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緒坐在一邊，偷偷瞧著，文件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他這樣看，能看出個所以然？
很顯然的，小緒想錯了，江洛煒在粗粗瀏覽了一遍之後，開口問虞美人：「合作單位……應該不止這幾家吧？」
「咦？少了嗎？」虞美人忙起身趴在桌子上，湊過頭來看。
她本就穿著低胸的緊身衣，如此的動作，更讓胸前的春光完全顯露出來，小緒當時正無意識喝著咖啡，這麼不經意一瞟，一下子便咳嗽起來。
「你怎麼了？」美人莫名其妙望向她，連帶著身邊的江洛煒也轉頭望她，小緒忙擺擺手，咳得說不出話，整個小臉都漲得通紅。
江洛煒伸手叫來了服務員：「來杯白開水。」
「哦，我估計是落了一張，等下，我找找看……」美人忙坐下自顧自翻起包包來，小緒喝了開水，也咳得好了一點，只是覺得胃有點不舒服。
「在在在，我還以為掉了……」美人忙將另一份文件拿出來遞給他，江洛煒接過，瞄了幾眼，後又伸手將那份計劃書推於美人：「計劃書重新做一份吧，太單薄了……沒啥新意。」
「重做……啊？」美人弱弱接過，漂亮的臉上一副糾結的表情。
江洛煒絲毫不給顏面，面無表情抬眼望她：「有問題嗎？」
「不……沒……」哪怕是有，她也不敢說啊。美人撇著嘴望向一邊的小緒，拿眼睛企求著，這個要是再重做一份，那她的假期啊，不就泡湯了？
小緒一接觸到她的視線，忙轉頭望向窗外，不是她不想幫，是她幫不上。
美人還在桌子底下踢著她，她一律不以理會，到最後，美人實在忍不住，對著她惡狠狠低吼：「顏小豬，電話！！」
小緒才恍然聽到自己的手機正在包包裡唱著歌，她這是在想什麼？忙慌亂地拿出，結果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人名時，卻又怔在那裡。
斐冷羿……這幾月都不聯繫的人，怎麼偏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猶豫了下，想等他自動掛斷了那就不接了，可那端卻執著的很，一直沒掛斷，小緒想著出去接聽，但身邊的人似乎並沒有想讓開的意思，她如坐針氈了會，沒辦法，只能按下接聽鍵。
「在哪兒啊？」斐冷羿有些不耐煩。
「外面，什麼事？」
「想我兒子了，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小緒盡量壓低聲音，偏偏身邊的兩人此時都不說話，這讓她哪怕再壓低聲音，聽著也仍然清晰。
「沒有？那兒子呢？」
「阿姨抱去了。」
「我說顏小緒，你腦子有問題啊？」那邊的斐冷羿一下子提高了聲音，小緒卻不想再繼續下去，忙打斷他。
「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吧，就這樣，拜拜。」她說完，很利落的掛了電話，再抬眼時，對面的美人拿著杯子喝著咖啡，杯子之後的大眼卻忽閃忽閃望著她，再看邊上，江洛煒也正拿起咖啡品著，時而看了下手錶，但表情並沒有不耐煩之處。
「誰啊？是小羽嗎？」美人看到她掛了電話，忙開口問。
「不是……」小緒輕聲答。
「那是誰？可可？安寧？」以為美人會知趣點不再問，結果那死丫卻偏偏追著她問，小緒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正不知所措時，江洛煒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掏出看了眼，隨即按下了通話鍵，也不顧忌是在她們面前。
「嗯，我還有半個小時……」
「那我等你。」那端sammy的聲音聽起來很歡快。
「你先自己挑吧，我訂了幾款，你先看下。」江洛煒邊看著美人後來遞過來的文件，邊和那端的人說著。
「好，那我先看，你快點來。」
「嗯。」只簡短說完，便掛了電話。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虞美人望了望小緒又望了望江洛煒，這看著怎麼這麼難受？
她輕咳了聲，沒話找話：「咳，江總是訂餐了嗎？」
「不，戒指。」江洛煒的話差點就讓美人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什麼？戒指？？她腦袋嗡一聲，轉頭望向小緒，小緒正拿起杯子，將杯裡的咖啡咕咚咕咚全喝了個盡。
「哦……」美人再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也只能拿起面前的杯子喝，拿起，才發現杯子已經空了，她忙又拿起電話，「那個，不好意思，我出去打個電話……」
也不待面前的兩人開口，她早已拿著手機轉身出去。
小緒想要叫住她都來不及。狹小的座位，他高大的身軀佔據了大半的位置，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
「他對你好嗎？」身邊，江洛煒卻突然開了口。
「啊？」小緒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頭望向他，他只望著面前的文件，而那文件，好半天了，都沒有動一下。
「斐冷羿，他對你好嗎？」這一次，他點明了。
「哦。」小緒明白過來，原來他問的是斐冷羿，他居然知道他？
和斐冷羿認識了兩年多，還是在莊秋語的介紹下認識的。那個時候，莊秋語積極為她介紹著各類的男人，斐冷羿便是其中一位。
很養眼很出類拔萃的類型，與江洛煒有得一拼。
或許是因為莊秋語的關係，斐家對於她很中意，想要盡快讓斐冷羿娶她過門。
小緒知道，斐家並不清楚她以前的種種，包括她有過一場失敗的婚姻之類的，如若知道，那就另當別論了。斐冷羿會每隔一段時間打電話約她一起吃頓飯，感情不冷不熱，像是吊在半空中的感覺。
