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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六十章 文 / 素素雪

    錦瑟前往辭別平樂郡主時,她正靠著大引枕用著湯藥,見錦瑟進來便捏著鼻子,昂著脖子將藥一口灌了下去,蹙著眉苦著臉從一旁黃嬤嬤托著的素銀雕花小碟中捻起一塊蜜果填進了嘴中。錦瑟見她表情痛苦的倒似糟了什麼大罪般,不由掩唇一笑。

    黃嬤嬤便也笑著道:「姚姑娘是不知道,郡主從小就怕苦的緊,一生病,我們夫人倒不擔心生的什麼病,就只恐喂不進藥去。每回郡主吃藥,伺候的丫鬟婆子便如臨大敵,常常便見郡主在前頭跑,後頭一群的丫鬟婆子滿園子的追。郡主四歲多時生了一場風寒,病的有些重,用了幾日的藥病竟是越來越重,夫人急的不行將那瞧病的太醫們好生發落,後來卻發現,非是太醫們技庸,而是郡主壓根就沒吃過一碗的藥,那藥卻是全進了小世子爺的肚子,這病要真能好就怪了。」

    錦瑟見黃嬤嬤買官司,又聽的好笑,便笑著問道:「何故都進了世子的肚中?莫不是世子當時也病了?」

    黃嬤嬤這才笑著搖頭,道:「哪裡啊,我們世子爺從小就身體好,就沒生過病。當時郡主四歲,世子才剛三歲,郡主每每吃藥便叫丫鬟抱了弟弟來,說是和弟弟玩心裡高興那藥便沒那麼難吃了,偏每次又將丫鬟婆子們都趕出去。待丫鬟們進來只見那藥碗空了,哪裡就想得到是郡主哄小世子說吃了藥馬步扎的就會和國公爺一般穩都哄著叫小世子給喝了?!小世子便是身體再好也經不住這般灌啊,第四日早起晨練蹲馬步時便一頭栽了下去,太醫一瞧這才發覺了端倪。」

    錦瑟見楊松之氣質沉冷肅然,哪裡能想到他小時候竟是如此的笨,原是被姐姐這般欺凌長大的,登時便掩著嘴又笑了起來。

    這等國公府的笑話事兒黃嬤嬤是不會隨意就這麼說出來的,到底有礙楊松之的面子,她說話間自帶一股親暱,顯然沒將錦瑟當外人。

    平樂郡主聞言自也沒怪黃嬤嬤的意思,又捻了兩顆蜜果待口中的苦味兒都去盡了,這才舒展了柳眉,佯怒著笑道:「嬤嬤便和微微一起取笑我吧,怕苦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好笑的。」她說罷卻是面頰微紅,顯出幾分窘態來。

    錦瑟這才收斂了笑意,道:「是呢,我也怕苦呢……可情願生病都不願吃藥的,卻也當真少見。」言罷卻又是噗嗤一笑。

    平樂郡主聞言又見錦瑟晶亮的眸子滿是笑意,宛如彎月,又晶燦如星,到底被這樣一個小姑娘笑,又是怕苦這等窘事,登時面頰便越發燒紅了起來。她佯怒地欲扑打錦瑟,嗔道:「好啊,原只當你是個嫻靜寬厚的,卻原來也是個小促狹鬼,瞧我能下床了怎生治你,你是不知,當年我沒出閣時卻也是京中一霸呢!」

    錦瑟見平樂郡主果真撲上來欲擰自己,忙躲閃著,復又裝做驚慌模樣笑著道:「霸爺饒命,奴家錯矣。」

    兩人正說笑便聞外頭響起楊松之含笑的聲音,「今兒姐姐倒是興致高呢。」

    「是姚姑娘來了,正陪著郡主說話呢。」

    「我說呢……」小丫鬟的聲音傳來,接著便聽楊松之唸了一聲。門簾外便適時響起的他清朗的聲音,道,「姐姐,我方知江安縣主一行已離寺了,我欲前往送伯約一程,姐姐可還有事吩咐?」

