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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生吾戰 第八十一章 甲骨神胄 文 / 李寒奴

    更新時間:2012-12-01

    「察言老鬼,你自己鬼鬼崇崇也就算了,連身後的幾個人都是如此,莫非,還帶著幾個幫手來……」

    流川兵聖十分不客氣的開口。

    「哼!」

    有人發出一聲冷哼,一方天地扭曲著被撕裂開來,有人手托著一方古老爐鼎邁步走了出來。

    「這人好生奇妙————」

    辛火姒發覺這個人的身形被無形的痕跡扭曲化,只能看見這是一個身材高大,氣息飄逸的男子,肩披著鶴氅,其他一概看不清楚,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真身全然隱藏起來。

    不過引人注目的是這個男子手中所托的爐鼎,蟠龍瑞獸盤踞,七孔八竅吞煙吐氣,爐中燃起的是一片光焰,一赤一藍,宛如兩道冰火,互相交織。

    「這似乎也是一種靈寶法器,看上去好生厲害?」

    辛火姒能感受到這個人身上的氣息不弱於察言無藏和流川兵聖,恐怕也是一位無上宗師級的人物。

    竟然又出現了一個無上宗師,不過,貌似很是敵視流川,這人沒有多說什麼話,整個人浮在半空中,背後的虛空撕裂出一個巨大裂口,裂口深處積滿深灰色的物質,形象讓人感到詭異莫名。

    這位無上宗師明顯是察言無藏這一邊的人,雙手抱胸站在那個方向,身形挺拔,如一尊古老的魔岳,充滿深不可測的意象。

    而那位法門教主滿面春風,倒騎毛驢,頭頂上一股赤霄之氣,貫通半邊天,自有一番非同曉可的賣相。

    流川兵聖感覺還有人藏在暗處,不過他也懶得點破,今日之戰,牽扯甚大,難保還有無上宗師安排下耳目,甚至潛伏此地。

    「察言老兒,你既然來了,就先接我一拳吧!」

    他半句廢話都不欲多說,握掌為拳,衣袖鼓漲起來,拳勢崩裂般的揮出,直如蛟龍出海。

    「嘩啦!」

    扯動一片虛空都為之顫抖,這位兵聖看是信手一招,攪翻一場波瀾。

    真空剎那破碎,被這一拳搗出漣漪一片,波紋氣浪化成一道道「氣龍」,張牙舞爪,朝著察言無藏的身形撲去。

    每一頭氣龍都有如瀑布大上,一道道猶如匹練,霞光蘊含在這一道氣龍裡。

    「這一拳的力道好生兇猛,大拳捶動下,打出五道氣龍,每一頭似乎都能盤住一座山峰纏成粉碎。」

    辛火姒眉角上挑,法門教主面對這一拳的可怖威能,仍然神色不動。他面對兵家總帥的拳勢,此時此刻仍然安坐驢背。

    一直到這九道半透明的「龍形」穿雲破霧,張口咆哮,如真龍降世,龍王轉生一般撲到面前,這位無上宗師才懶洋洋的開口。

    「呵呵,兵家武道太過剛猛,天下之至柔,馳聘天下之至剛,剛不能久,柔能勝剛,是故滿齒不存,舌頭猶在!」

    察言無藏是法家大德中的大德,一言一行,都有法度張馳,他見九頭龍形襲來,張開大手,虛空一攫,竟然擒拿了下來。

    「滿齒不存,舌猶長在!」

    兵聖見此明白法門教主以齒與舌頭來闡明武道的變化,剛強容易虧損,柔弱反而能長久,言下之意也有休國和大陳的爭鬥中,休國佔據著綿綿的柔勢,而陳國則是太過銳意,撐不了多久。

    聽到察言無藏的主張,這位兵家總帥不過暗自冷笑,法家善於多雄辯,舌綻如蓮,巧舌如簧,故而法家學說傳播甚遠,比之兵家流派不知道大了多少。

    「不過徒逞口舌罷了,察言老兒,我兵家從來不信奉黃老之說,奇正陰陽,不外乎天運,凡天運者既為人運,人心一動,天機轉動,人定則能勝天,則能大蓋天下。」

    兵聖意念一動,九道氣龍爆裂,察言無藏氣場凝結下的一抓之力都被破解,這讓這位法門教主蹙起眉頭。

    「兵聖此言差矣,大蓋天下,匹夫之心又怎麼有蓋過天下的器量,凡是據有天下的,靠人心取天下者成帝,靠大業取天下者成王,靠征伐取天下者成霸。人心能得天下,卻不能治天下————」

    察言無藏乾脆鬆開手,祭出座下的毛驢,這頭長著雜毛的驢子蹄子擺動,如一朵青蓮綻開,化成青流纏體,刻滿日月星辰、天綱地維的圖紋,這張圖紋大面的展開,平鋪了方圓十幾里地,青氣濛濛,充滿著無形無象的法則。

