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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71.不守本分 文 / 染顏

    鬼節剛過,眼瞅著就快要到太后生辰了,整個天罱皇宮內也是一片繁忙。四宮房更是任務繁重,不僅要趕製太后生辰時所要穿戴的服飾、頭飾、宮宴晚會和宴席時所要上的菜餚,還要替太后描繪屏畫。

    太后每年生辰時,都會請宮中的畫師替自己畫一幅憶昔畫,更會在慈寧宮內將往年所畫的畫像拿出來曬塵。

    今年也是如此,忙過了鬼節的瑣事,宮中便開始著手忙太后生辰時的事項了。

    可在那翠。自寒汐雲得知太后秘密送了一個人出皇宮後,寒汐雲便格外的留意宮中的人。

    這一日,太后命後宮各宮抽出四名宮婢前去慈寧宮幫忙曬書和曬畫。曬書和曬畫的工程繁重且龐大,所需的人力更是眾多。寒汐雲計從心生,便派了梵音和另一名宮婢七兒一起去了慈寧宮。

    儷坤宮內,眼瞅著梵音和七兒就要前去慈寧宮幫忙了,寒汐雲便忙將二人叫了過來,「梵音、七兒。」

    梵音和七兒聽到寒汐雲叫喚,忙跑了過來,屏屏向寒汐雲曲身行禮,「娘娘。」

    「去了慈寧宮後,不僅要認真做事不出紕漏,更要替本宮留意著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本宮不定時會去慈寧宮抽查,若是讓本宮知道你們倆個偷懶丟了儷坤宮的臉,可就別怪本宮到時給你們好果子吃了。」

    梵音和七兒顫著身子應了,「奴婢遵命。」

    「好了,沒事了,你們快去吧,別教人家好等。」寒汐雲有些乏了,閉了閉眼,揮手讓梵音和七兒先出去。

    梵音和七兒去了慈寧宮,慈寧宮的珍玩閣前車水馬龍,往日冷清的慈寧宮今日也顯得格外的熱鬧,一片喧囂。

    慈寧宮的珍玩閣是太后放珍藏的地方,裡面除了放著一些她珍藏的字畫書籍、奇珍異寶,她自己寫的一些詩歌辭賦和幾十年來每年畫的屏畫都放在了這裡。

    今日太陽很大,將屏畫和書籍拿出來晾曬正是時候。只是這夏季的太陽有些毒辣,屏畫和書籍不可晾曬過久,不然紙質會變質,變得僵硬易損。

    梵音和七兒到了慈寧宮後便去向小翠報道,小翠拿了花名冊讓二人簽上了名,便帶著二人到了珍玩閣。

    這幾日來,一些大事小事太后都盡力讓小翠去做,金嬤嬤雖然還像以往那般的服侍在太后左右,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后已經不再重用金嬤嬤了。

    為此,金嬤嬤連日來臉上也沒有了笑容,整日裡都緊崩著個臉。

    到了珍玩閣,小翠便將梵音和七兒分開,將梵音派去搬書籍,將七兒派去幫襯著給整個珍玩閣的內院灑水。

    為了不讓毒辣的太陽曬壞書籍和屏畫,會有一些宮婢拿著平日時替花草灑水的花舀,裝滿水後在整個珍玩閣的院子裡噴灑水霧。增強院子裡的濕度和溫度,這樣在曬書和曬屏畫時,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每年能有幸進入珍玩閣裡的宮婢們各謂是竊竊暗喜,能一睹太后所珍藏的珍品,都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梵音這也是第一次進珍玩閣,閣樓內的宮婢並不多,許是其他宮的宮婢還未來報到的原因,只有廖廖幾人在珍玩閣內。

    梵音推門進了珍玩閣後,頓時傻眼了,整個珍玩閣內各處都點著琉璃燈。為防一般的宮燈落地後將外面裹著的絹制紗燈籠燒壞引起火災,所以整個珍玩閣內點的都是琉璃燈。琉璃燈是用燒的兩層琉璃中間盛滿水做成的燈罩,若是燈盞不小心落地後,琉璃燈罩掉破後,夾層裡盛滿的水便會將燃著的燈芯澆滅。

