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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鴻鵠之志 第二章 秦雲坊市 文 / 李寒奴

    更新時間:2012-02-02

    原陸城中,最大的秦雲坊市跟往常一樣,來自各地的行人紛紛擁擠而至。人云湧動、轂擊肩摩。

    這裡是離環域最熱鬧的交易場所,坊市兩側是各色各樣的商舖,堆葺在一起大量招牌。

    上面寫著都是些舊店老坊。中間夾著道鋪石長街。長街也不是空檔著的,從早到晚擠滿了竹架布棚,一到午間,大街小巷裡湊滿了人頭。

    每天太陽升起,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商販用最簡易的拖車,或者是涼棚搭出這流動的攤位,形成流通四處貿易往來地段。隨著稀稀拉拉的行人的出現,這集市之中漸漸人聲鼎沸起來。

    坊市中人員複雜,有城裡的無業的閒漢、也有留守原陸城的懶散軍漢、還有四面八方面來的商旅,形成了大雜燴一樣區域。

    坊間有一座通連齋,做的生意跟一般的商戶不一樣,這商舖先不說生意怎麼樣,做的大不大,光是間兩棟樓高的鋪子,氣派就很不一般。

    店裡的主事,籐掌櫃正坐在竹椅上,跟往常一樣,店中夥計幫忙砌上一壺茶,放在一邊的茶几上而他這個老人家,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他正拿眼瞅去,從通連齋的二層樓台上,可以看到這半邊秦雲坊市,而眼前這幕景象,籐掌櫃已經看了四十年了。

    「籐老,我又來啦!」

    聽到樓梯口踢踢嗒嗒的上樓聲,老人家抿了口茶,似乎猜到是誰上來了。

    他老人家也不轉過身去,只是拉長著嗓子開了口。

    「又是你這臭小子,整天不去做些正經事。天天就知道去北澤丘亂跑,是不是,又淘到什麼鬼東西啦……」

    「這次可都是好貨來著!」

    只是三兩步,從那樓梯口走到了二樓的少年冒出了半個腦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的年歲,穿著七縫八補的一件赭色衣衫,頭上紮著方巾。他對著老者嘿嘿一笑,手裡提著個破爛袋子大步邁了進來,頭上頂著小小的機關傀儡,那小東西模樣也不周正,像是個缺了鼻子的小貓小狗,耷拉著腦袋趴在主人頭頂上。

    籐掌櫃扶著滕椅,直起身來,他把那破爛袋子拿了過來,從裡面翻出來稀奇古怪的各色玩意,面對這些東西,籐掌櫃也只是面露不耐,似乎這些小巧玩意,也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珍奇,直到籐掌櫃從袋子裡摸出那個奇異的玉環。

    這是什麼東西?

    北澤丘裡的大多數物件都是機關傀儡術所殘存的傀儡碎片,籐掌櫃自問在這家專做機關傀儡買賣的通連齋裡泡了這麼多年,可是眼前的東西,他確實認不出來,可是認不出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物件非同一般。

    兩人也是很熟稔了,辛火姒還光著屁股著到處亂跑的時候一直到現在,籐老是一直看著他長大的,這小子腦袋不笨,但腸子過於直了點。

    「這東西你真是從北澤丘摸來的?」

    面對籐老的疑問,辛火姒毫不遲疑的笑著開口:「沒錯,您老也看出這東西值錢,那好,這次多給點價吧!」

    籐老搖著頭笑了笑,這臭小子還真不知道自己撿了個寶。

    「行啊!」

    「唉唉!?」辛火姒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籐掌櫃還真答話了。

    「難不成,這東西還真值不少錢?」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

    過去他也來過通連齋好幾次,每次也不過被騰老打發幾個銅板,沒少在被後罵他老糊塗,認不出好貨來,這次倒是怎麼會事?