    錦瑟聞言倒是一詫,停下笑意瞧向平樂郡主,道:「縣主已離開了嗎?」

    平樂郡主便道:「離汝陽王壽辰不過還有五日,從這裡到汝陽少說也要三日急程,今日一早縣主便來瞧過我了,只說是瞧我已無大礙,便不再多留今日要走。倒沒想這會子已離寺了,許是恐我惦念,臨行竟沒再打過招呼。」

    錦瑟便道:「早年祖父和汝陽王曾一起辦過永寧道漕運私鹽案的差事,也算有些交情。如今祖父去了,我和弟弟年幼不管事,若然未遇縣主一行自是無妨,如今遇到我琢磨著也該代祖父奉上一份壽禮才不算失禮,昨日已叫柳嬤嬤備下,本想著今日晚些送去,如今卻是晚了……」

    平樂郡主聞言,便自身旁黃嬤嬤手中接過一個小葉紫檀木的盒子來,往錦瑟手中一推,道:「這是我要捎給汝陽王孫女崎安郡君的禮物,也是剛剛才想起下月便是她的生辰,才備下的。左右都是要松之追上送去的,你叫柳嬤嬤速速去取了你備下的禮品,令松之一並帶去便好。」

    錦瑟聞言笑著點頭,這便起身出去,挑了簾到了外間,卻見楊松之穿著一件玄色緊袖織錦繡金絲蝙蝠團花的武士袍,腰繫暗紫色彈墨嵌玉腰帶,披墨色織錦滾外翻灰鼠皮毛的大氅,懸著青玉劍,正身板筆挺地對著這邊。一身行裝將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趁地更加英氣軒昂,不怒而威。

    見她出來,他便微微揚唇,道:「姑娘自管叫嬤嬤去取物件便是。」

    錦瑟見他已然聽到了她們將才的對話,又見他便是衝她笑著,那微微揚起的菱角依舊帶著冷峻的剛硬弧度,又想著將才黃嬤嬤的話,登時便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楊松之何曾見過錦瑟這般輕鬆明媚的笑意,她這一笑,倒是將他給晃怔住了。瞧著眼前面容清麗,笑靨嫣然的姑娘,他只覺心頭一個失跳。面上卻不知是因為不明所以的窘迫還是因那心底破土而出的瘙癢,竟是唰的一下就紅了。

    錦瑟一笑才覺出失禮來,只一時間竟就有些停不下來,眼見楊松之神情不對,面色也紅了,這才慌忙地壓了壓笑意。只瞧著他那迷茫又窘迫的樣兒,卻又禁不住失笑。

    她這般,倒惹得楊松之一怔之後抬手摸了摸鼻樑,道:「可是我臉上沾了什麼……」

    錦瑟這才緩緩平復下來,沖楊松之福了福身,忙道:「世子爺這身衣裳真精神。」言罷怕楊松之追問,便忙將手中盒子遞給他,道,「這是郡主捎給琦安郡君的。」

    楊松之接了,錦瑟也不敢再多瞧他,忙出了屋,吩咐和趙嬤嬤站在廊下說話的柳嬤嬤去取東西。一通忙碌,待再次回到內室,又和平樂郡主說了幾句話,錦瑟便也提出了辭意,道:「我也出來好幾日了,也是時候回府了,郡主好生養身體,等郡主出了離開江州時,我再稟了老太太過來送行。」

    平樂郡主知道發生了武安侯夫人加害的事,錦瑟自要回府忙退婚的事兒,故而雖有些不捨,卻也不便多留她,只苦著臉道:「這寺廟清寧的緊,我本便是好熱鬧的,你在這裡倒還好過些,這下子……」

    她言罷卻歎了一聲,又道:「早些回府也好,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自管叫下人來尋我。」

