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閒知道,倘若她敢拒絕千里行,這男人真的會在這裡直接把她給撕碎——
她……忍!
在對方的腳步將近之時,她轉過了身,把那破爛的衣物給扯了下來。
她竟然大膽到不躲到一邊去換衣物,莫不是之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那些矜持都只是裝模作樣而已嗎?這刻的她,才是最真實的她?
只是,為什麼他碰她的時候,她不給他任何的反應?
雲閒很快便已經把衣物都給套好,側過身冷冷地瞥他一眼。
這一次,千里行似乎無意再為難他,手掌沿著旁邊的茶几位置一探,把一隻搖控拿了起來,指尖順著那屏幕輕輕一滑。
房門得到了他的指紋命令,緩緩地開啟了。
雲閒便頭也不回地奔離了他的視線。淡千你嗎。
男人原本冷冽的目光,在也身影消失以後,慢慢地變得有些暗沉。他指尖沿著額頭輕撫過去,高大的身子順著旁邊的座席一坐,緩慢地眨了一下眸子。
雲閒,你說我永遠都再也不能夠傷害你,是不是想著無視我?
那我們就走著瞧好了,我就不相信,你那根軟肋,不會成為你的痛!
……………………
「雲小姐。」在電梯大門打開時刻,雲閒撞著一個修~長的剪影,那人指尖扶住了她的肩膀,有些擔憂地道:「你怎麼了嗎?」
雲閒定了定神,看到眼前那俏麗的女子眼裡盛滿了關懷的殷切,輕輕地搖了一下頭:「我沒事。」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好,要不要到那邊去休息一下?」程可心眸光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眼,看著此刻她身上穿著那身衣裳時刻,神色微微一變:「我扶你過去……」
「不用了,我趕時間。」接觸到她那疑惑的眸光,雲閒多少還是有點兒尷尬的。她往後退了半步,對著程可心輕輕地躬了一下身:「程小姐,請安排好明天的簽約時間再給我電話吧,我告辭了!」
她言畢,也不等程可心應答,匆匆便往著大廈的門口奔了過去。
程可心還想叫她,但嘴唇張開以後,還是閉合了。
雲閒如此狼狽離去,身上的衣物也都換了,可想而知剛才在vip貴賓室裡,她與千里行必然是有衝突。
而牽涉到弄毀衣物的事情,還會有什麼呢?
她咬咬牙,快速地進入了電梯,直接按了頂樓的數字按鍵。
她匆匆抵達vip貴賓室的時候,男人正站在窗台前沿。他指縫裡夾了一根香煙,站在逆光的位置,卻依舊可見其臉色陰沉,吞雲吐霧間,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她深呼吸,跨步前行,走到了男人身邊,低聲道:「總裁!」
千里行微微側了臉,視線落在她那純淨的小臉上,眉目斜飛而起,聲音淡而無味:「什麼事?」
「我剛才在樓下看到雲小姐了。」料想不到他的態度竟然如此平靜,程可心有些吃驚,她眨了眨眼,猶豫著道:「你是不是……」
「可心,這次你去培訓有什麼收穫?」千里行適時地打斷了她的話,似乎昌不願意提及雲閒的事情。
「還好。」程可心咬咬下唇,蹙眉道:「總裁,我想雲小姐……」
「不要跟我提她!」千里行沉下臉,狠委地抽了口煙:「把明天跟fg的簽約時間安排再通知,還有,晚會也給我辦得穩妥一點,我要獨孤遠和她都出現!」
那命令生硬而冷漠,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態勢!
程可心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再說些什麼,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才轉身想走,卻聽那男人突然自嘲一笑:「可心,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程可心揚起了眉,目光熠熠地盯著他。
「你會被人影響心情嗎?」千里行指尖搭上窗框,眸子半瞇著看向程可心。
「當然會。」程可心彎著唇瓣淡淡一笑,有些無奈:「我是很容易就被人影響心情的,面對我在乎的人,我沒有辦法自控。」
「是嗎?」千里行的聲音不疾不徐,聽起來好像在思慮著什麼。
看著他指縫裡夾著那煙蒂幾乎要燒到了他那乾淨白~皙的手指,程可心眉尖兒輕輕地蹙了一下,往前一步,伸手握住了男人的大掌。
千里行怔忡,視線落在她手上,很快便輕嗤了一聲,側過身,把那煙蒂往著垃圾桶一彈。
手心裡還有他的溫度,他整個人都近在咫尺,只是,感覺卻如同天涯!
程可心輕輕地垂了眉睫,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那眉睫之下,對著男人彎了一下~身,便匆匆地離開了。
千里行的手指,慢慢地屈了起來。
有時候,那個人就在身邊,只是……抓不住!