    半個時辰以後,辛火姒滿臉興奮的從通連齋裡摸了出來。

    「發了,發了!」嘴角一邊嘟囔著,辛火姒一邊把裝錢的袋子塞進衣服裡。

    沒想到這一次真的賺大了,竟然有十七個金銖的進賬,不過辛火姒要求把金銖換成銀銖,大概等同於九十八銀銖,離湊滿五百銀銖的宏偉計劃又進了一步。

    「只要有了五百銀銖,我就可以坐上浮空艇去牧野,只有在那裡才能進入兵家流派的學塾,到時候要好好學出本領來,也不枉圓了娘的一番心願!」

    辛火姒有個宏大的願望,那就是將來有一天,能夠走出原陸城。

    只等到湊足了足夠的銀銖,就可以前往牧野,那裡是兵家流派聚集地,在那裡才有機會拜入兵家捨塾之中,只有進入那裡才算是真正的兵家弟子。

    去南方牧野的廣闊土地上去,那裡沒有被災獸污染的紅砂一樣的廢土,肥沃的土地可以孕育各種穀物,離開這片土地……

    這樣的想法,守著這苦寒之地的原陸城中,到底有多少人這樣想了,不過,像辛火姒這樣為之拚搏的人,想必不會太多,大部份人都是被歲月消磨性情,過著依如即往的生活。

    從坊市出來,走了半個時辰,辛火姒回到了自家所住的嶠大街大院,這條街的旮旯位置有個窄巷,裡面有個大院,說是大院也不過是幾間窯土宅子湊在一起。

    剛走進大院的門落,迎面走過來卻是一個熟悉的臉。

    「咦,是肖逸哲,你怎麼回來了……」

    迎面走過來的是個青年人,他一身黑色長袍,也不像常人一樣梳著髮髻,而是剃著根寸的短髮,這一看就是研習機關術的墨者學徒。他本來低著頭,弓著背走路,直看到辛火姒,他才抬起頭,對著辛火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是阿姒啊!歐師傅有事外出,四水院放例假,我回來看看……」

    這年青人所說的四水院,乃是原陸城內唯一墨家別館。

    為何說是唯一了?那是因為自十年間五大諸侯國相繼頌布律令,明令禁止墨者出入國境,更不用說讓他們開館授徒,傳播墨家學說。

    現如今,墨家學說在五大國無法得已推廣,但在諸多小國卻是極為興盛,陳國雖說不是什麼大國,國內卻以兵家流派為主,所以也沒有什麼墨家流派願意來這裡,不過原陸城卻有一個墨者別館。,館中的歐師傅是位墨家大,機關秘術造詣極深。

    當今天下推崇機關術,而一談到機關之術,首推的是公輸、墨者兩家。不過,數十年間的「墨禍」,已經讓諸侯國忌畏天下墨者,可是一旦失去了墨家的支持,也只有靠著公輸家機關術師去興建各類諸侯國急需的機關戰具。

    不過這公輸家,卻非是墨家這樣的諸子流派,而是天下聞瑕的武閥家世,公輸家的機關術的各種內部核心技術,只有宗族才能掌握,諸侯國的各類攻城機關,傀儡巨獸是有不少,可是沒有公輸家的機關師進行維護,校正,也大多數派不上什麼用場。

    話說,五大諸侯國說不定都在暗中悔恨當年國主「禁墨之舉」,不過就算現在五大國想去找個墨者回來也不容易。當年「墨禍」,五大諸侯國相距發難,不僅清剿國境之中的數千墨者,還把墨家一代矩子梟首於休國城門之外的旗幟上。

    至此,五大諸侯國等同與和墨家徹底撕翻了臉,每年宮闈之內,都會出現數位墨家暗羽刺客伏屍龍庭之中,大部份都是企圖行刺國君的墨家刺客。

    一時之間,五國之內,談「墨」色變。

    「是這樣的,城門外來了一座連山戰樓,歐師傅被人邀去調試戰樓的『風胃』,」

    肖逸哲看辛火姒一副不解的模樣,忙解釋道:「那戰樓是一間商會所購置的,是從外域來往中陸的,具說裡面的風胃用的外域所鑄造,那商會之中也有歐師傅的熟人,所以老師才親自過去一趟……」

    聽到這裡,辛火姒才釋然,東庭中陸上機關大師雖說罕見,單是懂些機關術皮毛的人卻不在少數。可是關乎各類機關的核心技術,卻只有少數人才能掌握。

    而這點卻並非是墨家、公輸家刻意為之,或是茅敝自見的作為,這實乃機關學術過於深隧,任何一個機關術者沒有從基礎開始進行三十年左右的學習,根本無法學到核心所在。

    這也是這些年五大國刻意推廣機關術的用意,一些機關術的技藝和產物已經流通到民間來了,這也促進了更多人去接觸這麼學術。

    機關術分類十分龐大,光是最為簡單的入門水準,就是算笏之首,可是,光是這一門心智卓越者,也要花上七年時間打好基礎,真正能用於實用階級,還要花上五年時間。

    各種機關巨獸的風胃就是屬於核心部份,掌握「風胃」運作的大多都是大師級人物,怪不得歐師傅隻身一人前往,連學徒和四水院的諸多工匠也不帶上一個。

    「說起來,阿姒你就不打算回四水院……」

    跟肖逸哲又聊了會,對方突然開口問了這樣一句。

    辛火姒只是笑了笑,「我都三年沒碰過笏算了,這麼長的時間,恐怕都忘光了……」

    「可是…………」肖逸哲猶豫了半天,說道「你對於機關之道確實有特殊的天份,這話可是歐師傅說的,我也覺的你放棄學習過於可惜。」

    「真的嗎?歐師傅也說的誇張了。」

    辛火姒摸了摸腦袋,咧嘴笑道:「嘛,笏算之術太無聊啦,你看,老實說呀我也學不下去,學了也是白學,

    再說了我另有打算,不去四水院也是有原因的……」

    「真是這樣嗎?」

    肖逸哲聞言也只是歎了口氣,連道幾聲可惜後,也就隻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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