    錦瑟笑著應了,平樂郡主令黃嬤嬤將孩子抱來,錦瑟瞧了會襁褓中睡容安寧的孩子,這才又衝平樂郡主福了福身。

    趙嬤嬤親自送了錦瑟往院外走,錦瑟便隨意問道:「卻不知鎮國公夫人何時能到?郡主定然是在這裡出了月子才離行吧?」

    趙嬤嬤便答道:「夫人和江寧侯夫人只怕今兒已接著信了,兩位夫人年紀都大了,從京城到這裡少說也要走上小半夜,郡主自是要出了月子才能走。好在濟慈大師是個通曉凡塵事理的,變通仁和,倒允了老奴們在後山開了間兒小屋為郡主烹製葷腥之物,要不然這月子裡不見葷腥還了得。」

    錦瑟便笑著道:「雲姐姐在這寺廟生產也是和佛有此的緣法,佛祖有好生之德,相信不會衝撞佛祖的。」

    趙嬤嬤聞言便笑道:「姑娘倒和江安縣主說的一樣。」

    錦瑟這才道:「怎這兩日也沒見江安縣主過來瞧郡主?這便自離去了。」

    趙嬤嬤卻道:「姑娘常年在江州許是不知,江安縣主喜靜,在京城時也是深居簡出,鮮少參加宴會之類呢。」

    錦瑟聞言腳步微微滯了下,這才笑著點了下頭,說話間已到了院外,錦瑟勸趙嬤嬤勿用多送,這便帶著白芷和白鶴自回了客院,準備離寺。

    從靈音寺到江州本便是兩條路,一為水路,一為旱路。早先錦瑟來時嫌坐馬車上山太過顛簸,這才行了水路。如今卻因來時在渡口遇了完顏宗澤,生出一份風波來,回去她便不願再行水路,早一日便叫下人回姚府稟過,姚家一早就派了馬車等在靈音寺的側門。錦瑟到時,行李等物都已裝車,柳嬤嬤扶著她上了最前頭的紅木雕花馬車,錦瑟剛抱著獸王在車中坐好,來旺還沒將車轉向,便聞一陣急促地馳馬聲從山下而來,轉瞬便到了近前。

    聽外頭傳來說話聲,柳嬤嬤將車窗推開一道縫去瞧,卻見來人竟穿著姚府小廝的衣裳,他正和姚家派來的護院掌事梁兵說著話,那管事聞言蹙了蹙眉,這才過來,沖馬車行了一禮,道:「四小姐,小廝來報說老太太昨夜突然病倒了,夫人請四小姐和五少爺趕緊回府。」

    錦瑟聞言表情微沉,道:「你叫那小廝過來。」

    待小廝上前,錦瑟便隔著窗戶問道:「你叫什麼,在哪裡當差?我且問你老太太身子一向健朗怎就突然病倒了?可喚了大夫瞧過,得的是什麼病?」

    那小廝卻垂首回道:「小的名喚狗子,在門房當差,昨兒夜半老太太本已睡下,可突然就急喘了起來,將整個府邸都驚動了。小的只知老爺請周大夫給老太太瞧了,老太太得的是什麼病小的卻不知。」

    錦瑟聽他聲音從容,不似作假,這才又道:「是誰叫你來辦差的?怎麼交待你的?」

    那小廝便又道:「是二門上的周管事叫小的來的,令小的趕緊來請小姐和少爺回去,小的瞧周管事面色不大好,便也不敢多問,忙就來了。」

    錦瑟聞言見問不出什麼來,又觀那小廝身上帶著風寒之色,顯是冒著夜風而來,便抿了抿唇沖柳嬤嬤道:「嬤嬤親自去喚文青吧。」

    因是姚文青腿扭傷,加之他也想在山上跟著楊松之學騎射,錦瑟也想弟弟多和楊松之交往,故而今日只她要回姚府,文青卻留在了寺中。如今既姚老太太生了病,姚文青卻不適合繼續留在寺中了。