心情,越來越煩躁!
……………………
腳步跨進總統套房的那一刻,雲閒便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瞟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心臟一抽,身子便趔趄了一下,差點沒跌到地毯上。幸而,她眼手快,指尖快速地沿著牆壁按壓,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急什麼?」男人輕淡的言語在室內蕩漾開來,帶著淡淡的揶揄:「這可不像你。」
「總裁,你沒去公司嗎?」雲閒唇瓣抽了抽,想笑,但那笑紋終究是還沒有形成就散開了。
「我在等你。」獨孤遠眸光淺淡,掌心沿著身邊的位子輕輕地拍了一下:「過來嗎?」
「做什麼?」雲閒警惕地看著他。
「貼身秘書,問那麼多做什麼?」
雲閒眉尖糾結一下,但還是無奈地移步走了過去。
獨孤遠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在他身邊落座,感覺到他那毫不掩飾地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雲閒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總覺得,自己這樣簡直就像是被這個男人銳利的視線給脫了個精光,他把她內裡外在都看了個透徹似的——
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那人的大掌驟然探過來一握她的臂膊,頭顱也靠近了她的臉頰,那溫暖的氣息吹到了她的耳際:「臉這麼腫,他對你做了什麼?」
「啊?」這樣的問題讓雲閒很尷尬,她咬著下唇,有些頭大,含糊著便帶了過去:「總裁,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
心臟,怦然直跳。
也難怪她的,這個男人長相本來就陰柔俊美,在他身邊,總是有股無言的壓力存在。那種加速的心跳就算不是動情,也因為緊張而生了!
畢竟,她臉頰上的傷在進門前是用粉底掩飾了一下的,但以獨孤遠的觀察力,只怕是看見的——
「除了有點腫,味道還是很清爽的,好像沒什麼。」男人的頭顱順著她的頸邊探過,好似是聞到了她身上的氣息,淡淡地總結著:「我沒想到千里行竟然忍下來了。」seaw。
「呃?」雲閒有些不解,她身子往著旁邊微移,與男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總裁,你想說什麼?」
「應該是說你跟他怎麼樣了。」獨孤遠抿唇一笑,那漂亮的眼睛裡,有一抹複雜的流光擦出。
看著他優雅地端起酒杯品嚐著那散發著葡萄芬芳的紅酒,雲閒定了定神,淡聲道:「在總裁心裡,我應該不是公~私不分的那種人。」
「我估計你們談的私事絕對比公事多。」
「總裁,這不就是你譴我自個兒去那邊的理由嗎?」有點受不了獨孤遠的含沙射影,雲閒的語氣並不好:「為什麼你們都是這樣,總以為自己能夠決定別人的人生呢?你們做任何事情都只顧慮到自己的感覺,難道別人就不是人了嗎?你們太自~私了,一點風度沒有不說,還喜歡把別人踐踏在腳下褻玩,這樣的你們,開心嗎?」
她一口氣吐出了數句不滿的言辭,直到眸光接觸到獨孤遠那幽幽的碧瞳時候,才訕訕地住了嘴,陪笑道:「那個……總裁,我……你當我沒說吧!」
她這樣,有點兒一筆竿打死一船人的嫌疑了。
獨孤遠並沒有與她計較,只是笑了笑:「這樣的你,很不錯。」
「……」雲閒無語,只疑惑地看著他。
獨孤遠不再說話,只靜靜地啜著酒,視線也從她身上移開,直視著窗外的天空。
這個男人,很靜謐,總說些她聽不明白的話,但一直很溫和的模樣,好像……就算曾經讓她不自在,但卻從來都沒有讓她不舒服過。
比起欺負她的千里行與向來對她呵護有加的穆斯,他待她,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朋友,偶爾關懷,偶爾提點,但偶爾也會疏冷。
她看不懂他。
大概,一輩子都看不懂。
「雲閒、雲閒!」
有女子清脆的叫喚聲音傳來,讓雲閒從失神裡反應了過來。
她轉過臉,眸光接觸到那個與carson一併走過來的小女孩兒,把今天所有的不愉快都往著腦後拋去,張臂便摟住了小丫頭:「長歌,你回來了啊,今天第一天上學,還好嗎?」
「還好。」長歌唇邊有抹淺淺的笑弧浮起,指尖摸索著捧住了她的臉。
臉頰因為千里行的那記耳光還處於疼痛狀態,雲閒咧了嘴,差點沒叫出來。
幸而,忍住了。
長歌的小手卻僵了一下,敏感地詢問:「雲閒,你的臉,是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