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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百二六章 文 / 素素雪

    而此刻的靈堂上已是另一番情景,只因這會子功夫已驚動了左太后,且她親自駕臨東宮了,皇帝忙領著眾人迎了太后進來,恭敬地道:「母后怎麼來了?母后快坐。」

    宮人抬來梨花木雕刻鋪松香色絨墊的太師椅來,太后卻擺手,並不落座,道:「太子妃是個好孫媳,她去的冤枉,哀家怎能不來送送,更何況,聽說太子妃當堂顯靈,哀家便更不能不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皇上便道:「母后仁慈。」他自然知曉太后是為左麗晶而來,是來救場的,他不方便說的話做的事,太后卻能做到,他本就惦記左麗晶,此刻太后提了個頭,他便忙將事情說了一遍。

    太后當即便滿臉怒容,道:「皇后和大臣們相信是太子妃顯靈倒也罷了,皇帝你貴為真龍天子,怎也全然相信?!你是天之子,上蒼真要對你有什麼指點也預示也該托夢於你,又怎會借助於太子妃。太子妃顯靈固然是有可能的,可太子妃是遭奸人所害,誰又此次太子妃顯靈是不是那奸人安排要利用此事掀起風浪來。」

    太后言罷,見皇帝垂頭不言便又道:「皇帝,畢竟顯靈一事太過少見,百年都不聞一件啊……」

    太后倒是認準了此事是有人刻意安排陷害東平侯夫人的,她倒是比皇帝和東平侯夫人要看的清,面對太子妃顯靈一事也要鎮定的多。錦瑟不由抬眸去瞧她,卻見太后顯得極為年輕,頭髮還是黑的,唯兩鬢微霜,面旁微豐,卻更顯富貴,相貌和左麗晶又三分肖,果真和那翼王一瞧便是一對祖孫。

    她的眉眼間有著常年吃齋念佛而積攢的慈愛和祥和之色,猛一眼望去就像個臨家的富貴老奶奶一樣無害慈祥,然而她話中意思卻飽含鋒芒,分明是要皇帝嚴查太子妃顯靈一事。

    皇帝因為心虛又顧念面子不好當眾攪太子妃的葬禮,然而此刻聽聞太后的話,他卻醒了過來,也覺顯靈之事太過靈異,當即便道:「母后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

    皇后也不知太子妃顯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也是突聞消息這才趕了過來的,不管如何,若叫人攪了兒媳的靈堂她這個做母后的做姑母的都心有不安,聞言她正欲出生阻止,太后卻拉了皇后的手,道:「哀家也和皇后一般疼愛太子妃,只是她蒙冤而去,若是再叫她去後還不得安寧被奸人利用,那麼我們也太是對她不住了。所謂怪力亂神,在這裡瞧見始末的眾卿家自然相信是太子妃顯靈,可外頭的百姓們卻不知道啊,此事傳來傳去還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兒呢,查個清楚,倘使真沒人動什麼手腳,這一來是可以給太子妃一個交代,再來也可以安天下百姓之心,若真是太子妃顯靈,那再多做幾場法事超度於她便是,哀家也會親自為她抄經念佛祈她原諒。」

    若查無實據,太后要親自為太子妃超度,這是在堵世人的嘴,有了她這話世人便不會再覺太后是在苛待太子妃,她也是在堵皇后的嘴,皇后一時難言,卻聞錦瑟道:「母后,二皇嫂本便是遭人謀害而去的,此事卻不該再叫她蒙受冤屈,任人擺佈,兒臣以為查查也好。」

    皇后原便是擔憂錦瑟在其中做了什麼,此刻聽她如是說,這才放心,福了福身道:「一切都聽母后的。」

    卻於此時,胡明德匆匆進來,見太后到了他心中一喜,忙見禮稟道:「稟告太后,稟告皇上,東平侯夫人受刑一半暈厥了過去,瞧樣子侯夫人她初產,身體虛弱,只怕經受不住剩下的廷杖了。」