    柳嬤嬤聞言應了便下了馬車又折返回寺,片刻姚文青被小廝扶著出來,待他上了馬車,錦瑟才吩咐道:「走吧。」

    來旺應了一聲,馬車便滾滾往山下去了。姚文青見錦瑟膝頭窩著一隻鳥兒自是詫異,揚聲道:「咦,姐姐哪裡得來的鸚哥兒,倒是好看。」

    他說著便欲去撫獸王的羽毛,誰知本瞧著極為溫順的幼鳥兒竟猛然一抖身子翻了起來,長喙一抬便動作迅猛地欲去啄文青探來的手,錦瑟一驚,忙抬手掩上文青的手,同時急聲道:「莫啄!」

    獸王這才收了凶態,似委屈般又抬著小腦袋瞧了錦瑟一眼,歪著頭蹭了蹭她的手背,又窩著不動了。它這般倒把文青嚇了一跳,訕訕的收回手,卻又目光好奇地去瞧獸王,道:「好凶的鸚哥兒,姐姐怎麼得來的,不若給了我吧。」

    海東青兇猛,然本卻比一般的鷹要體型小些,這又是一隻幼鷹,瞧著確實更像鸚鵡,見姚文青誤會,錦瑟又不欲他知曉完顏宗澤的事情,若告之他是海東青,倒又要一番費心解釋。還不若叫他就以為這是只鸚鵡,等小鷹慢慢長大,時間久了,自也想不起問它的由來了。

    錦瑟想著,便嗔了文青一眼,道:「不知哪裡飛來的,許是尋不到窩了,倒賴上了姐姐。昨兒你還說要好生讀書習武,保護姐姐呢,今兒便忘了又要玩物喪志嗎?」

    她言罷,不想文青竟是面色一肅,當即便將目光硬生生從小鷹身上移開,似多瞧一眼就真成玩物喪志了一般。錦瑟瞧著不覺好笑地搖頭,片刻間馬車已行到了半山腰,因山道突然陡峻起來,故而馬車也越發顛簸。

    將才兩人說話錦瑟倒沒太覺出來,如今只覺五腹六髒被顛的都快翻了過來,她微微蹙眉,正欲喚來旺將馬車馳的慢些,卻突聞馬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隨之而來是愈發劇烈的晃動。

    馬車一個搖擺,錦瑟身子便往車廂右側撞去,姚文青也一個坐立不穩險些栽倒,那本趴在錦瑟膝上的獸王登時便撲稜著翅膀在車廂中飛衝著撞了兩下,顯然是察覺了危險欲飛出去。錦瑟眉宇蹙起,見狀不對,正欲開口詢問,外頭已響起了來旺焦急地聲音。

    「馬驚了!姑娘,少爺快扶穩!」

    錦瑟聞言面色一白,姚文青一推開車門,獸王便撲著翅膀飛了出去,錦瑟匆忙間穩住身子往外一瞧卻見來旺正拚命地拽著韁繩,只那駕車的馬卻似驚狠了,竟是不管不顧地往山道旁的亂石林子裡沖。馬車劇烈地晃動起來,外頭幾個馳馬的護院也驚呼不已,依稀還傳來柳嬤嬤的驚呼聲和白芷的喊叫聲。

    姚文青見來旺一時間也控不住馬,而馬車已脫離軌道駛進了亂石林,他登時神情也驚慌了起來,卻勉強穩住身子緊緊拉住了錦瑟的手,道:「姐姐莫慌!」

    錦瑟聞言也顧不得多言,往車外瞧卻見驚馬在樹林中飛沖直撞,兩邊樹木不停地在往後退,又見馬車兩次都險些迎頭撞上樹幹,被來旺拚命拽著這才避了開去。而來旺此刻已驚得站在了馬車上死命拉著韁繩試圖令馬停下,只任他如何用力,在此刻都是螳臂當車,起不到多少作用。

    只聽突然傳來兩聲喀嚓聲,接著便傳來來旺驚恐的喊聲,「姑娘,車轅快斷開了!」

    錦瑟聞言一驚,好端端的車轅只受到這麼些震盪是不可能就經受不住要斷裂的!定然是有人早先便在這馬車上動了手腳!將車轅木瞧瞧割開,不留意是瞧不出來的,如今經受如此震盪,車轅才會斷裂。

    馬突然受驚絕非是意外!是有人要他們姐弟的命!

