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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87 文 / 桑藍

    紀昭南抱著兒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樂樂眼睛裡還蓄著淚,直勾勾的盯著床上的媽咪。

    紀昭南蹲下來,擦了擦兒子的眼淚,哄道:「媽咪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樂樂伸手摟住紀昭南的脖子,趴在他脖子裡不說話。

    「顧醫生,怎麼回事?」

    顧醫生把聽診器放進醫藥箱裡,又回頭看了一眼,歎了一聲道:「我們出去說吧!」紀昭南看他的神色,心不由得一驚,看了還在昏迷的夏唯一眼,抱著兒子出去。陳嫂泡了兩杯茶端上來,顧醫生端起來喝了一口,說:「夫人有心絞痛。」

    紀昭南正要伸手去端杯子,聽了顧醫生頓住,抬起頭,問:「心絞痛?」

    顧醫生點點頭,「平常可能沒有什麼症狀,但是一受到刺激,情緒激動時,就會引發心絞痛。」

    紀昭南的手握了松,鬆了握,最後慢慢的撫上樂樂的頭顱,問:「嚴重嗎?」

    顧醫生抬眼看了他一眼,說:「從反覆性來看,不算嚴重,但是從每次病發的情況看,也不算輕。」

    紀昭南的眸子漸漸變得幽暗起來,厲聲問:「你早就知道她有這病?」

    顧醫生有些慚愧的點點頭,「五年前夫人住院,曾經做過身體檢查,那時候知道。」紀昭南額上的青筋都爆出來,握緊了手一拳頭砸在茶几上,「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樂樂被紀昭南嚇住了,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看著爸爸陰沉暴怒的臉。

    顧醫生發現了,連忙叫來陳嫂:「先帶小少爺上去。」

    紀昭南這才發現自己的情緒嚇到了兒子,連忙哄了幾聲,讓陳嫂帶著兒子上樓。顧醫生長長歎息一聲道:「是夫人不讓我說的。」

    「她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你怎麼那麼聽她的話,你不知道她什麼性子嗎?」

    剛才考慮著兒子,他不得不控制住情緒,則會兒兒子離開了,那些控制不住的情緒讓他看起來像個憤怒而又不安的野獸,來回的走動著。

    顧醫生看他也是被擔心害怕擾亂的而來理智,這會兒說什麼,他也不會聽,乾脆沉默著不說話。

    良久,紀昭南冷靜下來,又坐回沙發問:「能不能治好?」

    顧醫生沉默了一會兒道:「這種病屬於心臟病的一種,只要不受刺激,和常人無異,並不影響日常生活。不過,我會持續給夫人開一些藥讓她服用。」

    紀昭南沉默的垂下頭,顧醫生看著不忍,安慰道:「夫人的反覆性很少,如果持續吃藥的話,不會有多大問題的,先生不要太擔心了。」

    良久,紀昭南開口說話,嘶嘶啞啞的聲音裡藏著深重的痛悔:「要是早知道她有這病,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去的。」

    「對不起,紀先生,是我的失職。」

    又停了一會兒,紀昭南抬起頭,問:「她什麼時候能醒?」出來看也。

    「已經吃過藥了,打完這瓶點滴差不多就可以醒了。」

    紀昭南點點頭,然後上樓。

    「紀先生,只要不讓夫人受刺激,就沒什麼大礙,紀先生不要太過於擔心了。」紀昭南輕輕地點點頭,繼續上樓。

    紀昭南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人,雪白的臉和床單幾乎溶成了一個顏色,良久,他深呼吸一口,走過去,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夏唯動了動眼皮,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轉了轉眼珠,視線停在了床邊上趴著的一個黑色的頭顱。

    夏唯想抬手,才發現手被他緊緊地握在手裡,她沒有再動,視線又聚焦到了天花板上。

    腦海裡剛浮現母親被曾玥害死的情景,心口處便是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忍不住咬牙哼了一聲,手驀地的緊握住了紀昭南的手。

