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把話語吼出口以後,穆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個原本壓制在他身上的男人身子似乎僵了一下。他眸子一凝,眼看著對方的意識似乎有點潰散,猛地使力,把任襲一推,看著他眉頭輕皺著想要發力握抓自己的模樣,快速地起腳往著他的胸膛狠狠地撞了過去。
「……」任襲悶哼了一聲,身子被他巨大的力量撞擊到,翻滾落地。
以他的身手,似乎不應該……這麼不中用的。但事實上,如今他的的確確栽倒在地了。似乎……那濃眉還緊蹙了一下,受傷了模樣!vi94。
穆斯心裡還有氣,自然不會向他低頭,是以冷嗤了一聲,道:「活該!誰讓你tmd對我有邪念。」
「……」任襲抬臉,視線幽幽地凝視他一眼,薄唇輕抿一下,欲言又止的模樣。
「滾出去!」不知道為何,接觸到他那雙幽暗的眸光,穆斯的心裡有點悶。他揪緊了被單,翻滾著身子便背向任襲,指尖用力一攥,便覆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要妨礙我睡覺。」
「你真的非雲閒不可?」掌心往著被他撞得幾乎肺腑翻亂的胸膛一撫,任襲濃眉輕蹙了一下,詢問的聲音低低的。
「我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因為頭顱都被被單蒙著,穆斯的聲音有點悶。
「如果你想,就努力一點吧!」任襲站了起身,眸光沿著床榻上那背影淡淡瞥了一眼,搖晃一下頭顱,轉身離開了穆斯的房門。
聽著房門「卡嚓」一聲閉合,穆斯推開了被單,目光看向那隔絕了任襲背影的房門,眉頭緊蹙起來。
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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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現的時候,世界被籠罩在一片橘色的光影裡,到處都是霞光,把整個庭院都點綴異常美麗。
「睡不著嗎?」跨步移至長椅上落座,男人把手裡的咖啡遞給男人。
「一~夜未眠。」任襲接過,輕啜了一口,淡而無味道:「你呢?」
「差不多。」獨孤遠淡淡地抿了一下薄唇,長腿交疊而起:「我跟西亞修羅門黑家的人聯繫了。」
任襲則過臉,一雙墨瞳幽幽地看著他。
獨孤遠偏過臉,淡淡地斜睨他一眼,道:「怎麼?覺得很意外嗎?」
「不是。」任襲薄唇一抿,淡而無味道:「你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會很大。」
「任襲,我們都在賭,不是嗎?」獨孤遠笑了笑,手裡握著的杯子往著唇邊一放,喝了一口咖啡,神色有些飄忽:「無論輸贏,總算是努力過。結果,真的不重要。」
「穆斯跟雲閒求婚了。」任襲卻是應了一聲牛頭不答馬嘴的言語。
獨孤遠的眸色一深,握著杯子的指尖有些緊。片刻後,他才低笑一聲:「我知道。」
任襲把咖啡悉數往著嘴裡一灌,淡而無味道:「你不打算採取行動嗎?」
「行動?」獨孤遠輕嗤:「無論我做什麼,她都不會答應嫁給我的。但穆斯就不一樣了。」
「嗯?」
「三年前,雲閒曾經想過跟穆斯一起回波士頓生活的。只是……穆斯想要一個完整的家。他們幸福快樂地在一起,有屬於他們的孩子……」獨孤遠的濃眉輕蹙一下,眼神有點飄忽:「而現在,穆斯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未來他跟雲閒是否有孩子,無所謂。反正他們擁有長歌和winner,但雲閒認為我是不同的。」
任襲把杯子往著旁邊一擺,十指交叉擺在腹位,直勾勾地盯著他。
獨孤遠頭顱往著座椅的背部一靠,輕吐了口氣:「雲閒在生長歌的時候,子宮被移除了,這輩子都無法再孕育。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帶給我小孩,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
「長歌不是在嗎?」
「你以為,千里行這次跟我們作對是為了什麼?」
「他沒有資格要回長歌。而且,就算我們辦理了,雲閒也未必就會跟他回去。」
獨孤遠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事情遠不止這樣。」
「嗯?」
「如果賠上了所有,那麼我與雲閒,還會有什麼未來?」
「雲閒從來就不是那種貪圖名利的人,更何況……如果我們都輸了,穆斯不也是一無所有了嗎?」
「他會嗎?」獨孤遠側過臉冷靜地看著他,眸色裡,積帶著意味深長的亮光。
任襲的臉色,微微一沉,那雙清幽的目光,冷冷地盯著他。
獨孤遠便笑了,道:「任襲,我想你有為他留一手的吧?就算你賠了任家的所有,都不會讓穆斯失去所有。你這些年一直都不離不棄地在他身邊幫助他,你甚至願意放棄與我合作而選擇穆斯,不就證明了你心裡對他的重視嗎?」
被他看穿了心思,任襲並沒有任何的逃避,只淡淡道:「雲閒未必會接受穆斯,她本來就是個乾脆利落的人,不愛,就會跟人拉開距離的。她心裡,估計還沒有忘記千里行,只是如今彼此身處的環境不一樣。而且,雲閒受過太多的苦,以後未必就要挑一個人陪伴自己。她好像擁有長歌便可以了,這樣的她……可能會選擇一個人過一輩子。」