    錦瑟心一揪,眼見只這麼一會子功夫驚馬拉著馬車在亂石林中橫衝直撞,早已將後頭的護院等人甩遠了,她便雙手握起瞇了眼。

    是誰?!是誰要害他們姐弟!

    這念頭不過一轉,錦瑟便已丟開,實在是此刻已來不及多想其它,將才那幾聲喀嚓聲她也聽的分明,她只知道馬車如此顛簸,再不用兩下車轅必斷。

    依著馬車如今這般速度,車轅若然斷裂,車廂是勢必會被甩地飛出去的,這若撞上樹幹,休說車廂四分五裂,他們姐弟不死也是要殘的。

    錦瑟遍體發寒,便聞來旺嘶喊著道:「姑娘,這樣不行!馬停不下來!我將馬車控慢,姑娘和少爺快跳下去!」

    他說著竟也不待錦瑟回應,將那韁繩在手臂上使勁纏繞起來,竟是要用臂力去拉扯驚馬,試圖這樣來減低馬速。錦瑟臉色愈白,卻也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急速的馬蹄聲,顯然有人正馳馬往這邊靠近,錦瑟心道定是兩個暗衛到了,這才心下稍定,衝來旺喊。

    「你且再堅持下!」

    來旺卻是瞧了眼車轅,驚道:「來不及了,姑娘快和少爺跳車!」

    錦瑟驚懼,只不過這片刻間那馬蹄聲便欲發響亮,已從車廂兩邊趕了上來,卻聞右側車後傳來一個聲音。

    「跳下來!」

    錦瑟聞聲卻是一詫,那聲音她辯的分明,不是暗衛,竟是完顏宗澤!

    錦瑟抬頭間便見一人已馳馬從車廂一側衝了上來,正一面策馬,一面回頭衝她招手,風揚地他雪白的大氅迎風翻滾,肩頭黑熊皮毛的賈哈上下鼓動著,赫然便正是完顏宗澤!而另一邊也出現了一個馳馬的身影,卻是那日抱劍守著梅林的那黑衣人。

    錦瑟不明完顏宗澤怎會突然趕到,但如今車廂已晃得猶如風中殘葉,跳車已刻不容緩。她忙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身子這才推了下同樣面色蒼白的文青,道:「挪到車門去,跟著姐姐往下跳!」

    文青聞言便知來人可信,抓緊了錦瑟,兩人互扶著連挪帶滾地到了車前,好容易才一人一邊兒地抓住了車門,錦瑟半蹲在車廂上往飛掠的地下瞧,卻見地上尖石正隨著馬車前奔,不停地在她瞪大的眼底飛逝而過。

    饒是錦瑟歷經兩世,早已練就了一身遇事從容鎮定的定力,可到底也還是閨閣小姐,也從沒經受過這樣凶險的事情。她登時便覺心怯,扒著車門的手就有些發軟。卻於此時,再次傳來一聲喀嚓聲,接著便是完顏宗澤微顯不耐和焦躁的聲音。

    「死丫頭,糊弄爺時怎不見你心怯!快跳,我定接住你便是,不會叫你一張美人兒臉就此毀了的!」

    錦瑟聞言本能抬頭,卻見完顏宗澤面帶安撫的笑意,一雙藍色的眸子卻微微瞇著,一手伸向她,大掌朝上,在她眼前飛掠似含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沖文青沉喝一聲,「跳!」