    紀昭南立即就醒了,連忙站起來,擔心問:「怎麼了?還很疼嗎?」

    只是一陣銳痛,撐過去也就好了。

    夏唯的額頭上儘是汗,喘息著搖搖頭。

    紀昭南心疼的抹了抹她額頭上的汗,坐在床頭,把她抱在懷裡,沉痛道:「為什麼病了不告訴我?」tolq。

    夏唯輕輕地覆上他的手,虛弱的笑了笑,「嚇到你了。」

    紀昭南誠實的點點頭,他的確是被嚇到了。

    「膽小鬼!」

    夏唯笑著打趣了他一句。

    紀昭南把她又往懷裡摟了摟:「我是膽小鬼,所以你以後不要這麼嚇我了。」

    夏唯感受得到他身體的顫抖,心裡的驚懼,心痛的點點頭。

    紀昭南不滿意,又道:「你發誓!」

    夏唯聽話的道:「好,我發誓,如果我要是再……」

    夏唯的話沒有說完,猛地被他壓住了唇,這是個急切灼熱的吻,夏唯卻從感受到了他心裡深藏的恐懼不安。

    夏唯環上他的脖子,柔順的承接著他的吻,緊閉的眼角里有淚流出來。

    這個霸道又深情的男人,總是能讓她輕易的心痛和流淚。

    淚水滑落在兩人膠著的唇間,嘗到鹹澀的味道,紀昭南放開她,緊張擔心的問:「怎麼哭了,弄疼了你了嗎?」

    夏唯的淚是越流越多,她搖搖頭,抱住他,哽聲道:「昭南,對不起。」

    紀昭南緊緊地抱住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曾經那樣的傷害你,你一定很痛,我……」

    夏唯聽出他聲音裡的哽咽,立即摀住他的嘴,朝他搖搖頭,「不要再說了,我知道疼痛的滋味,我不希望你也嘗受。」

    紀昭南幽暗的眸子裡帶著點點的水花,他撫上她的臉,重重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緊緊地抱住她。

    「對,就這樣抱著我就好,讓我感覺到你的心跳。」

    第二天,夏唯已經感覺好很多了,但是紀昭南堅持不讓她下床。

    夏唯吃完藥,第五次的抬頭央求:「昭南,我真的已經不疼了,你讓我去公司吧!」紀昭南冷眉冷眼的道:「再說一次,我這就打電話給張總,以後你就不用再去公司了。」

    夏唯的眼睛立即就瞪大了:「又不是你的公司,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去留?」

    紀昭南又遞給她一杯熱牛奶,淡淡道:「那要不要試試?」

    夏唯不接牛奶,只是一徑的瞪著他。

    樂樂趴在床上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他們沒什麼反應,然後自己爬上床,看向夏唯。眼前突然近距離的出現兒子的臉,尤其是那雙瞪著她的水靈靈的大眼睛,夏唯愣了一下,看著兒子可愛的模樣,撲哧一聲笑出來。

    「媽咪。你為什麼要瞪爸爸?」

    夏唯把兒子抱在懷裡,說:「因為你爸爸惹媽咪生氣了,兒子,來,幫媽咪瞪爸爸。」

    樂樂也真的抬著頭,拿著他那雙大眼睛使勁兒的瞪著紀昭南。

    夏唯咯咯笑出來,接過紀昭南手裡的牛奶,得意的喝著。

    紀昭南笑著揉了一下兒子的頭,道:「眼睛夠大了,再瞪小心眼珠子飛出來!」

    樂樂一聽立即閉上眼睛,用手摀住,不讓眼珠子飛出來。

    紀昭南親了一下兒子的額頭,道:「寶貝,在家裡好好陪媽咪玩,爸爸回來給你帶禮物。」

    樂樂立即笑著點點頭,紀昭南又交代:「不要讓媽咪下床,也不要讓媽咪亂動,如果媽咪不聽話了,寶貝知道怎麼做嗎?」說完,朝兒子擠擠眼。

    樂樂立即意會的點頭叫道:「知道。」

    紀昭南又親了親夏唯的額頭,說:「乖乖聽話,明天就讓你去公司。」

    「真的?」

    紀昭南笑著撫了撫她的頭髮,「我很快就回來。」

    夏唯聽到車響聲,知道紀昭南離開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樂樂立即抱住她的一條腿,喊道:「媽咪,你不能下床。」