    珍玩閣的面積並不大,閣樓四面都做了四面高大的木架。木架是照著閣樓的形狀來架起的,光看著那木架,便讓人以為那木架是直接鑲嵌進牆壁裡的。

    四面木架上分別擺放著不同的珍品。

    梵音站在門口,一臉的怔愣。在她的左面木架上,擺放著一本本足有幾尺厚的古書。梵音識的字不多,也認不出那一本本足以拿來當凶器的書籍上寫的是些什麼。

    在她右面的木架上,依舊是擺著一些書冊,不過每本書冊都很薄,看那些書冊裝訂的樣式和書冊的扉頁顏色各異,梵音猜測,那些估計都是太后自己以往所作的詩詞歌賦。

    梵音驚愕的張了張小嘴,嘴巴張成了鴿子蛋大小,「太后好厲害哦,竟然寫了這麼多的書。」

    梵音滿臉的羨慕之情,想自己大字不識幾個,太后竟然還能寫出這麼多的詩詞歌賦,實在是了不起的狠。

    閣樓的正中也擺著兩個書架,所以梵音看不到她正對面的那面牆壁上木架上擺的是什麼。隔得有些遠,梵音徑直走上前,經過面前的兩個木架。

    在她面前的這架木架上,則是擺滿了各種形狀各異顏色各異或瓷或玉、或翡翠或瑪瑙的瓶子,大到鼎爐小到花瓶,梵音甚至還看到在她的正面前,有個格子裡還放著一隻可愛盡極的鼻煙壺。那鼻煙壺上畫著兩隻憨態可掬的白色小狗,鼻煙壺小巧且精緻,通體透明,讓人一見便格外的喜愛。

    梵音看得臉上一陣激動,很想伸過手去摸一摸。

    手剛伸到半空中,身後突然傳來一記嘲諷的聲音,「哼,就你也配摸太后的珍藏品吧?要是摔壞了,你擔當得起嗎?」

    梵音生生的嚇了一跳,一臉駭然的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那名宮婢。

    梵音認識那宮婢玉珠,是儲秀宮上官貴人的貼身侍婢。雖然只是一個貴人的侍婢,可玉珠的氣勢卻格外的盛氣凌人,壓根不把梵音這個皇后娘娘的侍婢放在眼裡。

    梵音有錯在先,自是不敢還口,只是怏怏的收回了手。

    剛剛玉珠倒是提醒了她,這太后的珍藏品,自己若是一個不小心弄壞了,那可是賠不起的。

    低下頭,梵音不理會玉珠,折回身走到貼著大門那一處的木架面前。

    此處牆架上的木架也是連體的,除了大門處被分開了,木架在大門門楣的上放仍是連接到了一起。木架上放著一卷卷擺放整齊的畫卷,梵音低著頭湊近看了看,畫卷是包裹在一起捲起的,所以看不到畫捲上畫的是什麼,梵音也猜不出這些畫捲到底是太后自己的畫像,還是太后珍藏的名畫。

    到是她身後閣樓間最正中的兩個木架,梵音還沒來得及看。

    出於好奇,梵音挨個將兩個木架看了看。一個木架上放的也是一些畫卷,梵音覺得,這兩個木架上肯定一個是太后珍藏的名家名畫,一個是她自己這些年來請畫師畫的屏畫。而另外一個木架上,則是擺著一些玉石。從玉石的顏色來看,有些是近代的,有些則呈現出黃泥土那般的土黃色。

    其間有玉環、玉扣、玉墩、玉璧梵音看得眼睛都花了,甚至有些都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來。梵音見識不多,能認出一些還是讓她頗有些自豪感的。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聲音,似乎並不止一兩個人。梵音退開木架幾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太后從外面照進來,晃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只見門來盈盈走來一群宮婢,身著和自己一樣的宮裝。

    小翠在前面帶頭,梵音忙退到了一旁。小翠帶著眾人走了進來,看了看珍玩閣內的廖廖幾個宮婢的梵音,尖著嗓子裝腔作勢道,「這些東西都是太后的珍藏品,你們可別動什麼歪心思。再者,沒叫你動的你們最好別碰,碰壞了賣了你們也是賠不起的。」

    梵音羞怯的低下了頭,回想剛剛她伸手想要去摸那個鼻煙壺,臉上一陣發燙。

    梵音就站在門旁邊,小翠眼尖看到梵音臉上有異狀,狠狠的瞪了梵音一眼。梵音惶惶不安抬頭時,正好看到小翠用刀子一般的眼神在死盯著自己。梵音心下一急,便出聲解釋道,「小翠姑姑,奴婢什麼也沒有動,奴婢只是看了看而以,真的什麼都沒有碰。」