她曾明確拒絕過，但他卻並不以為意的笑笑，說「也可以成為朋友嘛」。
「我高攀不起……」她還記得她當時如是說。
他卻笑得雲淡風清：「難道你不知道，朋友都是用來相互利用的嗎？」
小緒再傻，也聽出個所以然來，原來他是想要利用她，當然，他言下之意，她也可以利用他。
是啊，或許她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不是嗎？
於是，便這樣不明不白下來了。
「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寶寶？」江洛煒又開口，小緒嚇了一跳，好端端的他怎麼突然間就提起寶寶了？
她正為難著該怎麼拒絕時，他的手機又響起。
他似乎有些不耐，掏出時眉頭深鎖：「什麼事？」口氣不太好。
小緒專心吃著面前上的飯，魚香肉絲，怎麼這麼辣？tfjx。
「mag公司遞來合作項目的合同，您是否要過目下？」
他剛好用靠近她這一側的手拿著手機接聽，小緒依稀聽到了mag公司，心裡不禁驚了下。
「放著吧，等我回來再說。」他寥寥說了句便掛斷了。
「是……mag公司嗎？」小緒再忍不住，也不顧他異樣的眼光，她忙開口，「無論什麼項目，都不要合作！」
江洛煒沒說話，只是對於她的說辭微挑眉。
「我……我意思，我在國外時有聽說，這家公司雖然大，但是……不太好，還是不要合作的好……」她的聲音在他的盯視下漸漸弱了下去，她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只能低著頭吃著面前的飯。
「為什麼呢？」他開口，仍然沒有移開視線，只能看到她的側面，那麼小小的一張臉，還沒有面前的盤子大，秀氣挺直的鼻子，薄厚適中的唇，一點都沒有驚艷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呢？他就是忘不了她？眼我想頭。
她究竟有哪裡好，或許只有他知道。
「就是……覺得不太好，所以……」小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小羽還是對的，不能這麼冒冒然，要不然該怎麼說？
「到底是我負了你，還是你負了我？顏小緒，只能這樣了嗎？」他似乎沒聽到她的話，只是喃喃說著，小緒卻定在了那邊。
她緩緩轉頭望向他，他依然望著，只是須臾，便轉頭站起身，走了出去。
小緒一直望著身邊空了的座位，嘴裡已被辣得麻木失去知覺，眼睛也澀得睜不開，就連胃內，也開始痙｜攣起來。
到底是我負了你，還是你負了我？
洛煒，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負了你。
*****
虞美人進來的時候，只看到小緒一人呆呆坐在那裡，臉上雖沒有哭過的痕跡，但那空洞無神的大眼，卻是通紅通紅的。
「呃……江總，他走了？」她開口問，看到她的那些文件還散亂攤在那邊。
「哦……」小緒反應過來，拿起一邊的水喝了口，覺得胃更不舒服了。
「小緒啊，我一個同事過來了，我要去機場接他，你看……要不晚點再聯繫？」美人邊收拾文件邊說著。
「嗯，你去吧。」小緒忙綻開笑。
「你沒事吧？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美人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這飯太辣了，我也得回去了，瑾瑜過會可能會回來……」小緒說著，也拿起一邊的包包。
「那我晚點再打你電話，你直接打的回去吧？」美人將文件收拾好，拿起包起身。
「知道了，快去吧。」
「那我走了。」美人湊過身來，抱住她在她頭上重重吻了下，「乖啊，回去哈。」
看著美人奔出去，小緒才拿起包起身，也走出了咖啡館。
外面的溫度和裡面的真不能比，冷風這麼一吹，全身的血管頓時都收縮起來，胃部的疼痛似乎更明顯了。
可能是早飯沒有吃，又喝了三杯咖啡的緣故，再加上剛才吃的辣的，一下子刺激了胃。
自從上次胃出血後，一直都沒有好過，平時稍微注意一點，也不會出現這種過疼的現像，只是今天，或能昨晚沒有休息好也有原因吧。
小緒朝前走了兩三步，胃內難受，忍不住趴在垃圾邊吐起來，吐完後，覺得好了很多，但只過了一會，便又開始痛起來，像是有東西在裡面絞似的，痛得她直冒冷汗，眼前一片發黑。
她顫巍巍地站起身，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手無意識在身邊抓著，想要抓住某個東西作為支撐點，卻是抓住了別人的手。
溫暖的大掌一下子緊緊握住她的，然後，她看到一臉焦急的江洛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她覺得這像是一場夢，他不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嗎？怎麼這會又出現在她面前？一定是她太想他了，太想了。
她說不出話，覺得好難過，眼睛酸澀，這麼一眨，眼淚就撲簌簌掉下來，只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好痛……好痛……」
好痛，胃痛，心痛，全身都痛……
「哪兒痛？顏小緒？別暈過去……顏小緒！」
她只覺得身子騰空而起，被他緊緊圈抱於懷裡，四周圍的空氣，也因為他的入侵而變得稠厚了，她因為呼吸著有他的空氣，覺得一下子像是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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