    錦瑟喊吧,眼一閉咬緊了唇便不管不顧地盡力往遠處跳去,雙耳灌進清晨的寒風,身子陡然往下墜落,她到底沒忍住尖叫了一聲。聲音尚且沒落,便覺一隻鐵臂緊緊箍住了她的腰,接著下墜的身子便被那力量往上帶了起來。

    不過眨眼見,她迷迷糊糊也不知自己的身子是怎麼被完顏宗澤擺弄了一下,便落在了他身前的馬背上。靠著他寬闊溫暖的胸膛,錦瑟心神微定便聞砰地一聲巨響。而那驚馬沒了拖累,嘶鳴一聲卻是往林子深處奔馳而去了,轉瞬便沒了身影。

    錦瑟聽到巨響本能掙開眼睛往那聲響處瞧去,正見車廂撞上兩棵大樹瞬間四飛五裂開來!錦瑟雙眸瞪大,面色愈白,忙慌亂地四下去找,身後已響起文青的聲音。

    「姐,我沒事!」

    錦瑟忙回頭去看,卻見文青也已在那影七的馬背之上,正衝她望來,雖臉色蒼白,可顯然精神極好,當是並未受傷。錦瑟緊繃的身子便陡然一鬆,整個地癱軟在了完顏宗澤懷中。

    接著卻又想起控車的來旺,來旺是王嬤嬤唯一的兒子,又是她的奶兄,將才若非來旺拚力駕車,她和文青未必能等到完顏宗澤。只她將直起身子還沒來得及問,完顏宗澤倒似已猜到她心中所慮般,道:「你一跳,你那車伕便也乖覺得跳車了,只怕受了些傷,性命當是無礙。」

    他言罷,錦瑟才驚魂未定地渾身發起顫來,再次靠在了完顏宗澤懷中。

    想著那四散開裂的馬車,將才凶險的情景,她又怎能不怕?這若然完顏宗澤晚來上一會,自己和文青只怕今日便真要交待在這林子裡了。

    她想著哪裡這些,只恨自己還是不夠警覺,兀自想著心事,哪裡能發現完顏宗澤並沒有將馬停下,而是一徑地策馬帶著她也往那林子深處扎去。待錦瑟回過神兒時身後竟已沒了文青和那影七的身影,四下只剩下她和完顏宗澤一騎的馬蹄聲,顯然這裡已只剩她兩人。

    錦瑟再度一驚,回頭瞪向完顏宗澤,滿臉警戒地道:「你要帶我去哪裡?要幹什麼?!」

    完顏宗澤聞言,低頭見錦瑟近在咫尺的清麗小臉兒上堆滿了防備,倒是挑著右眉,瞇起冰藍的眸子來,勾著唇歪出一抹壞笑來,道:「錦瑟那麼聰慧,你說這林深無人處,本王要幹嘛?」

    說罷卻是壓下身子來,便停在她的頸項邊兒上,深深嗅了一口錦瑟身上的香氣,陶醉地道:「真香呢,錦瑟抓著人家衣裳不放,可是等不得了?哎,其實美人兒欲脫本王衣裳,何需如此親自動手,只需一句話,本王很樂意代勞的。」

    他言罷猶且瞥了眼錦瑟的右手,錦瑟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她的右手竟緊緊攢著完顏宗澤胸前的衣裳不放。她又羞又惱,又恨又怒,偏她兩輩子馬車坐的不少,騎馬這卻是頭一回,又剛遭逢了大難,心中害怕身子不知何時已本能地窩在了完顏宗澤懷裡。

    馬背上又就那麼丁點地方,她又是側身坐在馬上,馬兒奔馳間她的身體上下顛著,自免不不停和完顏宗澤的胸膛磨蹭,原先還好,而此刻她回頭說話,身子便面對著他,那胸前一對已微微露出姿態的小饅頭便免不了往他堅硬的胸脯上撞。

