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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紫臨卷天下 番外篇 篇 ——月蠶 文 / 市井幽人

    更新時間:2013-03-01

    番外篇——月蠶

    我叫月蠶,是娘給我取的名字,娘說,在月圓之夜生下我,那時候正是養蠶最好的時候,於是我就有了這個美麗的名字。

    我非常幸福,因為我的爹娘是那樣的愛我,相比起那些爹娘在戰場上犧牲,從小沒有爹娘疼愛的孩子,我對他們充滿同情,也對自己的生活感到幸福。

    所以我非常感謝上天的恩賜,讓我降生在這個完整的家庭裡。所以我要做個好孩子,不讓工作忙碌的爹娘操心。我每天呆在家裡,靜靜地等著他們回來,雖然他們每天回來得很晚,但是從來沒有讓我失望,因為他們臨走之前會答應我,會早點回來的……

    「月蠶,在家要乖喔,娘和爹會早點回來的。」每天的每天,宛如在夢裡,爹娘出門前都會這樣說,爹娘的笑容就像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晨曦一樣美好。每天的每天,宛如在夢裡,我提前打開門,跪坐著,靜靜地等候著他們回來。每天的每天,宛如在夢裡,他們回來了,娘抱著我,爹抱著娘,也抱著我。這樣的日子,雖然要等待,並在等待中過去,可是真的很好呢……

    很早的時候,當我因為跟朋友們玩耍,昏倒。當我醒來,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娘告訴我,我不能再出去玩了,從那時開始,我就再沒有與才接觸沒幾天的朋友們玩耍了,我只能靠在門邊,遠遠地,靜靜地,看著。院子裡,一樹桃花被春風妒忌,落紅一地。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我兒時的朋友們都長大了,他們像他們的爹娘年輕的時候一樣可以去學習,然後考試,成為一年級學生。然後完成學業,像他們的爹娘一樣守護他們的孩子,大家共同的家。可是我,卻只能呆在這間狹小的屋子裡,陪伴我的只有院子裡的那一樹桃花,可是她們也有凋零的時候。

    娘從來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有外婆,而我沒有。但是從娘眼中的傷感,我讀懂了,我是有外婆的。我外婆是誰,娘微笑不語,爹卻岔開話,哈哈說起他曾經的年少輕狂,口中多少有些苦澀。每個人都有夢想,可是爹卻從來沒有提起過,可是我從他的眼睛裡,卻看到了一盞熄了燈芯的燈。

    靜靜的,我恍惚間想起一首歌,是爹一個人的時候哼唱的,坐在門外的屋簷下,長廊邊放著一壺酒。他哼唱著,我靜靜地坐在他旁邊,為他斟酒。從他的眼中,在他的夢裡,沒有我。

    「夢啊,你是一壺酒,讓我癡醉,讓我沉迷,宛如美人回眸,苦澀而方能醉三秋……」

    長大了,小孩子的腦袋也會跟著長大,就會被塞進小孩子不能承受的東西。於是我知道了,我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去上學的原因。只因我先天缺陷,靈魂比一般人弱,靈魂弱,所以體弱多病,所以注定不能成為修真者。娘抱著我哭泣,當她告訴我隱瞞的一切之後。她哭泣得像孩子,對我說,對不起。我安慰著她,帶著淒楚的微笑,告訴她,沒有關係,只要她遵守約定,回來,平安的,和父親。

    後來我偷聽到父母的談話,知道了柔木大人和胡姬的愛情故事,胡姬是妖族的公主,柔木大人是二番隊隊長,人妖殊途,但我卻默默地為他們祝福,只因我嚮往和羨慕。他們到底沒有走到一起,遭到了宗主大人的逮捕,在私奔的路上。胡姬被宗主鎮壓,在鎮妖塔下。

    戰爭爆發了,妖族為奪回胡姬,率領了大軍前來。戰火在整個火域蔓延,宗門遭遇前所未有的滅頂之災。

    爹娘回來得更晚了,但我依然等候著,靜靜的,在黑暗裡,月光透過窗口照在我的衣服上,儘管他們回來得更晚了。

    但是終於來臨,噩夢,就像那晚的訃告,我跪坐在打開的門口,靜靜的,等候著,可是我終於沒有等到,回來的只是幾個舉著火把的人,他們冷漠得就像看著屍體的眼睛,血腥味因為他們的到來,而佈滿整個房間。

    日復一日的,年復一年的,我再也沒有等到,永遠只存在於我記憶中的兩個人,我的至親,我的爹娘,也像小時候見到的那些沒有爹娘的孩子一樣,永遠留在了戰場上,再也沒有等到。

    我從來不知道,母親也沒有告訴我,我體內藏著那樣可怕的能量,是精神的能量,它像一頭猛獸一直潛伏在我體內。它的甦醒,換來的是一座城池的生命。那個人儘管因為觸怒了那頭猛獸,而死,從他那裡,我卻知道了,被母親埋葬的秘密,外婆是北捨家族的族長,七番隊隊長北捨天監。

