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嵐還來不及想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時,寒汐雲早已冷笑著離開了椒賢宮,回了她的宮殿。
一個人靜坐在寢宮內,馮嵐越想心裡越是怯意橫行,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殺花姑時留下了線索的,才讓太后懷疑到自己的身上。
只是,馮嵐不知道的是,寒汐雲雖然有所懷疑,卻也不知道太后為何會問她落月花一事,但馮嵐畢意也是昭夏的人,她只是想自馮嵐的身上打探出一些事情出來而以,卻不曾想,她無意中的一句話,卻是讓馮嵐起了滅口之心。
「綠兒。」衝著外殿,馮嵐厲著聲音喚了聲,聽到馮嵐的召喚,綠兒神情慌張的從外殿走進內殿,不安的立在一旁。
「那些叫你拿去燒了的衣物可已經燒了?」馮嵐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可綠兒依舊能感覺到如寒劍般的目光自馮嵐那邊傳遞過來,嚇得綠兒身子抖了抖,忙應諾了一聲,「娘娘,已經燒了,都辦妥了,沒有人發現。」
聽完綠兒的話,馮嵐的臉上終是放鬆了一分,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馮嵐這才向綠兒搖了搖手,示意綠兒出去。
得令,綠兒出了馮嵐的寢殿,卻在出門時有一刻的猶疑。
那雙沾有血滴的繡鞋,她沒有拿去燒,馮嵐也沒有交待她要燒掉那雙繡鞋的。
是娘娘沒有看到那滴血滴,還是她根本就不在意?
那滴血,是從何而來的?
雖心有猶疑,可綠兒也不想自己惹禍上身,這後宮的事事非非她又何必去招惹呢,能明保自身便是不錯的了。
有此念頭,綠兒便加緊腳步離開了馮嵐的寢殿。
待綠兒走後,馮嵐一個人細細將白日裡所發生的一切都回想了一遍,連她與馮池說了哪些話都回想了一遍,最後就是將花姑的屍體投進了石井中。
沉默了許久的馮嵐,猛然間站直了身子,從床榻上站起,雙眸暴睜,臉色慘白。
「糟了。」馮嵐低呼了一聲,眼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迷香。」馮嵐徑直出了寢殿,從後門直奔西宮的方向。
在小木屋的石井處找了許久也不見迷香的蹤影,馮嵐的額頭上沁出一層密汗,雙唇沒來由的顫抖著。
迷香不見了。
她放在石井井沿上的迷香不見了。
倏然間,馮嵐回想到寒汐雲對她所說的話。
落月花。
而寒汐雲是從太后那裡得知這一切的,這是不是也表明了,太后知道了一切,讓寒汐雲來警告她的?
只是,馮嵐心裡雖恐慌,卻是有一事不明。
太后沒事來這西宮冷苑做什?
難道和那位癡傻的皇妃有關?
雖然很想進小木屋內去看看,但馮嵐一想到她可能和太后有關,便打消了念頭,匆匆回了自己的寢宮。
異日。
四妃前來慈寧宮請安,太后早讓金嬤嬤打理好一切,在慈寧宮內設宴,並準備代墨夜許馮央為後宮四妃之首,協助皇后寒汐雲治理後宮。
除了馮央淑妃及馮嵐惠妃,還有兩名妃子便是朝中左右二相的愛女,一位是沈濤的幼女沈凌夢妃,另一位便是蔣戈的次女蔣心如妃。
比起馮嵐和馮央,沈凌及蔣心倒顯得乖巧許多,許是天罱人的原故,在後宮中也是和平相處溫婉如水的人物。
此次太后將四妃召集在一起,四人雖心有疑惑,可比起馮嵐,其他三人倒顯得安然許多。
馮央和沈凌及蔣心三人被賜座後一直乖巧溫順的坐在一旁,而馮嵐卻總是時不時的打量一下坐在正位的太后,想從太后的面部表情裡窺探出絲毫的內幕。
可惜,太后只是不停的合扣著茶杯蓋,根本就不去看幾人。
馮嵐心裡乾著急,卻也只能裝得若無其事的。
待得寒汐雲姍姍來遲的來向太后請安後,太后終於捨得放下她手中的白玉茶杯,一臉義正嚴辭的看著坐下的四妃及皇后。
醞釀了許久,太后終於開了金口。
「此番讓你們留下,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經哀家仔細斟酌,覺得是有必要讓皇后娘娘的重擔分攤一二,如此大的後宮讓皇后一人執掌,著實辛苦了些,所以哀家想,在你們四人中挑一人出事,幫著皇后料理一下後宮的瑣事。」
做自人也。一席話說完,四妃均抬頭看向太后,眼裡有著期待,也有著不解。
想想自封妃與墨夜成親這才不到幾日的時間,這後宮哪有什麼繁重的瑣事需要一位妃子協同皇后一同治理的。
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可震驚的,不僅僅只是四妃而以,連一旁的寒汐雲也震驚了。
她當皇后才不過幾日的時間,便要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與自己權分權勢。
這叫她如何甘心。
有些埋怨的看向太后,寒汐雲嘴上雖未反駁太后的旨意,可臉上的表情已然全部都表明了她心中的不滿。
太后似是沒有看到寒汐雲那張苦情的臉,仍舊淡然的看著座下的四妃。
「至於你們四人中,誰來當四妃之首,此事哀家也仔細的考慮過,覺得淑妃是最合適的人選,不知你們其他三位有何看法?」
「啊~」四人均吸了一口冷氣,最為驚訝的,卻是馮央了。
比起自己,夢妃沈凌俠肝義膽為人豪爽性情溫婉,如妃蔣心才華橫溢小家碧玉且不善與人為敵,姐姐惠妃更是墨夜的紅顏知己滿腔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能舞得一身的好武功,看看這裡的四人,也只有自己才是最差的一個。
太后,又怎麼要選知己當四妃之首呢?