    將才她驚懼後怕之下倒沒發現兩人姿勢有什麼不妥的,如今被他一提醒,低頭去看,正見自己胸前的鼓起撞上他,一股微微的刺痛也瞬時傳了上來,伴著那刺痛一起通過神經傳至心頭的還有羞怒之感,心下登時便如被點了一把火,瞬時將她燒了個大紅臉。

    她匆忙鬆開完顏宗澤的衣裳,身子挪動著便欲往遠處躲。偏她一動身子一晃險些從疾馳的馬上掉下去,完顏宗澤放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緊才拽著她再次坐穩。

    錦瑟面上的紅暈便愈發濃了,她低著頭蹙眉不語,卻沒瞧見完顏宗澤面上神情也不太自然,耳根分明也紅了一片。

    待風將面上熱度吹散一些,錦瑟見完顏宗澤還沒停下來的意思,這才又抬頭惱道:「你放我下去!」

    完顏宗澤挑了挑眉,這次卻難得的沒再跟錦瑟耍嘴,只道:「就到了,你放心,一會子定在姚家下人趕到前送你回去。」

    錦瑟這才悶頭抓著馬鬃沉默不語了,偏完顏宗澤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竟也不說話了。一時間錦瑟只覺四下便只剩耳邊的風聲和自己撲撲跳動的心跳聲。這般靜謐使得身體的感覺愈發凸顯了出來,錦瑟倒因完顏宗澤的沉默渾身不舒服了起來,可她也甩不開臉再說什麼便只好難耐地蹙著眉只祈禱他趕緊停下。

    好在馬兒不過又跑了數下便被完顏宗澤勒停,錦瑟吁了口氣,完顏宗澤已跳下了馬背,衝她抬起右手。兩人已貼著身子跑了這半天,這會子錦瑟自也不會再矯情,將手往完顏宗澤寬大的掌心一放,倒引得他面色一詫,接著才握緊,一手一拉,一手在她騰空的腰間一扶便將人放在了地上。

    身子站穩,錦瑟立馬退開兩步,四下瞧了瞧卻不明所以,更不知這到了什麼地方。她瞧不明白這才回頭去看完顏宗澤,正欲開口詢問,卻見那廝竟背對著她果真在脫身上衣服!

    錦瑟一驚,瞪大了眼睛,腦子轟的一聲響,復又有一道清明的光自腦中閃過,她匆忙地去抹懷中的小瓷瓶。待將那瓷瓶捏在手中,她才緩了口氣,迅速拔了那瓶蓋抽出一根帕子就撚手捻腳地往完顏宗澤身後靠。

    她的心噗通通的跳的厲害,只想著必須趁他不注意先發制人,又恐完顏宗澤會突然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幾步路倒覺走了許久,好容易屏息到了完顏宗澤身後,錦瑟抬手便欲將帕子揮到完顏宗澤臉上去,誰知她剛抬手完顏宗澤已轉身捏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做什麼?」

    說話間他卻覺著一絲隱隱的香風入鼻,接著才瞧見錦瑟睜大的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錦瑟已是一個掙扎擺脫了他的牽制,接著她竟飛快抬腳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完顏宗澤本聞了那香風,便覺有些手腳無力,她這一腳飛來登時竟將他踹地直退了三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雙眼發暈,閉著眼甩了下頭,這才覺著好些,怒目瞪向錦瑟,還沒吼,便見錦瑟僵在那裡正面色古怪,目帶不置信地瞪著他的胸口,突然抬手指著他,驚道:「你傷口開裂了?」

    完顏宗澤這才低頭去瞧,將才這一甩外衫微微滑落,正露出裡頭的白色裡衣來,上頭一片猩紅之色異常惹眼。再抬頭,眼瞧著錦瑟一臉歉意,他才恍然過來,怒喝一聲,道:「姚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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