「我也有那樣的想法。」獨孤遠淡淡一笑:「我願那樣一直陪著她。」
「何必?」
「如果她認為孩子對我來說那麼重要的話,那麼我覺得應該證明給她看。只是……」獨孤遠淡薄地笑了笑,長舒口氣,道:「我未必有機會等到那一天的到來,不是嗎?」
任襲斜眼看他,悶笑一聲:「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雲閒最後的選擇是穆斯,我也會尊重她。」獨孤遠坐正了身子,目光如水:「而且,如果我這次跟西亞修羅門的人合作,未來就不安穩了。我跟她,機會也未必再有。」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是要承擔一些我們該承擔的。」
「這件事情,我本不希望席峰插手,但他似乎堅持。我真不想最後,看到兩敗俱傷的局面。」
「我們幾大家族,也許從此會一蹶不振。」
「現在想想,老頭子把家族交下來的時候,都以為我們能夠勝任一切。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因為私人感情而做出那麼大的犧牲,不知道會不會從棺材裡面蹦出來!」
任襲淡笑一聲,眸色裡,輾轉一抹暗湧的流光。
蹦就蹦吧。反正……他跟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死後下了地獄,只怕都不會相見!為會任不。
獨孤遠瞟他一眼,也不再說話。
他們背後,站了一道身影。在他們沉默著凝視那從東方蹦出來的日光時刻,握著門樑的手指,慢慢放鬆,轉身邁步退回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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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任襲放下電話後,對著那兩個換好衣衫下來女子淡淡笑道:「你們真的不需要人陪著嗎?」
「不了。」雲閒搖了搖頭:「謝謝你給我們做好了安排。」
「司機會送你們過去的,車上有平板電腦,路線什麼的都有,你們自己查看,想去哪裡就跟他們說好了。還有……」席峰掌心沿著口袋斜斜一插,淡淡地笑道:「無論遇到什麼狀況,都不用慌。他們只是想與我們周旋,不會傷害你們的。」
長歌點頭,挽住了雲閒的臂膊,道:「行了,我們都知道,我們出去了。」
穆斯在一旁直皺眉,憂心忡忡地道:「真不要我們跟著?」
「不用!」長歌連忙擺手,衝著站在他旁邊的任襲笑了笑,道:「阿襲,你要等我回來哦!」
「嗯。」任襲抿唇淡笑,對她揮了一下手掌。
「阿襲,我喜歡你!」
「……」任襲嘴角抽搐一下。
穆斯卻冷眼掃射過來。
「你們小心點。」阮疏影在旁邊輕聲提醒:「有任何狀況,就拔電話。」
「好了,走吧!」雲閒微笑,拉著長歌的手便往著門口走去。
獨孤遠靜立一邊,淡淡地看著她們。
雲閒的視線,也是沿著他的臉面看去一眼,眉眼輕輕蹙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只與他點頭示意,便與長歌出了屋子。
「阿衍跟阿策怎麼不在?」劉思茗見她們離開,坐到了沙發,有些不解地詢問。
「他們好像有事,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席峰指尖沿著額頭一撫,有些無奈道:「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任襲與獨孤遠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穆斯卻是伸手往著他的胸膛一推,看著他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冷聲道:「你離長歌遠一點。」
「知道了。」因為被他推抵著昨夜撞傷的位置,任襲但覺胸膛一疼,低咳一聲,順勢坐到了沙發位置。
獨孤遠視線沿著穆斯的臉面瞥去一眼,薄唇動了動,沒說什麼,視線意味深長地瞟向任襲。後者眉睫一垂,嘴角有絲淡淡的澀笑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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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雲閒並肩走在商場裡,長歌的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
眼光餘光斜睨著那興高采烈的少女,雲閒心裡極欣慰。她忍不住握緊了少女的纖指,輕舒了口氣。
終於,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逐漸升溫了。很快,她們就會越來越好——
「雲閒。」
突然,一道輕沉的叫喚,從後背傳來,惹得雲閒整個身子,瞬時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