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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遠山有翠堡 第三章 前途未覓 文 / 洌淵悠遊

    「賢者大人,您還好嗎?」塔魯科爾·黑角覺得自己已經快瘋了,這位賢者大人似乎完全沉浸在他的個人世界中無法自拔,除了一開始說了些大家聽不懂的話以外,就沒再言語了。只是看過來的目光讓人心裡發毛,那幽黑的眼眸閃爍之間,就像要噬人的黑暗深淵。

    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光線漸暗之下,雲頭似乎也低了些許。

    再次詢問無果,塔魯科爾·黑角只好看了看旁邊的小丫頭,這位剛剛立了大功的族人此時就跪在他身邊。

    塔魯科爾·黑角看著她天真的樣子感到有些好笑,這傻丫頭,剛剛還詢問自己能不能把從天而降的賢者大人交給她來「養」。看起來,這個小丫頭對於她自己召喚來的賢者大人充滿了興趣。可是想想就該明白,裹著一團粉白光芒從天而降,連雲氣都要給他讓路的賢者大人,豈是好惹的,當他是長尾跳兔嗎?

    塔魯科爾·黑角轉念一想,難道賢者大人不回答我的問題,難道是因為,我並非召喚他的那個人嗎?那麼,讓她這個召喚者來試試看,說不準……

    塔魯科爾·黑角想到這裡,便對身邊的「小丫頭」說道:「大玲玲,是你召喚了賢者大人,你和賢者大人說幾句吧。……要是賢者大人還是不理會我等,我們就只好在這裡紮營了。」後面半句話,塔魯科爾·黑角故意說的大聲了一些。

    被稱作「大玲玲」的少女看了看塔魯科爾·黑角,手中的小紙條攥得更緊了,「先知大人,我……」

    塔魯科爾·黑角看見了少女眼中的怯懦,不由搖了搖頭,心說:什麼先知啊,不過是個臨時首領,這個拼湊起來的逃難部落,還不知道前途何方呢。這些婦孺,難當大事啊,唉……

    且不提他心中如何憂慮,單說行動上,他已經向後挪了一步,把名叫大玲玲的少女讓到了身前。

    剛才有作為臨時先知的塔魯科爾·黑角在前面頂著,少女還有閒情想自己的心思,現在被推到了前面,頓時就慌了神。

    她心中想來,那畢竟是賢者大人,是神的使者,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賢者降臨過,但他們的傳說一直在大陸上被人們傳唱。據說賢者的本領高強,無所不能;據說有些「賢者」也很殘暴;據說……

    反正關於賢者的故事,大陸上也就剩下「據說」了。

    今天賢者出現的事情,傳出去,恐怕就是世界奇觀。

    「大玲玲,是你召喚了賢者大人,你要相信自己。」塔魯科爾·黑角在大玲玲的身後給她打氣。

    猶豫了一下,綠眸有角的少女哆哆嗦嗦的開口了,「賢者大人……」

    被當作「賢者大人」的莫輝,剛剛結束和qb213號的交流。看見那個綠眼睛的少女在和自己說話,便開口了,「先讓我上去吧。」

    「居然說話了……」某個頂著一對長耳朵的中年婦人這樣驚訝道。

    一名尖耳老者在聽見莫輝的聲音後,把站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往地上按。「快跪下,跪下……」然後他小聲嘀咕著,「看來鈴鐺家的兩個丫頭要轉運了……」

    一位長得很像牛頭人,實際上就是個牛頭人的牛頭人看起來比較虔誠,「祖靈在上,上天降下了賢者,我們一定能逃出去,感謝組織……」

    ……………………

    就這樣,莫輝開口之後,坑邊的圍觀群眾裡發出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

    「快,把賢者大人請上來。」塔魯科爾·黑角再次發話,指派了幾個人下到坑中,把受封為賢者的莫輝抬了上來。

    這時的情況,其實用「端」這個字來形容更加妥貼一些。嬌小的莫輝被一群長的很玄幻的人型生物,用搬磚一樣的傳遞方式送上坑邊,來到了一群用莫輝的專業知識也無法辨識的人型生物中間。

    莫輝看了他們幾眼,發現這些人型生物都很高大,而那頭犀牛精,即使是跪著都比莫輝高,他對這種情況很不適應,「qb213號,我怎麼覺得自己小得有些過頭了?這個世界有沒有鏡子之類的東西?」

    「如果用您自己的世界觀來看的話,您大概是十歲上下的年紀,而且之前我葉輕說過了,濃縮就是精華,現在的您,各項體征都是最優配比。當然,後天的鍛煉也是不可或缺的。」

    「十歲也沒有這麼小吧?」莫輝看著周圍或跪或站的一群人型生物,發現他們中的大部分都讓自己頗有壓力。其中也有一些外觀很像人類的生物,看起來和地球上的人類差別不大,但他們的身高似乎也在地球人類的平均水平之上。

    環視了一圈之後,莫輝總結道:「我覺得我會在這種遍佈壓力的世界裡性格扭曲的。」

    「莫輝大人,自己小不能怪別人。」qb213號看似沒心沒肺的傳達意念過來。

    莫輝覺得qb213這傢伙絕對有別的意思。

    可能是感覺到了莫輝的不滿,qb213號立刻補充道:「不過這種情況是可以改變的,等會兒找個安穩的時間你可以自己查看,我也會從旁指導的。」

    「哦?還有這個功能,怎麼像是無限流的設定?」莫輝也是個網文愛好者,對此有些瞭解,這會兒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思路也活泛起來。

    「唉,話說丘比以前就是玩無限流的……」

    莫輝上來之後又站在那邊頓住了,那些人型生物,不管是在地上趴著的,還是站著的,都自然而然的想道:難道賢者大人愛發呆?