    「哼,最好是。若是教我知道東西不見了或是摔壞了什麼,有你們好果子吃。」小翠不悅的哼了哼,緩緩走過來的玉珠一臉看好戲的看著梵音。

    梵音慌亂的點了點頭,臉上已是燒起了一駝紅雲。

    「你們跟我過來。」小翠不再理會梵音,眾人聽到小翠的話便跟著小翠到了進門右邊的那個書架。

    「這些是太后自己所寫的一些詩詞歌賦,是要拿出去晾曬的。」指著右邊那個木架,小翠說完後又走到中間的那個堆放畫卷的木架旁,又道,「這些,是太后以前請畫師所畫的屏畫,也是要拿出去晾曬的。」

    輕挪蓮步,到了左邊的木架,「這些,是古詩古文,過了一個冬季也是積壓了不少灰塵和潮氣,一樣要拿出去。」

    最後,小翠覺得自己說得太后了怕那些宮婢聽不懂,索性伸手圍著整個閣樓繞了一圈後,定定道,「除了那些瓷器玉器,整個珍玩閣內的書冊書籍畫卷通通都要拿出去晾曬。」

    末了,小翠一指外面擺好的供晾曬用的桌子和長凳,「不用木架上的東西要分區晾曬,萬萬不可弄混淆了。外面的書桌也已經分好了,你們到時記著別放錯區了。好了,就這樣,要抓緊速度知道麼?今天內必須要曬完,還要搬回閣樓裡重新放好。」

    宮婢們抬頭看著直衝樓頂的木架,眼裡盛滿了恐懼之意。

    那麼高的架子,要爬上去將上面的書籍或是畫卷拿下來。饒是一些平日裡自認膽子大的宮婢,也是望而生怯。

    小翠一臉鄙夷的看了在場的宮婢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怒吼道,「瞧瞧你們一幅不成器的樣子,姑姑我難道不知道叫人來搬嗎?看你們一個個豆腐做的胳膊和腿,能勝任嗎?真是」

    眾人不敢反駁小翠的話,小翠朝著眾人揮了揮手,「快讓開,拿東西時一定要小心謹慎,輕手輕腳的。」

    眾宮婢紛紛讓路,外面有錦衣衛拿著長長的竹梯走了進來。眾人臉上一片喜色,能不讓她們爬那麼高做那麼危險的事情,能不暗著樂麼?

    煞時,忙碌的曬書便開始了。

    書架上的書籍畫卷由錦衣衛從木架上拿下來,一群宮婢們接過後一一拿到外面分區攤曬。

    厚的書籍全都放到了書桌上平分攤開晾曬,每過一刻鐘便再翻曬一次。薄的書籍則直接一分為二晾曬,名畫和太后的屏畫則是一卷卷的劃開後鋪在長凳上晾曬。

    負責灑水的宮婢們不停的在四周灑水加大空氣的濕度,珍藏閣內灰塵飛揚,每個宮婢在裡頭進進出出幾次,便已經成了小花貓了。

    梵音負責攤曬太后收藏的名畫和太后自己的屏畫,待得兩個時辰後,所有的畫卷都攤開時,梵音這才看到,太后自己的屏畫竟然達到了一百卷有餘。太后今年也就五十八歲,可她的屏畫竟然有一百多卷,不得不讓梵音乍舌。

    玉珠被分配到了和梵音一組,梵音之前被小翠暗罵過,玉珠便一直陰笑的看著梵音。梵音知道玉珠在取笑自己,可礙於怕玉珠將自己想要摸那個鼻煙壺的事捅出去,梵音一直悶聲不吭的做事。upvy。

    可她不惹事,不代表玉珠就安守本分了。

    院子裡人數多,說話嘈雜,所以玉珠也不怕她說的話被小翠聽到。二人剛搬了幾卷畫捲出來,將畫卷放到了書桌上準備一卷卷的劃開晾曬時,玉珠便用手捅了捅梵音的腰,一臉陰險的笑道,「怎麼樣?挨罵的滋味不錯吧?你出來時難道皇后娘娘沒叫你要安於律己嗎?虧你身為皇后身邊的貼身侍婢,連自己的手腳都管不住。」

    梵音被氣得重重的深呼吸幾口氣,雖然很想破口大罵,可她畢竟是代表整個儷坤宮的。為了回去不被皇后罵,梵音只得暗暗忍下了這口氣。

    可她不想惹事,玉珠便愈發的囂張起來,「不過也是拉,皇后娘娘自己都不守本分,更何況她手下的人,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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