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叮噹!叮噹!……」
錢運竟能及時舞起雙劍,如同兩把扇子一般展開在自己的面前,快速地嗑飛了大部分飛過來的「殺破狼」神針。
「噗!噗!噗!……」
然而,百密一疏,還是有十來根很刁鑽、很意外地衝破了防線,射進了他矮胖墩實的身體。
「哎喲!哎喲!……」
先是一陣陣地鑽心痛感,錢運頓時怒火中燒,剛想提著雙劍,彈起身子奔向前方,將柳義斬於劍下。陡然間,又是一陣劇痛,接著全身一麻,「見血封喉」的毒素剎那間已流入心臟,隨之散發全身……
「啊!嗆啷!……」
雙劍無力地掉在地上,錢運已是滿臉發黑,滾圓雙眸愣愣地看著在身上泛起黑煙的幾個小孔。
「殺破狼,好陰險、好歹毒的暗器!……」
說完,極不情願地慢慢地癱倒在地,了無聲息地掛掉了。
得救了!突如其來的大逆轉竟然由柳義獨自一人完成。
發生在眼前的波譎雲詭,讓眾人的神經陡然地呆滯了一下,隨即喜出望外,快聲雀躍起來。
在眾人複雜的眼神中,柳義緩緩地向錢運的屍體走去。
隨即,在他的身上搜索出幾瓶解藥,丟給趙山河他們。
然後,掏出一顆藥丸,坐在地上,自顧運功療傷起來。
片刻,眾人在解藥的作用下,已完全恢復,遂分開幾路,把還在堡主府的其它有關人員牢牢地控制住,並一一辨別。
接著,又把在府外的幾個趙冠的親信抓起來,開始了一輪又一輪地審訊……
眾人死裡逃生,對柳義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柳義一一拱手回禮。
看到趙冠雙眼圓睜、怒視蒼天的屍體,人們對於這個吃裡扒外,心性涼薄,不擇手段,想殘殺自己親人和袍澤而實現自己的野心**的小人皆露出了鄙視地神色。
有的甚至走上前去啐了幾下口水,以發洩心中的怒火。
柳義見了,當下不由感慨萬分:
人有一定之雄心固然無可厚非,但要和其能力成正比。
趙冠之手段不可謂不夠毒辣,策劃也不可謂不夠費盡心思,時機也是拿捏得極為精確到位。
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正是自己手裡的「大殺器」而扭轉了他所認定的必勝局面。
趙冠之敗,實是由於眼界狹小,對於江湖上的手段知之甚少,小看天下英雄,過於盲目自信所至。
「一將功成萬骨枯」,凡人欲成就霸業,並不是如同想像一般容易,說一說那麼簡單。
和其它人的興高采烈有所不同,趙山河和趙月還是一臉地悲哀,沉默無言,好像還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對此,何胖子只好再一次擔當起他應有的角色,對他們進行極力勸說和安慰,這才讓兩人重新打起了一些精神。
而黑大個戴上柳義的手套,又做起了「孟扒皮」的角色。
片刻之後,他竟然在趙冠的身上找到一封黃三霸給的信件,內容主要是事成後約定今晚傳遞信息的辦法,並在最後還囑咐他看完信後必須馬上銷毀。
但趙冠此人是極度的自信和自負,認為此事必然萬無一失,竟把信件給留了下來。
黑大個認為事關重大,就把它交給了趙山河。
至於四人身上的二十多兩金子和一百多兩銀子,這一次他居然不再貪墨了,而是乖乖地交給了主管後勤的趙月,說是以作為保衛朝陽堡的經費開支。
等這一切都忙碌完了之後,趙山河又馬上召集大家緊鑼密鼓地研究起了晚上的戰事。
「可惜啊,王煥他們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就好了。」
黑大個大大咧咧,看了看柳義,有些惋惜地說著。
「對啊!鐵帽山礦區,王煥,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柳義一拍大腿,情不自禁地大聲喊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兩天以來實在是過於緊張,加上鐵帽山又不屬於朝陽堡的齊南縣的原因,在求助援兵的問題上,柳義一直也是沒有往那邊去考慮過。
「鐵帽山?鐵帽山雖與我堡不同一縣,但相隔僅僅有五十餘里而已,可是該處的礦山為官家重地,守軍也不到百人,杯水車薪,且那裡的守軍非有州官之命,不得外出,故此次求援我們並未將他們考慮在內。」
趙山河不明就裡,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
