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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73.心,被填滿,又空了。 文 / 流年無語

    男人確實是醒了,在雲閒進入房門的時候,她看到,他張了眸,視線沿著窗台凝睇出去。而當她出現時刻,他很靈敏地察覺到了,迅速側眸看了過去。眼見她時候,他的唇邊,有抹清淡的微笑,緩緩浮出。

    「你醒了。」雲閒的聲音,很平,聽著甚是清雅。

    「嗯。」獨孤遠嘴角輕抿一下,聲音同樣淡淡的,沒什麼味道。

    雲閒牽了一下唇瓣,腳步沿著他走了過去。

    獨孤遠的身體似乎還有點虛,他的手臂動了一下,但無法使出什麼力量,因此,並沒有辦法勉力坐起。

    雲閒深吸口氣,對他搖了搖頭。

    男人的眸色有點幽深,看著她的目光裡,透露著一絲絲無奈。

    好像,觀察到了什麼。

    「獨孤遠,對不起。」雲閒走到他床榻邊沿,落座,眉睫一顫,垂下了眼皮,輕輕語道:「在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情以後,我能跟你說的,就只有一句對不起,謝謝了。」

    「我情願你不說。」獨孤遠的視線,停在女子身上,溫淡而涼薄:「但我聽到了。」

    雲閒的心,突然便有些涼薄。

    她想,從此以後,這個荒蕪的心田,唯恐,寸草不生!

    活該她的吧,做了錯誤的選擇,便要承受結果。然後,永生永世,都只能夠活在痛苦的折磨裡,再也逃離不去。而那些孽債,她也無力去償還。唯有……用畢生的承諾,去乞求原諒!

    至於能夠得到救贖,已經無所謂了。

    「我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搭放在腿上的雙手,慢慢地緊握成拳,雲閒嘴角含了一抹清淺的淡淡笑容。再度抬眸看著男人時候,她的唇邊,甚至沁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希望,你還是獨孤遠。」

    「我是。」獨孤遠點頭:「你放心。」utpq。

    雲閒的眼睛,流光閃爍,那神采,令男人覺得,她的心,很悲涼。

    至於她被什麼事情困擾著,他還不曉得。但,最終,他堅信自己一定會知道!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她做出來這個抉擇是什麼,他都不會再讓她逃離!

    因為他是獨孤遠,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在這個過程裡,可能她的決定很重要,但卻無損他往後要做的事情!以及,在這麼多年後,他想要得到的回報!

    他獨孤遠,不會再讓任何的遺憾,從自己的指尖裡遊走,嘲笑他一直以來的容忍!

    他會得到所有……

    包括她!

    「獨孤遠……」雲閒的手,終於還是伸了出去。她的掌心,慢慢地沿著男人的臉頰撫上去,眸底的光芒,卻從初始的明亮,漸漸地變得有點黯然了去。

    她手掌帶來的觸感,很輕,很柔,卻很暖和。

    獨孤遠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手背。他試圖,可他突然察覺,此刻,原來他的手,比她要冰涼。

    是因為失血的原因吧!他之前流的血太多了,現在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因此有些氣虛。不過很快,他就會變回原來的那個獨孤遠了。只是,有些事情,也會不一樣。

    比如……立場!

    「知道你有多美好嗎?」雲閒的唇邊,有抹輕淡的笑容慢慢地湧起,她的身子,往前微微一傾,

    她尾指那銀戒帶來的冰涼感覺順著他的顎邊輕輕地劃過去的時候,獨孤遠的眼裡,是女子那漸漸放大的瞳。

    他的眸色一深。

    女子那兩片柔潤的唇瓣,沿著他的嘴角碰了一下。

    只是……如同上次一般,蜻蜓點水。

    很快,她整個氣息,都遠離了他。

    她站起身,轉過臉,頭也不回,急步離開!爹出這但。

    平生首次,獨孤遠感覺到,心被填滿。

    隨後,又空了。

    彷彿,有些事情走了,再回不來。

    ………………………………

    中國·g城。

    看著男人親自把衣物往著行禮袋裡丟進去,少女的眉尖,緊緊地絞住。

    旁邊的女子眉頭也是緊皺,對於他們父女最近緊張的關係,她很擔心。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制止住他們關係漸漸的惡劣。所以,現在男人要收拾衣物,她也不發一言。

    「爹地,為什麼你現在一定要過去?你的身體還沒有好不是嗎?為什麼你不留在家裡好好休息?你過去有什麼意思?人家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你好不好……」

    「我現在需要她!」千里行把袋子的拉鏈扯上,側身淡淡地瞥她一眼:「靜希,你已經不再是小女孩子,有些事情,你應該懂。」

    「我不是小女孩?」靜希自嘲一笑,眼裡的潮紅,很明顯:「爹地,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才十四不到,我不是小女孩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在沒有你疼愛的那十年裡,是怎麼過來的嗎?我——」