    左太后聞言一驚,在她心目中左麗晶這個嫡親的侄女才應該是她的嫡親兒媳婦,而不是叫金家的女兒霸佔著皇后正宮,她心中恨透了皇后,面上卻依舊慈善,道:「事情都還沒有查清楚,晶娘到底是哀家的侄女,她又孝順於哀家,這些年哀家在深宮之中多得她陪伴盡孝,皇后看是不是給哀家一個臉面這刑先放一放?」

    太后的話聽在別人耳中便好似皇后這些年都沒到她面前盡過孝一般,且她態度放的如此之低,金皇后又豈能忤逆,聞言只得道:「母后說的是。」

    皇帝聽罷剛松一口大氣,豈料此刻閔嬤嬤卻進了靈堂,稟道:「奴婢回太后,皇上皇后的話,廷杖五十已全部刑完,東平侯夫人已抬下去由太醫診治,奴婢回來覆命。」

    胡明德聞言便知自己一時情急上了閔嬤嬤的當了,不知東平侯夫人已經被打成了什麼樣,他一時面色煞白。剛才胡明德進來明明說行刑一半東平侯夫人昏了過去,此刻閔尚宮卻報已行刑完畢,這分明就是閔尚宮藉著胡明德離開動了大刑,皇子和太后自然也想的明白,皇帝當即便沒忍住怒聲道:「東平侯夫人已暈厥了過去,是誰允你繼續行刑的!」

    閔尚宮這才滿臉驚惶失措起來,忙磕頭誠惶誠恐地道:「皇上饒命,太后饒命,奴婢全是按皇上的吩咐做的啊,不敢有絲毫懈怠!」

    皇帝聽的眸充血色,還欲發作,太后卻已收拾了神態,道:「她也是奉旨行事,這樣的小事不足皇帝費心,還是先查察太子妃顯靈一事吧。」

    皇帝這才令刑部兩位大人親自帶人查驗棺槨和太子妃的遺體,自己便和太后一起坐在堂上等著。太后壓根不相信太子妃真能顯靈,認定了是皇后等人佈置的陷阱,左麗晶受刑如今不知被折磨成什麼樣了,太后只寄望於刑部官員們察出究竟來,順籐摸瓜挖出真相,好狠狠地懲治皇后等人。

    而刑部眾官員和仵作圍著太子妃的棺木敲敲打打,又將太子妃請了出來,好一陣細查,刑部尚書卻覆命道:「回皇上,太后的話,臣等已細查了棺木和太子妃的遺體,並未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皇帝本見皇后聽聞太子妃顯靈一事神態全然瞧不出一絲不妥來,太子等人更是毫無破綻,又念著太子對太子妃感情極深,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愛妻的棺木和身體上動什麼手腳的,故而他才會認定是太子妃顯靈,可到底是不是真有顯靈這樣的靈異之事,他還是有兩分存疑的,此刻聽了刑部尚書的話,他算是徹底相信了,一時手腳冰涼。

    太后全然沒有想到結果是這樣的,登時愣住,接著才道:「沒有不妥便好,沒有不妥便好,這樣哀家也便放心了。看來當真是太子妃顯靈了,皇帝要再請些得道高僧來,這法事和大葬要再隆重一些才好啊!哀家這便回宮為太子妃潛心抄經念佛超度於她。」

    這裡查不出事來,太后心裡也泛起嘀咕來,置身靈堂自然也覺涼颼颼的,事情已畢,已沒她發揮的餘地,她這會子更是急於瞭解左麗晶的情況,自然不會再多留,她言罷皇帝也起了身,道:「兒臣送母后回宮。」

    太后和皇帝前後離去,錦瑟安置了完顏廷文,親送皇后出來,行至無人處,皇后才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方才見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細細查驗了棺木並未發現不妥便也曾想太子妃是真的顯靈了,可後來細細一思方才太后欲查棺木時錦瑟的話,便又覺她若非知曉查不出什麼來,萬不會那麼說話。