    於是我開始恨這個女人,是她讓我的爹娘蒙上了逃兵的罪名,讓她死,讓北捨家族消失,成了我活下去的動力。我要變強。

    我遇到了一個人,他臉上帶著詭異的面具,背後的披風上,那兩個如濃血般黑的字——刑天——像毒蛇的眼睛盯著我,讓我記憶深刻。他告訴我,他能夠讓我變強,讓我跟他走。我答應了他,毫不猶豫。我們約好了地點,可是在去的路上,我遇到了那個我憎恨的女人,她來阻攔我,要帶我走,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實驗,從她的話中,我卻知道這個實驗,母親曾經被迫參與過,現在又要輪到我。可在關鍵的時候,柔木大人趕來救我。

    原來,從他那裡,我才知道,父親的過去,他是天才,來自火域,一個名叫「博」的家族。父親與柔木大人以及屎殼郎大人是至交好友,可是父親因為母親和我,卻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但是他的夢想,就由他的女兒我,去完成吧,在那一刻,我堅定地這樣想。

    因為我的罪過,因為體內的那頭猛獸暴走,殺死了那麼多人,我自願被柔木大人帶去了「廢墟」。聽說一旦進去了那裡,從來沒有人能夠出來過,但是那個我恨的女人還活著,我一定要走出來,即使因此萬劫不復。

    在那裡,廢墟,我遇到了他們,我的夥伴們,他們是我的敵人,但卻成了我的夥伴,我們相依為命。雷神的嚴肅,劍道的冷漠,火君的搞笑和活潑……夥伴的羈絆讓我冰冷的心變得溫暖。我們並肩作戰,為了同一個目的。

    後來我們的師尊來到了廢墟,他從天而降,我猜想上面的人就想把他這麼摔死,可是即便砸碎了火君的飯碗,讓火君憤怒,他也活了下來。那時候他還不是我們的師尊,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漂亮得像女孩子的男孩子。可是被流放到這裡的,有幾個普通人呢?

    他明明很小,可是眼神卻充滿滄桑,我知道,他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他的過去怎樣?經歷了什麼?我不知道,但他是個渾身充滿神秘、善於創造奇跡的人。他就像一個船長,帶著我們,一路遠航。他戰敗了統治廢墟五百多年的將臣,讓他歸順。他的心胸就像大海一樣寬廣,所以敵人能夠成為朋友;他的智慧就像星空一樣浩瀚,所以敵人才會成為水手。

    後來我們成了他的弟子,他成了我們的師傅。他雖是我們的師傅,但也是我們的夥伴和朋友。在他這位船長的引航下,我們到達了彼岸。

    一路上,我們戰勝了一個個敵人,那些敵人帶給我們的生離死別,那些我們並肩戰勝敵人的艱辛和歡愉,合起來的回憶,就像一杯酒,也像一首歌。此酒只配我們喝,此歌只為我們唱。

    最終我跟著大家,追隨於他的腳步,回到了這裡,材桑宗。

    我知道現在的我,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所以我會隱忍,不會衝動。我不能衝動,因為我的身後,有師尊,有夥伴。我沒有告訴他們,我的過去,我的仇恨,因為這個女人,我必須親自手刃,當我有了這個實力之後。

    到現在,我的夢中,我一閉上眼睛,就是小時候的我,她坐在孤獨的房間裡,每天等候著爹娘回來,在庭院裡,那一樹桃花,形單影隻。那雙冷漠的眼睛,就像闖進門的訃告,常常出現在夢裡。我也夢到過爹娘回來了,然而滿臉是血,血腥味鋪滿整個房間。在夢裡,我常常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以為醒來了,卻還是夢。在夢中,我醒來,眼前坐著我的爹娘;在夢中,我醒來,眼前坐著我的夥伴們。但在現實中,我從夢中醒來,黑暗中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是誰?那一樹桃花的孤影。

    「月蠶!」恍惚間,聽見呼聲,我緩緩睜開眼,看見一張張關切的臉,他們是我的夥伴,師尊、雷神、劍道、將臣、火君,他們都在。我……這是還在夢中嗎?他們笑了起來。

    將臣說,你終於醒來了,你做了一個惡夢,但我們都在這裡。是啊,我醒來了,這不是夢,我醒來了,身邊有他們。但我讀不懂將臣眼中,那絲溫柔意味著什麼。

    月蠶,快走啊,啟程了!一個個夥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們轉過身來,看著我,火君無奈地催促,在他們的前方,太陽升了起來。太陽向我伸出手,我向他們追了上去。

    爹娘,如果你們在天上看著我,

    你的女兒,現在很幸福,

    或許前路並不平坦,但是一路上有我的夥伴。

    月蠶

    「爹娘,今天是你們的忌日,女兒的這封信,燒給你們,你們會看見。」

    「月蠶,快走啊,啟程了!你這個臭丫頭,別磨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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