共他三人心裡均有不滿,對於沈凌和蔣心來說,馮央是外邦之國來的,是不配當她們天罱國的首妃的,雖然她們二人心地善良,可對於外來人的侵犯,她們內心終是抵禦這種做法的。
可比起沈凌和蔣心二人,更惱怒的卻是馮嵐了。tscd。
想想自己為了墨夜付出了那麼多,沒有得到他的皇后之位也就罷了,如今卻是連四妃之首都給了妹妹,這叫她如何的不恨?
是因為花姑的事太后才這樣做的麼?太后這是做戲給自己看的麼?
冷靜下來的馮嵐生生壓下了心裡的怒意,低著頭,也不去看眾人,只是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
「太后,容臣妾不敬,臣妾覺得三位姐姐都比臣妾適合這首妃的位置,望太后再三思,臣妾擔當不起如此重任。」馮央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委婉的拒絕了太后的旨意,卻是不安的低著頭不敢去看太后。
馮央膽怯和羞澀的模樣全都印入了太后的眼中,她更加的滿意馮央這個她精心挑選的棋子了。只要稍稍的打磨,日後一定能在這後宮之中助她臂之力的。
傀儡,就是能讓自己用得得心應用而百依百順。馮央,就是一位很好的傀儡。
利用她,平衡整個後宮,好此甚好。
「淑妃不必謙虛,哀家也是三思後才做了這個決定,你當四妃之首是理所當然的,就這麼決定了。」太后直接將頭銜給了馮央,卻也不容馮央再拒絕於她。
「太后。」馮央還想做最後的掙扎,看著姐姐低垂著頭,馮央就覺得心裡一陣的難過。
姐姐一定很難道過吧,這個位子是她夢寐以求的,她記得以前姐姐說過,她會當君上的皇后,可現在,皇后是別人,連這四妃之首也是別人。
那姐姐還剩下什麼呢?
可不容她再爭辯,太后已是下了逐客令,「為了慶祝淑妃為四妃之首,特設宮宴,哀家得去處理朝中政事了,這些日子君上不在,哀家可有得忙了,你們也都先下去吧。晚上的宮宴,就在君上的大殿舉行。」
一席話說完,金嬤嬤已是攙扶著太后下了坐榻,眾妃也不好再做停留,只得怏怏離開了慈寧宮。
一席人斷斷續續的離開,只有寒汐雲仍倔強的留在了慈寧宮不肯離去。
「姑母,為什麼要設立四妃之首?汐雲自問沒有做錯什麼,姑母這麼做是因為昨夜的事麼?」追進內殿,寒汐雲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向太后抱怨著,將自己心裡的不滿通通都發洩了出來。
「姑母難道不知道,惠妃和淑妃都是昭夏的人麼?落月花她們也知道的,為何姑母要懷疑是我呢?而且饒是是我,姑母也應該告訴我是出了什麼事啊,這樣不明不白的冤屈,汐雲斷然不接受.」
「我是懷疑過她們的,可淑妃是不會武功的,她的妃位也是君上特許的,而惠妃,她沒有做案動機。」
「什麼做案動機?」寒汐雲心中一凜,深知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花姑死了,而羽含煙,她失蹤了。哀家思前想後,也唯有覺得你」太后隱去了後面要說的話,不用她說明,寒汐雲也知道太后話語的後面要說什麼。只是讓她不解的是,花姑的死以及羽含煙的失蹤,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們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太后冷冷的看了寒汐雲一眼,許久才開口道,「因為後宮裡,只有你最有想要除去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