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安小朵見她呆呆地盯著手裡的黑珍珠，詫異問了句。
蘇冉將黑珍珠小心翼翼收好，抬眼，搖頭淡淡一笑，「沒事，謝謝你的禮物，真的很漂亮。」
「你真的喜歡嗎？」安小朵試圖從她臉上找到喜悅的神情，但怎麼也找不到。
蘇冉點頭，「真的很喜歡。」
安小朵狐疑地看著她，見她眼神泛起一絲落寞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冉，你能告訴我這幾天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冉抬頭看著她，大腦一時間有些游離。
「是跟厲冥禹有關？你——」安小朵環顧了一下四周，猜測了一句，「你現在不住半山了？」
蘇冉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了句，「我跟他，已經徹底沒關係了。」
安小朵大吃一驚，她走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
「發生了什麼事？」
蘇冉搖頭，她不想說，也不想再去回憶，厲冥禹打電話時候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像是釘子似的深深紮在她的腦子裡，只有一提起「厲冥禹」這三個字，她的心就跟著劇烈竄疼。
安小朵也知道她的脾氣，不想說的事情怎麼也問不出來的，想了想起身又坐在了她身邊，輕聲道；「要不然你還搬我那吧，你一個人住在這兒我真不放心。」
「沒事，一個人挺好的。」蘇冉蒼白著臉，想要擠出一絲微笑來卻很勉強。
「小冉——」
「唔——」
安小朵剛要開口，便見蘇冉捂著嘴巴衝進了洗手間，嚇得全身都發麻，趕忙跟著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蘇冉拚命幹嘔，吐出來的全都是酸水，小朵見狀後趕忙拿過乾淨的杯子接滿了水在旁邊焦急地等著，半晌後，蘇冉才稍稍平息了一下，無力地倚靠在牆壁上，接過小朵手裡的水杯漱口，臉色更加蒼白，頭還一陣陣眩暈。
「小冉，你……」安小朵懷疑地看著她，「你這個月的生理期來了嗎？」
蘇冉搖頭，心裡其實也是明鏡的了。
安小朵卻倏然瞪大了雙眼，「你、你不會是——」
「所以小朵，陪我去趟你們醫院吧，還有，別驚動任何人，連慕承都不要告訴。」蘇冉無力地說了句。
安小朵拚命點頭。
全球各大醫院，所有的科室都算上，可能最忙的就要數急診科和婦科了。
安小朵馬上要面臨著轉科考試，所以這段時間她也請了假，帶著蘇冉一路急奔醫院，直接找婦科的主治大夫前來診斷，如此一來倒是省下了不少時間。
蘇冉靜靜地坐在安小朵的休息室裡等著結果，牆上的秒針一格格地跳動著，像是與世無爭的老者，慢悠悠地走著自己的步伐，不因成功而喜悅，不因失敗而失落，這便是時間。時間只會令人變得從容，在時間面前，喜悅和傷心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她也隱約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這種變化跟四年前的一模一樣。
她一直是遲鈍的，直到厲冥禹突然問了她生理期的日子才驀地想起，這個月的生理期竟然一直沒來，這也是她當時聽到厲冥禹這麼問了之後驚愕征楞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她真的就是懷孕了。
她騙了厲冥禹。
其實她的生理期早就過了。
其實那九天裡，事後她根本就沒吃藥……
纖細的手指穿插在細柔的髮絲間，冰冷的指尖溫度多少可以緩解一下頭暈現象。那九天她為什麼沒有去避孕？她的確忘了，忘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忘了日日夜夜的歡愉和男人滾燙的熱情可以在她體內播下種子……
老天，她到底在想什麼？
正在懊惱的事後，安小朵拿著尿檢和血液化驗報告走了進來，臉上即是驚喜又是不解，卻在看到蘇冉蒼白的臉色後強忍了下來，坐在了她的面前。
蘇冉抬頭，看著她，像是在等待著一場宣判。
安小朵的聲音有些激動，將兩份報告交到她手上，「小冉，你、你懷孕了。」
蘇冉只覺得頭「轟」地一下，呼吸驀地加促。雖然來醫院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麼確切的結果還是令她難以招架。
她不知道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漫上心頭，矛盾、糾結混合在一起，如同四年前一樣，都是這麼令她無助啊。
「小冉？」安小朵見她目光呆滯，緊張地伸手碰了碰她。
蘇冉反應了過來，低頭看著她手中的化驗單。
「尿檢和血液排查的報告都寫明你懷孕了。」安小朵輕聲說了句。
「哦。」蘇冉輕柔回應，顯然不在狀態。
安小朵想了想，「我已經給你安排了b超檢查。」
「為什麼？」蘇冉下意識看向她。
安小朵輕歎一口氣，伸手在她小腹上摸了摸，「首先我們要先確定胎兒的位置才放心啊，起碼保證不是宮外孕才行。」
「宮外孕？會有這種幾率嗎？」蘇冉對這方面的事情幾乎白癡。
安小朵見她面色泛起緊張，趕忙安慰道：「你先別急，這只是常規檢查，這麼做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再說了，你又沒有太疼痛的狀況出現，宮外孕的幾率會很小的。」
「如果是宮外孕會怎樣？」她低低問了句，心裡沒由來的滲出慌亂來。
「如果是宮外孕的話就麻煩了，要馬上終止妊娠，因為胎兒的著床點在宮外，這對大人和小孩來講都很危險。」安小朵的表情變得嚴肅。
「終止妊娠的意思是……」
「人工流產。」小朵緩緩吐出這四個字來。
蘇冉猛地瞪大了雙眼，一股寒意順著脊樑骨就爬了上來！她的耳邊似乎又想起一聲高過一聲的警笛、救護車的聲音，然後是大片大片的血浸紅了雙眼，她似乎也看到醫生們來來回回在她身邊走來走去的樣子，冰冷的儀器在無影燈下折射出寒涼的影子，然後它們挨個探入她的身體內部，刺破、攪動、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