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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番外 036 耍火 文 / 一溪明月

    不知何時,木子萱走到了舒沫的身邊,她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小火把,腰間斜掛著一隻精美的繡袋。

    「華陽敬娘娘一把∼」她盈盈下拜,美麗纖白的手指朝著小火把輕輕地揮,隨著一道耀眼的光芒,一蓬火焰忽地噴吐而出,在舒沫的面前炸開。

    「啊!」幾個丫頭猝不及防,尖叫聲四起。

    雖然已有準備,出於人類對於火焰的本能畏懼,舒沫一驚之下,仍然往後退了兩步。

    夏侯燁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拖到身後:「沒事吧?」

    舒沫眼尖,瞄到一個提著木桶的婆子鬼鬼祟祟溜到人群後躲了起來,搖頭:「沒事。」

    連水都備好了,看來某人是存心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呢!

    嗯,可惜夏侯燁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些,讓某人的計劃流了產。

    「娘娘莫怕,」木蒙山捋著白鬚,呵呵笑道:「華陽是在同娘娘耍火玩呢∼」

    木子萱眼裡閃過一絲輕蔑,抬起頭已是一臉歉然:「抱歉,驚到娘娘了。」

    舒沫定了定神:「果然有趣,借我瞧瞧?」

    說著,從她手裡接過小火把,看了一眼,隨手遞還。

    木子萱全無防備,伸手來拿。

    舒沫忽地拂了拂衣袖,嫣然一笑:「也敬你一把。」

    「轟」地一聲響,一蓬巨大的火焰噴湧而出,直逼木子萱的面門。饒是她反應敏捷,腰肢一折,整個人往後仰倒,額前的劉海仍然被燎著了,駭得雙手掩面尖聲驚叫。

    好在一旁的婆子似早有準備,一盆水嘩啦潑了過來,瞬間將她淋成落湯雞!

    舒沫踏前兩步,冷冷地俯瞰著她,故做驚訝:「啊,不好意思,沒燒著吧?」

    跟我鬥,你還嬾點!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反撲的力道,似乎強了點。誰讓老娘懂得比你多呢,呵呵。

    「沒,沒事。」木子萱面色慘白,癱在地上瑟瑟發抖,半天站不起來。

    舒沫滿臉歉意地上前,伸出手。

    木子萱微一猶豫,下意識向木蒙山看去。

    「怎麼,」舒沫淺笑:「怕了?」

    木子萱一咬牙,握住了舒沫的手,緩緩站起來。

    舒沫微一用力,拉近兩人距離,兩人身子相依,狀似十分親密地耳語:「沒腦子就別玩花樣,惹火了老娘,把你剝光了綁在大火把上,點天燈!」

    「你∼」木子萱又羞又憤,正要反唇相譏,舒沫卻輕輕推開了她,回到夏侯燁的身邊。ve2v。

    夏侯燁看一眼舒沫,輕聲責備:「你也真是,這麼大了,還跟小孩子玩。萬一真傷了華陽,怎麼對得起蒙山兄?」

    木子萱臉都綠了。

    舒沫差點笑場,很歉疚地解釋:「我聽說火把節耍花很好玩,特地要人去買了點。沒有經驗,可能放多了點,不好意思。」

    這位比她更毒呀,一句話,直接把木子萱歸到子侄輩去了。

    木蒙山強撐著笑:「火把節本就不分大小,沒有尊卑。就是要盡情的玩,痛快地玩才好∼」

    「華陽失陪∼」木子萱咬牙,躬身告退。

    「夜還很長,你可以慢慢來,不著急。」舒沫微笑。

    綠柳連連搖頭:「嘖嘖,衣服髒了倒是可換,頭髮燒了,可不是一時半刻能長得好的,這可咋辦呢?」

    說到後來,實在忍不住「嘻」地一聲笑出來。

    舒沫看她一眼,綠柳忙輕咳一聲掩飾笑意,言詞懇切地道:「奴婢的意思,是慶幸沒燒著郡主的臉。畢竟頭髮燒了還能再長,臉若毀了……」

    木子萱臉色鐵青,再也無法保持儀態,怒沖沖地領著丫環離去。

    銀簪,銀蘭幾個面面相覷一陣,「轟」地笑開了。

    終於把這只可惡的笑面虎,打得不再笑了!耶!

    夜漸漸地深了,從山寨到城鎮,從高山到平壩,無數的火把燃燒起來,遠遠望去如萬斛星子,耀滿大地。

    在更遠的田野間,人們燃起了篝火,手拉著手,圍成圈子載歌載舞。

    老人們吹著笛子,小伙子吹起米倫,姑娘們彈起了三絃琴,孩子們追逐著,相互燎耍著火焰……

    到處是火的世界,歌舞的海洋!