    「寶貝,媽咪已經沒事了,快放開媽咪。」

    樂樂搖頭,堅決的執行爸爸臨走前交給他的任務。

    「兒子,媽咪是出去掙錢給寶貝買玩具啊!」

    「爸爸會給我買的。」

    「那你不想要更多的嗎?」

    「爸爸會給我買很多很多的。」

    夏唯見柔情策略不行,立即板起了臉,以前只要她板起了臉,兒子就會乖乖聽話的。

    「樂樂,你要是再不放手,媽咪就要生氣了。」

    樂樂還是搖頭,大眼睛瞅著夏唯,控訴著她不懂他的苦衷為難之處。

    「兒子,我是你媽咪,你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樂樂想了想點點頭。

    夏唯一喜,道:「那就放開我!」

    樂樂依然堅決的搖頭。

    「樂樂,反正你也不聽媽咪的話,媽咪不要你了,媽咪只要肚子裡的妹妹。」

    此言一出,果然管用。樂樂慢騰騰的放開夏唯的腿,夏唯快速的下床,剛要衝進浴室,後面爆發了一陣響亮的哭聲。

    「哇!我要爸爸……媽咪壞……啊……媽咪不要樂樂了……」

    夏唯又立即回到床上哄兒子,可是樂樂似乎很傷心任夏唯怎麼哄都不行。

    聽到哭聲跑上來的陳嫂趕緊又跑出來,拿來一個平板電腦給夏唯:「夫人,用這個哄哄小少爺。」

    夏唯立即打開從裡面找出憤怒的小鳥,「別哭了,寶貝,是媽咪錯了,媽咪不該說那些話的,來,媽咪陪你打小鳥。」

    樂樂淚水連連的看了夏唯一眼,抽抽噎噎的糾正道:「不是打小……小鳥,是打……打小豬。」

    「哦,是嗎,看媽咪真笨,還是我家寶貝聰明。」說著,把兒子抱進懷裡,「來,讓媽咪看看寶貝的實力。」

    樂樂抽泣著接過平板電腦,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指卻是關了遊戲,打開切水果的遊戲。

    「那個不好玩,這個好玩。」

    好吧,夏唯承認她兒子是個喜新厭舊的壞孩子!

    紀昭南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從保險櫃裡拿出文件,又把醫生從病房裡撿到的半張破碎的拿出來,比對了一下。

    比對的結果讓紀昭南陷入沉思,乍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文字的敘述確實明顯不同的,那也就是說曾玥拿到手的資料不是從她這裡複印的。

    「邵陽,你過來你一下。」

    很快,邵陽敲門進來,紀昭南正站在窗前,邵陽知道他正在想事情,便靜靜的等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紀昭南轉過身,指了指桌上的兩張紙,「你看一下,那一張是從病房裡撿到的。」

