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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車禍 文 / 煙雨鎖

    「砰——」

    急行的車流被一下子阻斷,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空氣劃過優美的弧線,然後重重的跌落在地……

    「雷佳音——」簡越澤嗓子嘶裂的大喊一聲,卻是什麼也阻止不了。

    簡單也聽到了也看到了,她還呈跪趴在地上的姿勢向前抖了一步,卻是再也動不了。

    雷佳音撞車了……

    是她衝進車流的……

    她居然真的去撞車!

    簡越澤的眼前人潮一陣晃動,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又是大叫一聲,那呼喚響徹雲霄,「佳音——」

    他跑了過去,半跪在地上抱起雷佳音,「佳音,佳音……」

    雷佳音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皮,看著臉色都變了的簡越澤卻忽的笑了,那笑譏諷、蒼涼、悲慟……

    「簡越澤,我愛你,如果不能愛你,我寧願去死……」她漆黑眼眸裡的光澤一點點變暗,卻是凝著他的焦距不變,彷彿哪怕死去,他仍是她心中眼中的唯一。

    這一秒,簡越澤清晰的看到她眼裡的自己,慌亂,害怕,還有無助,他亦聽到自己的心卡嚓斷裂的聲音。

    愛一個人沒有錯,他愛簡單沒錯,那雷佳音又怎麼會有錯呢?

    他們只不過是愛錯了人……

    「是她橫穿馬路,是她自己跑過來的……」一邊嚇傻的司機低喃,而簡越澤懷裡的身子卻一點點變軟,掌心托著的頭有熱液湧出。

    當雷佳音看著他的眼眸徹底閉合,當她的身子如麵條一般虛軟,簡越澤發瘋的尖叫,「讓開,讓開……」

    衝破圍觀的人群,簡越澤抱著她跑向對面的醫院……

    「佳音,佳音……」簡越澤低喚著她的名字,這一刻,隔著車流隔著人群,簡單看到了小叔的懊悔。

    手術室門口。

    雷少謙的臉陰沉的可怕,讓簡單都不敢直視,從雷佳音出事到現在,他沒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責問都沒有,偏偏這樣的他讓簡單不安。

    簡單坐在一邊的休息椅上,除了偶爾偷偷觀察一下雷少謙的表情外,剩下的就是呆呆的望著手術室的門,她不停的在心裡反覆禱告,祈禱雷佳音一定不要有事。

    簡越澤被警察帶走,去和肇事司機一起去做筆錄,雷家並沒有其他人過來,所以整個走廊只有簡單和雷少謙,安靜的彷彿掉根針都能聽到巨大的聲響。

    不遠處有沉穩的腳步聲過來,讓簡單心一驚,順著聲音望去,她竟看到是歐旭堯,此刻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身白大褂,標準的醫生模樣。

    她還以為他走了……

    歐旭堯有目的而來,越過雷少謙直接在簡單面前蹲下,簡單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歐旭堯已經拿出鑷子和消毒水,為她清理膝蓋上的傷口,如果不是歐旭堯這樣,簡單都忘記了自己受傷的事。

    當消毒水落在傷口上,簡單疼的本能瑟縮,歐旭堯感覺到了,抬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有點痛,忍一忍。」

    簡單剛要點頭,卻聽到極其冷冽的聲音傳來,「如果她有事,你們都跟著陪葬。」

    陪葬,多麼可怕的詞,讓簡單如跌冰窖一般的冷,她幾乎本能的看向他,卻見他目光飄浮的望著遠方,那樣的深,那麼的迷離,仿似再也無法靠近……

    「陪不陪葬,不是你說的算,」歐旭堯冷哼一聲,卻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簡單清晰看到雷少謙的拳頭握起,莫明的有些害怕,她求救的看向歐旭堯,示意他不要再說話,更不要惹怒雷少謙。

    歐旭堯無奈的搖了搖頭,冰冷的鑷子探進她的膝蓋,一股鑽心的銳疼之後,他把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都進沙子了……」

    雖然沙粒被血水浸染的已經看不出顏色,卻能看到它的稜角粗礪,這一瞬間,簡單有種心被沙粒硌到的疼,咬了咬唇,她忍著,沙粒被歐旭堯扔到一邊的藥具盤裡,發出叮的聲響,然後就見他從她的傷口裡陸續又取出幾顆。

    「已經清理完了,再消消毒敷上消炎藥就好了……」歐旭堯邊說邊做,一會的功夫,簡單的膝蓋上便多了一層紗布,看起來有些臃腫。

    「起來活動一下,看看怎麼樣?」歐旭堯收拾完一切就去扶她,簡單躲開。

    見她這個樣子,歐旭堯眼裡劃過一抹失落,然後又故作無謂的聳聳肩,「記的不許濕水,不許再碰到傷口,還有明天要來換藥。」說如會走。

    簡單機械的點頭,只想著他快點離開,因為她有一種預感,再這樣下去,雷少謙會發飆,會發很大很大的飆,可是歐旭堯似乎並不這麼想,他瞥了眼始終站在一邊,不曾望這裡看過半分的雷少謙,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煩躁。