    舒沫兩眼放光,拖了夏侯燁就跑:「此時不沖,更等何時?」

    而最讓她神清氣爽的是,整晚,那根木頭再也沒有出現,騷擾過他們。

    於是,一晚瘋玩,直到曲終人散才依依不捨地回到住處。

    第二日一早,舒沫在愉悅的歌聲中醒來,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床帳,一時間心神恍惚。

    「嗨,回魂了∼」一隻大掌在眼前搖晃。

    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早。」

    「不早了,」夏侯燁衝著她微笑:「我都在外面逛了一大圈,只等著吃早飯了。」

    「啊?」舒沫唰地掀了被子,赤足跳下地:「怎麼不叫醒我?」

    「我叫了,你睡得比豬還死,有什麼辦法?」夏侯燁嘲笑。

    「那也得叫呀!」舒沫埋怨著,揚起嗓子喚:「綠柳!」

    「反正都遲了,也不急在這一刻。」夏侯燁滿不在乎。

    「綠柳,那件薑黃的褶裙呢?」舒沫一迭聲地催促,跳著腳滿屋子亂轉:「你們動作快點,還要梳頭呢!」

    夏侯燁斜靠著牆,含笑看著她:「昨晚誰玩得跟個瘋子似的?勸都勸不回!」

    「我怎麼知道,這麼累?」明明什麼也沒幹,就到處轉了轉。

    「要不是我拉著,某人還想著去跑馬呢!」夏侯燁雙臂環胸,不緊不慢地提醒。

    「你還說?」舒沫想起就來火:「為什麼不許我騎?瞧不起我,是不是?哼!」

    「怎麼會?我是怕你累著。」這麼嚴重的指控,夏侯燁當然打死不承認。

    雖然,他的確是擔心,以她的騎術,還無法適應在這麼複雜的地形上跑馬——而且,還是晚上。

    「虧得王爺沒讓你去,」綠柳敏捷地往她頭上插著珠釵:「要不,這會子還在床上躺著呢!」

    「你是誰的丫頭?幫誰說話,站誰那邊,啊?」舒沫瞪她一眼,伸手拔下兩枝簪子:「今天不穿朝服,沒必要戴這許多。」

    「兩位都是主子,奴婢誰也不幫,只說事實。」顯然,舒沫經常以此相逼,綠柳回答得十分迅速且熟練。

    夏侯燁彎唇,笑得十分得意:「別幼稚了,又不是孩子打架,還拉幫結派。」

    舒沫瞪他一眼,繫上最後一根綢帶:「切,真理永遠只在少數人這邊。」

    「可以走了?」夏侯燁很自然地走到她身旁。

    「本人幼稚,成人勿近。」舒沫冷著臉,越過他出門。

    夏侯燁挽著她的臂,一臉嚴肅:「未成年人出行,需有成人看護。」

    「噗!」綠柳毫不給面子地狂笑。

    舒沫羞惱成怒,一個粉拳砸過去:「討厭!」

    夏侯燁早有準備,輕鬆抄住,戲謔輕笑:「娘子,血腥暴力,可是兒童不宜呀!」

    「放開!」舒沫咬牙,抬腿欲踢。

    夏侯燁環著她的肩,傾身附耳低語:「有人來了∼」

    舒沫一愣,立刻放鬆身體,做主動依偎狀,換上微笑,優雅轉身。

    身後,只有空蕩蕩蕩庭院。

    夏侯燁扶著頭,低醇的嗓子放肆而囂張:「沫沫,你變臉的功夫,越來越深厚……」

    焰下何焰。「去你的!」舒沫咬牙切齒,按住某人一頓暴揍。

    「哈哈哈∼」夏侯燁也不擋,望著她,笑得肩膀一聳一聳,忽地斂了笑:「等等,有人來了。」

    「有人又怎樣,老娘照揍不誤!」舒沫自然不信。

    「咳咳∼」男子的低咳傳入耳中。

    舒沫身子一僵,大為尷尬,紅暈漫透耳際。

    夏侯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望向來人,皺眉,明顯不悅:「你來做什麼?」

    「抱歉,我無意打擾,只是等待著實有些無聊。」熟悉的嗓子,明朗中帶著調侃。

    舒沫驚喜,倏地回頭,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映入眼簾。

    舒沫笑了:「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瀟灑。」

    「嗨∼」邵惟明站在門檻上,一隻手撐著門框,另一隻手摸著下巴,偏著頭痞痞地望著她,吹了記響亮的口哨:「半年不見,你越來越凶悍了!」

    頓了頓,斜著眼,瞟一眼夏侯燁,意味深長地道:「幸虧,幸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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