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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70章 尊嚴(一) 文 / 辰燃

    烈焰焚城!

    由濃郁的能量流束所引發的火焰並不容易熄滅,既然沒有可燃物,它們依舊頑固地粘著地面、建築的表牆或者是已經只剩下一付骨頭的屍骸,也要拚命燃燒著,直到燃盡所有的熱能,才不甘心地消失在黑暗裡。

    零正站在一條火焰處處的大街上,不時還有爆炸響起。烈焰從建築的窗口中、大門內轟然衝出,又很快倒捲了回去。空氣中充滿了燒焦的味道,有生物的屍體,也有無機物的殘骸,這是一片死亡之地。

    試了試戰術服的短波通訊頻道,所幸爆炸的衝擊波並沒有影響到這小小的儀器,讓零不由感歎阿斯加特軍用品的優秀品質。試著聯繫夜琉,零在幾秒鐘之後就得到了回應。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追兵已經甩掉,正按計劃的路線撤離。」夜琉簡潔道。

    零點了點頭說:「你不用等我,離城後馬上和布朗他們匯合吧。」

    剛說完,零就聽到通訊器那頭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引擎全力動作下機車那瘋狂旋轉的車輪擦過地面發出的噪音,跟著通訊器裡響起夜琉一聲低呼,最後通訊中斷。

    零臉色一寒,知道夜琉肯定遇到襲擊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攻擊,否則以夜琉的鎮定功夫,斷不會發出帶有一些驚慌味道的呼叫。

    一片黑影挾帶山巒般的氣勢重重拍下。

    匆促間,夜琉合身撲出,在地面一彈,又滑退了數十米,才飄出黑影的覆蓋範圍。黑影是一張巨大的手掌,直有圓桌般大小,拍擊在混凝土結構的高架橋上,橋面立刻出現無數裂痕。裂痕朝四周蔓延開去,甚至爬上了左車道的路肩,讓整座大橋微微震動,彷彿隨時會塌陷一般。

    塵土飛揚,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道如山高的身影出現在夜琉的瞳孔之中。這是只如同猩猩般的怪物,只是普通的猩猩絕對沒有數十米的高度。它全身覆蓋著和生體兵器一樣的漆黑盔甲,但盔甲的表面卻在多個部分拉伸出尖利的稜刺。有幾排雷針覆蓋著大猩猩的厚背,每根雷針皆不時跳躍著電花,並有電流穿梭在空氣中,顯然那並非簡單的裝飾品。

    即使臉孔也被漆黑的甲葉所覆蓋,只露出一張血盤大口的怪物朝著夜琉發出聲聲咆哮。

    夜琉仍心有餘悸。

    剛才正和零通訊時,她突然聽到了刺耳的摩擦聲。轉身回頭,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黑輪在高架橋上瘋狂旋轉,並朝著她的方向疾馳而來。還搞不清那巨輪般的東西是什麼時,對方已經來到她身後百米處。在高高彈起的瞬間,夜琉才看清這巨大的車輪原來是眼前這頭怪物蜷成一團所致。

    而怪物的一掌之力,把大橋居中拍出一個空蕩蕩的缺口來,完美詮釋了力量和體形成正比的定義。

    一擊不中之下,怪物發出示威性的咆哮後。長手一抱雙腳,整個身體快速旋轉起來。轉速快到極致時,已經看不清怪物本來的身體,留給夜琉的只有一個瘋狂旋轉的車輪。而且是個致命的車輪,先不說這特殊的車輪覆蓋的不是橡膠,而是厚重的金屬。單是車輪兩側由數根稜刺高速旋轉而帶起的兩輪光暈,便讓夜琉皮膚生出尖刺般的疼痛。

    在高速旋轉之下,那些稜刺已經成為最為鋒利的攪拌機。如果不小心被刮到,那絕對是皮開肉綻的下場。

    原地狂轉數周後,甲葉摩擦著地面爆起團團星火,死亡之輪發出尖銳的震鳴朝夜琉輾壓而來。黑色車輪所過之處,石屑四濺,高架橋路面直接給它犁出一道犬牙交錯的裂痕來。

    夜琉的速度並不慢,但她全力飛馳下,卻無法擺脫身後那死亡飛輪。天然呆少女眉頭輕皺,知道繼續進行直線運動,被追上只是時間的問題。於是她一個側閃,來到橋邊並瞬間翻身而下。

