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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以後，我成了這家服裝公司的一名店員。
這家公司不是什麼鼎鼎聲望的國企，也不是名噪一時的私企，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個體單位，但對我來說，一個月三四百元的收入已經很令我欣慰了。
再加上周圍的同事大多只是高中或職中畢業，沒有比我學歷高的，也讓我對自己沒有高文憑的自卑感被最大限度地淡化。原來降低目標就是讓自己不再壓抑的好方式。是的，我笨，我沒有高學歷，但我在這裡也可以過得很好。
我來這裡認識的第一個女孩，燕兒，很快成了我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燕兒跟舒玉是完全不同的女孩。自從認識了燕兒，我才明白為什麼以前有時候喜歡舒玉，有時候又很討厭她。因為在舒玉身上，有很多我不需要的與我相牴觸的東西。
而燕兒呢，燕兒只會帶給我快樂。比如燕兒，從來不會說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從來不說我有什麼缺點不足。不管我發表什麼意見，她總是表示贊同。
再比如，燕兒喜歡穿時髦艷麗的衣服，喜歡買各種各樣的化妝品，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的這些特點引發了我天性中某些一直被壓抑的東西，在她的潛移默化之下，我很快學會了搭配好看的衣服，學會了在臉上抹粉底霜，畫眼影塗唇彩……這些事情都是我早就嚮往而沒有機會嘗試的，現在才終於學會。每次看著自己穿上新買的衣服，或者看自己的面容在鏡中漸漸被描畫得鮮妍精緻，心中就充滿快樂，感覺為自己化妝打扮真是一種巨大享受。
再比如，燕兒喜歡唱歌跳舞跟人交際，她帶我去迪廳歌廳舞廳，讓我第一次接觸到外面的世界。這個世界充滿新奇刺激，令我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這些事情在舒玉那個老古董的生活中肯定是沒有的吧？
一個週末，我和燕兒下了班，在休息間換工作服的時候，她忽然笑嘻嘻地對我說：「還夕，給你媽媽打個電話，晚點再回家！你跟我出去玩，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唱歌！」她邊說邊把她的手機遞給我，「用我的——，省得出去找公用電話。」
燕兒人漂亮，認識的人多，所以約她的人自然就多。
我低頭看著她遞過來的手機，那是一部小巧的紅顏色手機，上面鑲嵌的寶石熠熠閃光，彷彿是一種顏色不明的誘惑。
「快啊，打電話啊！」燕兒怕我不陪她一起去，著急地催促。
我接過手機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媽媽晚上不回家吃飯，而且要晚些回去。我聽見媽媽有點擔心的話語，「怎麼又要晚回家啊？媽媽怎麼發現你自從上了班就越來越野了哪？」
「哦，是啊，媽媽，今天單位的小李過生日，大家聚餐然後再去唱歌。別擔心我，媽媽。我跟那麼多同事在一起呢。」
「唉，好吧，好吧，」媽媽歎了口氣，「早點回來啊。回來的時候別不捨得花錢，打輛出租車，別騎自行車，晚上大街上很不安全的。記住了嗎？」
「記住了，放心吧，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