    「我知道那是我欠你的,但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存在。靜希,這三年來,我有虧待過你一天嗎?我一直都在努力地盡一個父親的責任,好好地照顧你。我想要給你最好的東西,你知道的。」千里行坐到了一旁,對著少女招了招手:「靜希,過來爹地這裡。」

    靜希抬眉看了一眼蔡紫薰,但見後者點了點頭,終是咬咬牙,邁步走了過去。

    千里行把她往著懷裡一拉,輕輕擁住,低聲道:「但我想我已經向你解釋了,我愛的那個人,是雲閒。而且……長歌,她是你的親生姐姐。」

    「我討厭有一個親生姐姐,我討厭要跟別人分享爹地。」靜希伸手摟緊千里行的脖子:「爹地,你以後,會不會不愛我了?」

    「不會。」千里行掌心往著靜希的肩膀輕輕一推,拉開了些許彼此的距離後,冷靜地看著她:「靜希,你在爹地心裡的位置,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你是爹地的女兒,爹地永遠都會疼愛你。但你想一下,至少,你這三年來都有爹地的疼愛,而長歌卻沒有……反而是,我一直都在傷害著她。這樣對她,也不公平,是嗎?」

    靜希眼珠子轉了好幾下,在男人的挑了挑眉的情況下,終於點了點頭。

    千里行鬆了口氣,道:「有些東西,我以前沒有辦法彌補,但讓我現在,開始彌補好嗎?」

    「那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如何,你都要回來看我。」靜希握緊了千里行的手腕,道:「不能忘記,這裡還有你的家,你的父母親,還有我這個女兒等著你回來。」

    「好,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回來看你的。」千里行的掌心,沿著靜希的臉頰輕輕地撫了過去:「靜希,爹地很愛你,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你媽咪,好嗎?」

    靜希轉臉看了一眼蔡紫薰,然後點了點頭。

    千里行掌心順著她的臉頰撫過,隨即抬了抬眉眼:「我有話想要跟你媽咪說,你先出去吧!」

    「爹地。」靜希伸手環住千里行的脖子:「我愛你。」

    「我也愛你。」千里行掌心沿著她的發端輕輕一撫,淡笑了一下:「永遠都愛!」

    好像是因為得到了他的保證,靜希嘴角有著笑弧慢慢地浮出。她放開了千里行,親了男人一記,便轉身退了出去。

    蔡紫薰看著她把房門闔上,走到了男人旁邊坐下。

    「紫薰,對你,我很抱歉……」千里行的眸光,沿著女子的臉面掠去一眼:「還有,這一個多月來,謝謝你一直都待在我身邊照顧我。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已經盡了,但因為靜希,你依舊為我付出了很多。我很謝謝你,一直都那麼疼愛靜希。」

    「靜希也是我女兒。」蔡紫薰自嘲一笑:「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

    千里行的目光,直勾勾看著她。

    蔡紫薰見他那般平靜的模樣,有些錯愕道:「你不意外?」

    「沒什麼好意外的。」千里行十指交叉,輕淡地道:「你可能應該猜測得出來,我已經知道了。」

    「是什麼時候?」

    「三年前。」

    蔡紫薰心裡盛滿了驚訝。

    千里行的目光,有點飄。他輕嗤地笑了一下,聲音帶著濃濃的自嘲味道:「三年前,在雲閒下葬後,我把所有的事情,都翻查了一遍。但我,就偏偏沒有去確定,長歌是我女兒的事情。這一點,是我這一生的遺憾。」

    「所以,對洛朵朵,你已經放開了?」

    「我當年,下意識就把她當成是雲閒了。你知道,她們有多神似的。」

    「沒想到你知道了那麼多事情以後,還願意包容我留在這個家。」

    「靜希需要你。」

    蔡紫薰的眼睛,帶著一絲愴然。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真的從來都不需要她。需要她的,一直都只有靜希。

    而她,又何嘗不需要靜希?

    她們一直都在彼此溫暖、依靠著,不可分離!

    「阿行,無論我們最後有什麼樣的結局,以前的恩怨,停留在我們這一輩,就足夠了。我想靜希能夠健康成長,你放心,我會教育她,讓她拋下所有的執念,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千里行點了點頭,伸手便握住了蔡紫薰的手腕:「紫薰,我這輩子,沒有做過對的事情,利用你來傷害雲閒,對不起。」

    「我明白的。」蔡紫薰咬住了下唇:「阿行,你去吧,我祝你幸福!」

    千里行點了點頭,放開了她的手,轉身拿起行禮袋,毫不猶豫地離開。

    他,要去做最後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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