    出於慣性,大猩猩直接滑過近百米的距離才剎停了下來。跟著旋轉中的車輪掉轉了方向,直接撞掉了護欄向橋下的地面重重落下。在接近地面之時,怪物舒展身體,使用翻滾的動作卸去墮落的力道,但依舊震得路基顫動不休。一滾一彈之後,怪物又雙手抱腳,復又旋轉如輪繞了個彎向夜琉追來。

    夜琉奔跑在大橋下,利用靈活的動作在橋墩間左右穿插。開始時,大猩猩還跟著夜琉跑。片刻後,它就發現自己在靈活度方面遠比不上少女,有時它一個轉彎,直接就轉到了橋外去。不得已下再趕回來時,卻已經被夜琉超出些許距離。如此下去,被夜琉利用靈活度上的優勢甩掉也並非沒有可能。

    怪物是特殊的生體兵器,已經擁有中級智能。別看它塊頭不小,四肢發達頭腦就一定簡單。新時代的生體兵器完全無法以常規視之,事實上以怪物的智能而言,已經不下於一台常規智腦。很快,它根據身處的環境以及對手的各種數據得到了最佳的行動方案。

    於是死亡車輪再不去追逐那如同蝴蝶般輕靈的身影,它蠻橫地朝前方一根橋墩撞去。這一撞怕有數十噸的衝擊力,橋墩吃不起這股力道,立時有裂痕自座基往上延伸。當裂痕擴展到橋墩上方時,這根橋墩直接給怪物撞開,於是上方橋身出現了局部崩裂,碎石鋼筋嘩啦啦地往下掉,聲勢駭人。

    夜琉回頭看去,小臉頓時變得有些蒼白。

    身後的怪物再不追著她屁股跑,而是野蠻地撞斷一根又一根的橋墩,完全把體形和力量的優勢發揮出來。讓夜琉的身後上演著一場可怕的災難[性]事故,在以噸計的沙石傾瀉之下,夜琉就如同怒海中的一根小小稻草,彷彿隨時會給怒濤所吞沒。

    她一咬牙,無奈之下連接幾個閃爍,遠遠離開的高架橋,朝著一片高樓所組成的商業區掠去。

    又撞斷一根橋墩後,大猩猩也跟著追了上來。它前頭一走,後頭整座高架橋宣告崩塌。連綿不斷的轟隆巨響裡,大橋砸到了地面,震起以噸計的灰塵。在碰撞的衝擊波裡,灰塵如浪,朝著商業區的方向滾滾湧去,頓時讓整個商業區迷漫在一片灰色塵煙裡。

    夜琉往前狂奔,在她身後街道的拐彎處,幾根燈柱及汽車飛了起來,直接撞到街道另一邊的一棟大樓內。跟著黑影忽現,帶著死亡的氣息,巨輪如飛又朝夜琉追來。

    夜琉剛要打橫閃進一間商場裡,身後銳鳴忽起。她朝後看去,只見車輪間突然電光大作,而巨輪的速度頓時提升了20%左右。忽然加速的車輪瞬間便吃掉了它和夜琉間三百米的距離,而藉著衝刺的慣性,巨輪高高彈起。

    怪物從夜琉的頭頂上掠過,在交錯的瞬間,大猩猩舒展開自己的身體。但在落地之後,又轉成一個飛輪並瞬間直接朝夜琉撞來。

    事起突然,夜琉躲閃不及,只得往後急跳,希望爭取到規避的空間。但飛輪速度奇快,僅慢上一線的功夫便撞上了夜琉。夜琉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意識出現短暫的空白。當再次恢復意識時,她才知道自己被撞進了一棟高級辦公樓的大堂裡。

    大門玻璃轟然爆碎,夜琉在冰冷的地面一路擦過,期間不時彈起。最後直接撞在大堂的迎賓台上,金屬櫃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竟生生給夜琉撞得凹陷進去。

    等停下之時,夜琉小嘴一張,噴出一團血霧來。血霧中還夾雜著細小的肉[碎],一時間,她形相十分淒慘。

    但夜琉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就快要散架,她用手按著櫃檯把自己從凹陷處掙脫開來。這時外頭傳來刺耳的摩擦聲,夜琉只來得及抽出背後的軍刀,飛輪已至!