    名叫大玲玲的有角少女感覺臨時部落的先知推了自己一下,知道這是讓自己和賢者大人搭話,便問了句:「賢者大人?」

    「哦,抱歉,想到一些事情。」莫輝隨口解釋了一下。

    塔魯科爾·黑角膝行幾步湊了過來,「賢者大人思考的事情肯定非常重要,那麼請移步到部落的紮營地吧,那裡的環境要好一些,而且……」說到這,塔魯科爾·黑角停頓了一下,「部落裡大多是老弱婦孺,草原上的氣候在賢者大人眼裡自然是不過區區,但對於他們來說還是……」

    塔魯科爾·黑角說著,側了一下身子,向著一個方向抬了一下手。

    莫輝感覺被這個犀牛精一說,自己的身子也有些發僵,剛才一直在想心思,竟一時沒有注意到。抬頭往塔魯科爾·黑角側身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那些人型生物自發的讓出一條通道來,這使得莫輝可以看見人群外的不遠處,有一座座帳篷立在綿延的草地上。

    他看見面前的犀牛精還跪著,趕忙說道:「請起來吧,」接著高聲對跪著的那些人呼道:「大家也都起來吧。」

    這倒不是莫輝故意要讓他們跪著,主要是從落地到現在莫輝都在和qb213交流,一時間忘記了。而且塔魯科爾·黑角就是跪著都比莫輝要高出許多,這也讓莫輝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些跪著的人型生物一邊起身,一邊說著感謝的話:「賢者大人仁慈……」「謝過賢者大人……」

    莫輝對他眼中的犀牛精點了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名叫塔魯科爾·黑角,蒙大家看得起,推舉在下為臨時部落的先知。」

    「哦,臨時?」莫輝皺了下眉毛,又瞥了一眼塔魯科爾·黑角身邊的少女,還有靠的比較近的一些人型生物。只見他們衣著污穢,一個個都灰頭土臉。

    莫輝心說:這情況不容樂觀啊。

    覺得身子有些冷,莫輝就沒有再問什麼,手上整理著衣服,口中對塔魯科爾·黑角說道,「我們找個地方說說吧,讓大家都去休息一下。」

    塔魯科爾·黑角躬身領命,轉身帶路。

    莫輝跟著塔魯科爾·黑角舉步欲走,旁邊突然竄出來一個面色土黃的「人」,他單膝跪地向著莫輝說道:「賢者大人,臨時部落首領多摩魯·塔曼覲見賢者大人。」

    莫輝打量了一下這個傢伙,發現他和塔魯科爾·黑角完全不是一個物種,這個自稱多摩魯·塔曼的生物膚色土黃。體形長相都和莫輝概念中的人類一樣,只是放大了一些,身上沒有多出什麼部件。他的面部輪廊開闊,額頭和下巴的線條很有稜角。

    他一手扶膝,一手撫胸,在莫輝面前低著頭。隨著他的動作,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都落在了莫輝的視線中。

    莫輝心說:你要是再黑點我就當你是慈世平了。(若不知慈世平是誰,請找度娘。)

    隨著多摩魯·塔曼的覲見,剛剛很多沒有跪下的人也跟著單膝跪地,莫輝注意到,這些人多是一些年長的雄性。

    要問為何莫輝能判斷出這些「人」的年齡,那麼作為生物學碩士在讀的莫輝,在有相同物種幼體存在的情況下,要是不能粗略的分辨出年長、和年幼,那就真是愧對所學了。

    當然,說不定這些傢伙的生長規律和莫輝所知的有些差別,不過此刻的莫輝就是在用自己的主觀概念在做判斷,錯了也無所謂,以後自然會知曉。

    莫輝見到這種情況,轉頭看了塔魯科爾·黑角一眼,然後才發覺自己對於犀牛精的面部表情是沒有概念的。不過就眼前看起來,塔魯科爾·黑角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念頭一轉,心道:看來,這個臨時部落的事情,也挺複雜的呀。

    這樣想著,莫輝當下便道:「那一起去吧,塔魯科爾·黑角,我想,先知應該是指引方向的人吧。」

    「賢者大人請……大玲玲,你也跟上來吧。」

    部落眾人跟隨在他們的身後,莫輝這才有機會觀察一下周邊的環境。

    這裡的草原和莫輝概念中的草原並沒有太大差別,風吹拂著行走的人們,天空依舊陰沉,就像莫輝此時的心情。

    也許,不僅僅是莫輝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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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塔魯科爾·黑角的帳篷裡已經好一會兒了,成為了賢者的莫輝,心情卻低落了。

    原本因為周圍環境變得暖和而放鬆的身體,隨著談話的深入,再次緊繃起來。

    此時他已經知道,自己陷入一個巨大的麻煩中,剛才沒有直接摔死,只是因為他必須接受命運的緩刑。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qb213號契約的地方,心說,看來只有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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