    那個男人這樣對她,她居然還忍著受著,她是欠了他什麼?還是她真的愛他愛到失去了自我?現在的簡單都有些不像她了,歐旭堯覺得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倔強直接的丫頭。

    簡單只聽得空氣中傳來物體與物體碰撞的一聲脆響,再然後是歐旭堯的聲音,「算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子一會也沒法走。」

    本以為歐旭堯會走,簡單沒料到他突然又提出這樣的建議,「不要,」她急速拒絕。

    歐旭堯知道她在怕什麼,不管不顧一把將簡單拉進懷裡,挑釁的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冷哼道,「這裡反正又沒你什麼事,像個傻瓜在這幹嗎?再說了,如果裡面的人真的有事,你站在這裡似乎也幫不到什麼……乖一點,還是讓我送你回家。」

    簡單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被歐旭堯抱起,就在這時,她看到雷少謙終於看向了她這裡,只是那目光如淬了毒一般,讓簡單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歐旭堯你放下我,放下……」簡單拍打著他,急的有些要哭了,「我不會走,我要等佳音姐醒來……」

    歐旭堯不說話,也不放手,而雷少謙的目光便如刀的看著他們,氣氛一時僵的不行,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一下子開了——

    「醫生……」雷少謙終於終止對她的敵視,兩個大步奔過去,聲音顫抖,這一刻,簡單才發現他是那麼的緊張,是她從不熟悉的緊張。

    醫生摘掉手術口罩,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雷小姐送來的很及時,頭部雖然出血,但只是皮外傷……不過她的腿骨骨折,恐怕短時間內無法站起來。」

    雷少謙臉上因醫生前半句話而露出的喜悅,隨著醫生最後半句話又驟然冰結,「什麼叫短時間內無法站起來?」

    他的聲音低厲,像是受傷野獸的低嗟。

    醫生似乎也被他這樣的反應嚇到,聲音微顫,「我的意思是她需要恢復治療,一年之內可能無法獨立行走。」

    儘管這種情況對於任何一個外傷患者來說並不奇怪,可要知道雷佳音因為之前的跳樓,已經在床上躺了那麼久,如果這次又要她坐著輪椅生活,雷少謙真怕她會承受不住。

    一想到雷佳音那淚眼婆娑的樣子,他就覺得心像是被誰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撓心的疼。

    「雷小姐一會就轉入病房,雷先生可以去探視了,」醫生說完,匆匆離開。

    「我說過沒事吧,現在你可以走了,」歐旭堯不知死活的開口,下一秒,簡單就覺得有兩道冷颶的風襲來,她本能的瑟縮靠向歐旭堯,卻不知這樣的動作對雷少謙更是火上澆油。svtd。

    「在她能獨立行走之前,你就是她的腿,」突的,雷少謙指過來,那近乎吼的聲音讓簡單陡然一顫,甚至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是雷小姐自己撞的車,關簡單什麼事,你沒資格這樣命令她,」歐旭堯替她辯駁。

    「這似乎更不關你的事,」雷少謙向他們走了過來。

    「簡單是我愛的女人,只要和她有關的事,就關我的事……」

    簡單遲鈍的意識終於跟上了節拍,身體有些僵硬的她,拽了拽歐旭堯,「放我下來。」

    歐旭堯似乎並沒有動,簡單突的尖吼一聲,「歐旭堯,我讓你放我下來。」

    她這一聲成功的阻止了雷少謙準備動手的怒意,身體剛被歐旭堯放下,就感覺手腕一緊,雷少謙扯著她向前走。

    走的太急,太快,簡單膝蓋的痛似乎被扯開,那痛鑽心,可是扯著她的人似乎並感覺不到…….

    有血從白色的紗布滲出,可簡單卻覺得那更像是她的心在流血……

    病房的門被推開,幾乎是同時,簡單的身子便被雷少謙甩向了一邊,他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疾步走向病床,雷佳音還在手術的麻醉中沒有醒來,一張臉慘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烏黑的長髮鋪散在潔白的床單上,猶如盛開的黑色海藻。

    雷少謙抬手,輕撫上她的臉,那動作那目光是簡單回來以後第一次難見的柔軟……

    「佳音姐……」病房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伴著疾呼的聲音,簡單抬眸對上簡潔看過來的目光,交錯之間,她在簡潔眼裡看到一抹初占告捷的勝利喜悅。

    簡單只覺得心驀地一沉,卻是看到簡潔撲到床邊,手臂纏上雷少謙,用近乎哭的聲音低問,「佳音姐怎麼會出車禍,我之前明明看到她和小叔還有妹妹一起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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