    這竟是一張道圖,彷彿從一位道王腹中吞吐出的道氣,化成籠罩方圓十幾里的壇城之圖。

    「青蓮妙壇!」

    身形被無形的痕跡扭曲化的男子,露出幾絲忌憚的神情。

    「帝、王、霸三者,不為宵小所拒,兵聖的心思莫非是不轉的金石嗎?」

    察言無藏直言不諱,指出兵聖的想法實在過於簡單,縱然大陳國眾志成城,也不代表就能抵抗的了休國的精銳之師,大勢不是人心所能抗衡的。

    「仍你大浪滔天,江流石不轉,廢話說多了,看拳!」

    流川兵聖哈哈一笑,腦後浮出一道神焰金光,凝成一具黃金色澤的鎧甲,通體無瑕,仿如一種奇異的獸骨鍛成的甲冑。

    「甲骨神胄!」

    辛火姒喃喃開口,他翻看過虎賁經甲拳的最後一部份,知道這是虎賁經甲拳最後一部份歸命中記載的核心,亦就是這具由七識海蘊化而成的黃金光芒的甲冑。

    甲骨神胄,彷彿遠古的獸魔的骨殖化成人形,流川兵聖身形一晃,黃金色澤的鎧甲,就跟他的身形接合為一體。

    兵聖的威勢瞬間大勝,人如一道太陽,幅射出的血肉氣息,將大半個天日雪峰的積雪都融化掉了。

    「兵聖遲遲不進入不周界,將察言無藏拖入現界交戰,恐怕是怕這位察言無藏的背後還有什麼高手隱藏在不周界中。」

    辛火姒猜測起來,流川兵聖是兵家高人,每一步都是深思熟慮,絕不會如表面上這麼簡單:「看來這場決鬥,涉及的事物比我想像的要多。」

    流川兵聖曾自言,自己在不周界領域不是察言無藏的敵手,現在看來,這位兵聖大人的肉身力量相當可怕,難到兵聖大人打的是這個主意。

    「叔父,兵聖血肉氣息融化大半個天日雪山,那大宛國的雪峰下的河道豈不是要遭殃。」

    太史閥主身邊的小軍神突然發問,這一任的太史武閥的閥主微微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流川兵聖審時度日,心念通達,這位宗師人物精於兵法,天時、天利無不運轉無礙。」

    太史這一代閥主思恃一番開口道:「天日雪峰下的河道並不流經大宛國,這條河道的源頭是從此地為頭,向下流的幾個小國流去,這段時間正逢那幾個國家遭逢大旱,天日雪峰的這一場甘露,可謂恰逢其時……」

    「果然是無上宗師,竟然連這一點也考慮到了。」

    新任軍神暗自頜首,對於這位崇師人物大為欽佩。

    「身坐帷幄中,意行千里外,果然是兵家聖人,運籌帷幄,非常人所能思及……」

    流川兵聖披上甲骨神胄,金光浩蕩不決,怒然一喝,直摧肝膽。這位無上宗師催動最為古樸平凡的虎賁經甲拳,演繹兵家的至勝拳道。

    「辛火姒你好生看著,尉寮先師的虎賁經甲拳,當如此施展!」

    兵聖的聲音在辛火姒的耳邊響起,他一邊演化拳意,一邊暗自指導辛火姒如何運轉,氣浪層層疊疊,翻滾不體。

    辛火姒連忙提點精神,將兵聖所傳授的武道盡納於心,同時他大為感激,這位兵聖大人正在借這個機會教導他。

    青蓮妙壇在察言無藏的意志下緩緩轉動,釋放出一團又一團的青光,如一朵朵青蓮搖曳,吞吐綻放,跟兵聖的拳境不斷衝擊起來,釋發出一道又一道天威般的波動,四面八方的雪峰皆在抖動。

    「我兵家武道,講究遇強則強,以戰養戰,虎賁經甲拳才是我兵家法門的集大成者,你在白駝門也好,仙罡門也罷,凡是在捨塾中學到的法門,無不是以虎賁經甲拳為核心。皆不要捨本求末……」

    流川兵聖的一句話發人省醒,辛火姒渾身一怔,想到自己確實有這般想法,兵家流派之下的捨塾所傳,不外乎是以虎賁經甲拳為核心的法門衍升,不管是獅駝功、仙罡真氣什麼的,無不是先賢從虎賁經甲拳繁衍出來的。

    當然,這不是說身為兵家門徒,光是苦練虎賁經甲拳就可以,而是要深明其意,而不是捨本求末。辛火姒認真凝視戰局,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會,無上宗師的對決稀世罕見,更何況是發生在現界的無上宗師的對決。

    青蓮妙壇繼續擴大,流川兵聖仿如戰神,踏上鋪天蓋地的壇圖,青蓮朵朵飄散,落在兵聖面前,演化出一個小我世界。

    「虛妄不堪,破!」

    流川兵聖一拳轟破,更多的濛濛青氣,演化成一座座小我世界,綻開的青蓮中升起門戶,青光璀璨,生命精氣流溢。一朵青蓮就是一個世界,無數個小我世界張開,場景壯闊無邊,彷彿三千世界,在一念中生滅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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