    它直接從大門撞了進來,連帶撞塌了一根大理石柱,帶著狂風朝夜琉壓來。

    到距離夜琉還有幾十米之時,大猩猩身體展開,在地面一個翻滾,再彈起來時,一拳從上往下砸出。

    夜琉在地面翻滾開去,讓大猩猩一拳落空。她瞬間幾個閃爍,已經繞到大猩猩背後。夜琉剎住腳步,腳尖輕輕一點,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朝怪物撲去。她速度極快,沿著大猩猩的厚背幾個起落已經來到怪物的腦袋後。

    軍刀顫動,帶起寒光抹過怪物頭盔間的空隙。

    黑血立時噴出,大猩猩發出受傷的咆哮,身體急轉,一臂打橫掃出。

    夜琉躲避不及,軍刀只得橫擱,一手輕壓刀背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瞬間,少女被怪物掃個正著。儘管用特殊的手法把打擊力分散了一部分,但夜琉仍給巨力掀飛了出去。她幾乎是從空中掠過,直接飛出了辦公樓,撞到了街道對面一輛汽車上。

    汽車給撞得一頭離地而起,並給推出了三米許才停了下來。當飛起那一邊的車輪重重落地時,夜琉才跟著彈到地面。少女哇一聲又咳出一口鮮血,艱難地看著那從辦公樓中撞出來的巨大黑影,心中苦笑。

    要死了嗎?

    夜琉在心中輕輕問自己。

    突然一切都變得不重要起來,包括自己的出身,那極力逃避的宿命,以及即將快要結束的生命。

    這次沒再化身飛輪,大猩猩手腳並用地橫過街道,要給夜琉致命一擊。

    可就在這時,它突然全身劇震。在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時,大猩猩身體像是被無形之物撞個正著,打橫跌跌撞撞地退開十幾米,才一屁股坐到地上。這時它才發現,左肩的肩甲不知道什麼時候破碎了,裡面的肌肉和骨頭也被什麼東西撐了個粉碎,黑色的血液正緩緩淌出,順著手臂流往地面。

    又是接連幾記劇震。

    怪物的大腿、左側的小腹以及胸口的甲葉接連爆碎,從傷口中不斷噴出幾股血泉,讓怪物怒火中燒。這時它終於看清,那是一個站在遠處燈柱上的男人,正扛著一把猙獰的重狙攻擊自己。

    咆哮!

    大猩猩用雙手捶打著地面,身體搖晃了幾下,已經穩穩地站了起來。接著手腳合抱,再度化成可怕的黑色飛輪朝著襲擊它的男人掠去。

    看著那朝自己這個方向壓來的飛輪,零皺緊了眉頭。這生體兵器的防禦力也太過變態,竟然連接吃了戰艦火炮好幾記攻擊卻依然行動如飛。之前全沒見過這種類型的兵器,是新品種嗎?零在心裡迅速掠過這個疑問,但飛輪輾至,卻沒有留給他多少思考的時間。

    飛輪撞至,零跳起,半空一個翻滾,落下的同時戰艦火炮指向對手。

    扣下扳機,槍口火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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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倫不知道自己是否眼花了。

    他是詹姆斯麾下的游擊士,擁有一支十人制的小分隊,向來負責警戒或偵察的任務。

    在零和他的隊伍開始行動後,詹姆斯和他的人就暫時接下小鎮的防務工作。拜倫自然成為這項工作的主要負責人,由於這次工作量比往時要大上許多的原因,詹姆斯不但把所有的僕兵都交給拜倫指揮,還讓隊伍裡的狙擊手時刻聽從拜倫的調遣。

    這可是拜倫從沒遇到過的好事,為了回報詹姆斯的信任,他更加謹慎小心地對待自己的工作。

    就在1分鐘前,有僕兵回報,指出某個區域似乎出現異常。拜倫立刻讓人前去排查,自己也親自上陣,並在30秒後趕到了指定地點。可他看到的是一具殘破的屍體,屍體被銳器斬成了兩截,內臟的腸子流了一地,幾隻變異的烏鴉正落在屍體旁,從屍體中叨出肉碎併吞進自己的肚子裡去。

    拜倫呆了,前後不出半分鐘,他的士兵竟然被人無聲無息地殺了。反應過來的拜倫,才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應該再叫上幾名士兵,甚至把狙擊手也調過來才妥當些。

    可剛才他走得太急,所以現在荒野裡只有他一人。但這不要緊,他是游擊士,荒野就像他的遊樂場。只要足夠小心,哪怕荒野中潛伏著再大的危機,拜倫也有把握安全回到鎮上。

    不過在那之前,他覺得有必要通知一下詹姆斯。

    就在這樣想時,灼熱的風撲面而來。拜倫突然全身劇震,整個頭部爆成了一團血霧,震耳的槍響遙遙傳開,代替了拜倫的報告,成為再明顯不過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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