    錦瑟聞言手在袖中輕輕一動,掌心竟突然多出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老鼠來,那老鼠顯然是經過馴化的,竟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只咕嚕嚕地轉著眼睛扭著頭,卻不動不叫。錦瑟左袖又一抖,袖囊中便又多出了一個擰成一團竹編細篾。

    見皇后不解,錦瑟卻道:「我平日愛看些雜書,曾在書中看到,人死後胸中實還留有一口氣,若遇雷電天,有貓狗鼠類之物躥過屍身,它們的皮毛便能激起屍身的陰極,使得屍身面容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這也就是民間所說的詐屍。民間所說詐屍之事,死人能在夜裡突然坐起來,甚至能在控屍人的召喚下走動,其實詐屍現象是會有的,但人死了又豈能活動?不過屍身在一定因素下發生屍變,面部抽搐卻是可以人為做到的。」

    她言罷見皇后神情微恍,便又道:「兒臣猜想今日東平侯夫人許是會來弔唁太子妃,故而這兩日曾令夫君尋來幾具新喪的屍身供兒臣試驗,發現了一種混合藥草,只要塗抹在屍身口鼻處,再有小動物皮毛磨蹭過屍身,屍身便會被激起陰極,有所反映,可卻也只此一下罷了。確實是機括作用才令太子妃猛然坐起來的,可那機括卻沒裝在棺木中,而是放在太子妃的身上,兒臣今日親為太子妃整理遺容時,便將一個主編的簡單小機闊藏在了太子妃的背臀之下的衣服中,機括用一根細繩由伺候高香的碧竹控制,細線如髮絲,加之璧竹站香案邊兒,遠離眾人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東平侯夫人起身時,碧竹拉動了細繩,機括便將二皇嫂的身體彈了起來,小白鼠經過馴化太子妃的身體移動它便在此刻也飛快躥過,二皇嫂面部便抽搐了一下,可歷來怪力亂神,這情景瞧在東平侯和眾人眼中卻是二皇嫂在笑。後來,東平侯夫人推開二皇嫂,是兒臣頭一個撲向了棺木,也便順勢取走了藏在二皇嫂衣服下的這個作用之後便縮成一團的竹編機括,又趁機抹除了塗在二皇嫂口鼻上的東西,小白鼠也跳進了兒臣的袖囊中。」

    皇后聞言徹底明白了過來,微微喟歎道:「就這麼簡單?」

    錦瑟這才又道:「東平侯夫人祭拜時,碧竹在她身上灑了一些會令人神經恍惚的香料,味道不濃,且藥效也一般,散味也快,東平侯夫人原本心中就有鬼,又受香料影響,便難免產生幻覺,只怕會看到一些更驚人的景象,所以她才會大驚失色,嚇成那般。刑部官員查察時,不管是東平侯夫人身上的香料早已揮散,他們自然是什麼都查驗不到的。」

    錦瑟言罷,這才俯身,道:「兒臣擅作主張,唐突了二皇嫂的遺體,還攪了她的安寧,令母后和太子還有文兒又傷心一場,後母……」

    皇后卻拉起了她,道:「你的好意母后明白,太子自太子妃去了便生了死意,這些日放縱自己不吃不喝,只怕他這樣是打定了主意,親送太子妃入葬後,便也要跟著去了。倒是你這樣一鬧,太子他想著太子妃是責他,怨他不顧自己和文兒,又以為太子妃靈魂一直都在,未曾離開他的身邊,反而能叫他激起生存之意來。何況,太子妃在天之靈,看見你整治了左麗晶為她出了氣,也是高興的,你無需自責。」

    太子對太子妃感情至深,今日之事太子自然會相信太子妃是真的顯靈了,因為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願意相信自己肯相信的事情,這樣確如皇后所說,可以激起他的生存之心來,錦瑟也正是因此才安排的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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