柳義聽完大喜,接著將兩人在來朝陽堡的路上遇見王煥等官軍的事情和趙山河說了一遍。
趙山河聽完之後,頓時一展緊皺著地眉頭,興奮地說:
「有了這一千援軍,不僅可解今晚朝陽堡之困,說不定還能大破八角寨的賊人,讓它吃不了兜著走!」
當下與柳義等人商定,即書一封求援信,蓋上印章,派兩名可靠的並熟悉從朝陽堡到鐵帽山的獵人作嚮導,陪同柳義、孟三立兩人前往鐵帽山找王煥求援。
軍情如火,柳義自己也顧不得吃午飯,帶上一些乾糧,拖著受傷的身體騎著馬冒著風雨出發了。
到了四十多里處的山區,馬匹走不了的山路,就棄馬步行,向鐵帽山趕去。
黃三霸一眾山匪早就到了朝陽堡的盆地。
按原先和錢運、趙冠關於總攻的約定:
天黑時分,黃三霸就率眾山匪兵臨城下,如果錢運、趙冠解決趙山河等人的計劃成功,則在北門的城樓上掛三個大紅燈籠為號。
見其信號,總攻當在天黑之後的一個時辰進行。
因為,解決了趙山河等人之後,趙冠儘管是順理成章地當上代理堡主,但是還得需一定的時間來安插人手,著手佈置和落實共同約定的實施計劃。
而總攻後,趙冠要配合的具體工作是:
黃三霸發動總攻一、二個時辰之後,也就是下半夜之子時,「鄉兵」們此時已是身心疲憊,這時錢運和趙冠派出的親信趁亂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眾山匪就可一擁而入,在城堡中大肆地燒殺,消滅異已份子,掠奪人口和糧草,等到差不多的時候,趙冠再組織「鄉兵」反攻。
黃三霸他們自然心神領會,帶上俘虜和糧草「倉皇敗退」出城,到時趙冠又可算大功一件。
至於打開城門的責任,則可推給柳義等人安排在城中未被捕獲的奸細身上。
這個計劃看起來雖然不是很嚴密,但由於形勢緊急、場面混亂,加上趙冠成功後可一手遮天,應該沒有什麼人會發現其中的破綻。
大地越來越黑,黃三霸等眾山匪終於抵達朝陽堡北城門之下。
片刻之後,忽然,天空象被撕扯開了一個大口子,暴雨如同瓢潑般落下,眾山匪多數都沒帶雨具,穿在身上的黑布單衣頃刻間就被澆得**地貼在肉上,冷得直打哆嗦。
驀地,黃三霸發現,北城門的城樓上出現了三個火紅的燈籠,紅光不停地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
「表弟,快看!趙山河完蛋了,哈!哈!哈!……」
黃三霸猛然挺起身子,狂笑不已。
「『錢眼』果然成功了。」
陳榮繃緊的長臉上似乎舒暢了許多,並溢出興奮之色。
「對,『錢眼』成功了,這就說明,我們山寨的第一步戰略計劃已經實現了九成以上啦。」
黃三霸在雨中興奮地用力揮了揮手上猙獰的鬼頭刀,雙眸精光四射。
「可是『錢眼』怎麼不直接派人來傳遞消息,而是採取了這個點燈為號的辦法?」
陳榮大概是受白天戰旗被風吹斷地影響,當下還尚存些許疑慮。
「原因有二。一是因城堡早已封鎖,不方便外出傳遞信息。」
「二是『錢眼』基本上沒有人手,趙冠的親信也不多,且都有任務安排,脫不了身。」
「這個暗號是我們事先就約定好,其它人不會懂的。」
黃三霸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
「對了,經今晚朝陽堡此役之後,對於這個什麼『趙冠』,我們該如何處置?」
陳榮對於黃三霸的計劃知之甚少,不由地考慮起攻下城堡後山寨下一步該怎麼走的問題。
黃三霸沉吟片刻,說:
「攻打朝陽堡只是計劃中的第一步,此役目的有二。」
「一是掠奪糧草,以解山寨的燃眉之急。」
「二是讓趙冠登上堡主之位,以後在暗中與我們結盟。」
「一明一暗,互相交易,互為援手。接著,第二步就如我們今天所說的解決周圍的異已,擴大地盤,壯大實力。」
「只是不知道這趙冠是否真的可靠?」
陳榮顯然是見過太多的背叛,不無擔心地說。
「趙冠此人心狠手辣,野心極大,為達目的,連親人都可出賣,不可大用。」
「但是,當下這個人對我們實為不可或缺之助益,待地盤擴大之後,如果實在好易控制,再慢慢地想辦法除掉也不遲。」
黃三霸若有所思地說著。
顯然,對於趙冠這種人,即便是作為山匪頭子的他也是不敢十分之信任。
既然順利地「解決」掉趙山河,黃三霸接下來就輕鬆多了,開始按部就班地組織起人手,在時間到來之後,鬼頭刀向前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