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這樣想著，腳步已經帶我走進旋轉的玻璃門，門邊的迎賓小姐向我微笑著說，「歡迎光臨！」
我向那個比我高半頭畫著淡妝的迎賓小姐問道：「請問你們這裡是招聘營業員嗎？」
她垂下長長的睫毛，－－－－－－應該是塗著睫毛膏的睫毛吧，否則，怎麼會那麼濃密黑亮？－－－－－－然後上下打量我一下，依然微笑答道，「看來您是來應聘的，請您從那裡上三樓找王經理。」說著，她抬手，為我指示了下樓梯的位置。
她的態度非常親切，微笑一直漾在臉上。她那明亮的眸子，那畫過精緻妝容的臉由於太過美麗而使我不敢正視。
還有身邊悠閒逛游的女子或男人，一個個打扮不俗，舉止優雅。突然發現在他們面前，我是如此低劣，簡直就是一隻醜小鴨啊！
壓抑住內心浮動作怪的絲絲渺小感和自卑感，對迎賓小姐說了聲謝謝，惴惴不安地向三樓走去。
七拐八拐地找到經理室，果然門牌上貼著一張應聘面試的告示。
我輕輕地敲門。
「請進！」一聲清脆的男聲在門裡響起，那聲音不是很動聽但充滿蓬勃朝氣。
侷促不安地走進去，迎面看到一張大大的紫紅色辦公桌，辦公桌的後面，坐著一個服飾高雅然而不算漂亮的青年。說他不算漂亮，已經是很恭維他了，在我看來，眼前這個青年完全可以用醜陋來形容。除了他身上看上去價格不菲的西服以外，他天然生成的部分，實在找不出一點可以稱讚的組合。
「我來……應聘……」我怯生生說道。
「噢，好，好。請坐。」他站起身，示意我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我直著脊樑坐下，他也重新坐到他的大辦公桌之後。
「你叫什麼名字？」他望著我問。
「……」他的眼睛，說不上是雙眼皮還是單眼皮，似乎眼皮都是皺皺的堆在眼睛邊。可他看上去，明明也就是三十歲左右，不到長皺紋的年紀啊。再加上他的眼睛吧，眼白太多，黑眼球太少，看上去，好像是很缺水的兩個干棗。
「你叫什麼名字？」他再次問我。
「呃……我，」我慌忙從對他長相的分析中回過神來，「我叫楓還夕。」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以前都做過什麼工作？」
「沒做過其他工作。以前上學，去年剛畢業。一直在找工作。」
「……噢，楓還夕，做營業員很辛苦的，上下午兩個班，每個班都要連續站五六個小時。每月基本工資三百，另加銷售提成。－－－－－－你覺得你幹得了嗎？」
230
啊？三百？三百元啊！一個月以後，我就可以擁有三百元錢了啊！
我高興地笑起來，「能啊！我肯定能勝任的！」
青年人也笑了，「那麼好吧，你先填幾張表。把家裡電話留下，等待通知吧。」
我認認真真填好表格，在交給他的那個瞬間，忍不住問了一句：「我……什麼時候能等到通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