    邵陽愣了一下,走過去,看過後,眉頭也皺了起來。

    「難道不是從紀先生這裡拿到的?」

    紀昭南沉吟片刻道:「還記得你當初你收集這些資料聯繫的那些人吧?」

    邵陽點點頭。

    「全部調查一下。」說完,又歎了一聲道:「看這樣子,得到這份資料的人不僅我一人。」

    「紀先生心中已有猜想的人了?」

    紀昭南淡淡恩了一聲,「最好不是我猜想的那樣,否則就麻煩了。」

    邵陽點點頭,然後把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這是未處理過的完整的錄像帶。」

    紀昭南冷冷的看了一眼錄像帶,道:「派人看著他們,對了,還有一個叫張元的醫生,也盯好了。」

    邵陽退下,紀昭南把資料收起來放進保險櫃,盯著錄像帶看了一會兒,又走到窗前。

    紀昭南上樓的時候就聽到兒子大喊大叫著,「快點快點,那個西瓜,還有香蕉,蘋果,媽咪,你快一點啦!」

    「我已經夠快了,寶貝,你安靜點哈!」

    紀昭南笑著搖搖頭,快步走了上去,走到臥室門口,就看到母子倆趴在床上,頭對著頭玩著遊戲。

    「媽咪,你都玩了那麼久了,該我玩了!」

    樂樂伸手去扒平板電腦,夏唯護在懷裡,央求道:「讓媽咪再玩一次!」

    顯然兒子已經不再相信媽咪的話了,使勁的拱著夏唯,死活非要搶過來不行,小眼神極其憤慨的道:「不行,媽咪你說話不算話,我才不要相信你!」

    終於抓到手了,然後樂樂小朋友就像拔河似的小臉憋得通紅使勁兒的掙著,夏唯也不放手。

    最終,樂樂還是敗給了夏唯,夏唯翻個身子繼續玩,樂樂氣不過,爬起來就要壓在夏唯身上去搶。

    紀昭南一個箭步衝過去,長臂一伸,勾住兒子的腰,再略略一使勁把他抱到懷裡。樂樂看到爸爸,刻不容緩的立即告狀:「爸爸,媽咪搶我的遊戲機。」

    夏唯頭也不抬的抗議道:「媽咪只是玩一下,很快就給你了。」

    樂樂立即再反駁回去:「媽咪你都玩了一上午了。」

    夏唯擺擺手,「讓你爸陪你去去打遊戲去!」

    樂樂立即撇著嘴委屈的看向紀昭南,紀昭南看了一眼正沉浸在遊戲裡的兒子他媽,又看了一眼兒子,笑道:「爸爸帶你去看禮物。」

    眼看著樂樂的淚要留下來了,瞬間就止住了,眼睛亮亮的,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小胖手抹了一把眼睛,使勁兒的點點頭。

    紀昭南親了兒子一下,抱著兒子下樓。

    「兒子,媽咪有沒有下床?」

    樂樂搖搖頭,「我一直抱著媽咪的腿。」

    樂樂撇撇嘴,好像很受傷的樣子,紀昭南問:「怎麼了?媽咪欺負你了?」

    樂樂摟住紀昭南的脖子,悶悶道:「爸爸,媽咪說不要我了。」

    紀昭南愣了一下,問:「為什麼?」

    「因為我抱著媽咪的腿不讓媽咪下床。」

    紀昭南輕笑出聲,道:「媽咪嚇唬你呢,以後呢,如果媽咪在這樣嚇唬你,你也這樣嚇唬媽咪。」

    樂樂點點頭,道:「媽咪沒有爸爸好。」

    紀昭南立即就笑開了,「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寶貝你以後不要再隨便坐在或是躺在媽咪身上了,知道嗎?」

    樂樂眨了眨眼睛,「為什麼?」

    「因為媽咪肚子裡有了妹妹,你會壓到妹妹的,妹妹會疼的。」

    樂樂乖巧的點點頭,「我以後坐在爸爸身上。」

    紀昭南高興的把兒子舉起來,「別說是身上,就是坐在爸爸脖子上也沒問題。」

    吃完午飯,紀昭南又把兒子放到了夏唯的床上,「兒子,陪媽咪玩!」

    樂樂得了新玩具,正玩得起勁,點點頭。

    夏唯拎起一個枕頭朝紀昭南的笑臉砸了過去,在她砸第二下的時候,被紀昭南抓住,使勁一拽,夏唯被他扯了過去,他捧著她氣憤的小臉,狠狠地吻了一通。

    夏唯則完全傻了,眼尾掃了一下,發現兒子正背對著他們坐在玩,這才狠狠地剮了他一眼。

    「聽話,晚上就讓解禁你。」

    紀昭南那意猶未盡的摸索著她的嘴唇。

    夏唯愣過後,拿起一個枕頭砸了過去,「紀昭南,你這個**蠻橫的暴君!」

    紀昭南只是嘴角含笑的下樓。

    夏唯鬱悶的歎息一聲,倒在床上,看了兒子好一會兒,摸了摸兒子的臉,擔憂道:「兒子,你這麼可愛,長大了可千萬就別長成你爹那樣了!」

    樂樂拿起一個玩具塞到兒子手裡,夏唯接過來,看兒子擺弄玩具。

    午後的陽光很充足,帶著些微風,寬大的臥室亮堂堂的,陽光灑在兒子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皮下投下一片陰影,乖巧可愛的模樣,看得夏唯心裡頭一陣寧靜暖和。

    夏唯伸手撫了撫兒子的頭,微笑道:「寶貝,媽咪愛你!」

    組裝模具終於完成,樂樂抬眼看了媽咪一眼,笑了,陽光在那亮晶晶的瞳仁裡留下碎銀一般的光亮,璀璨奪目。

    樂樂笑得開心:「媽咪,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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