個宮女忙著跟上。

    見雍王妃跟了上去,錦瑟也慌裡慌張地哭著緊跟,她大腹便便動作不便,這慌張之下難免跌跌撞撞,不小心便將放在牆邊的一盆玉石盆景撞了下來。那盆景用紅寶石珠子做果實鑲嵌翠樹,摔在地上登時四分五裂,紅寶石的珠子跳躍在青石地面上,瞬間滾得滿地都是。

    前頭太后步履匆匆往淨房趕,一步抬起,落腳時剛好踩上滾過去的寶石珠子,登時直挺挺地往後倒,她倒勢洶洶,宮女又不防,哪能摻扶得住,縱使拉了她一把,她卻依舊後仰著彭地一聲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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