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得意忘形
「兩位，今天怎麼一起來了，呵呵……真是稀客啊，快請座！」張鵬飛熱情地同兩人握手，請他們坐下。
秘書萬捷泡了茶，微笑著面對客人。林子健道了感謝，打量著萬捷，笑瞇瞇地說：「小萬不錯啊，張書記身邊就是培養人才，你要跟著領導好好的學習！」
「是的，多謝林秘書長的教導。」萬捷抱以微笑，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張鵬飛皺了下眉頭，怎麼感覺林子健話裡有話呢。段秀敏一如即往的沉穩，等萬捷離開後，這才說道：「張書記，打擾了。」
「不打擾，你們倆個一起來，肯定出了什麼大事吧？」
段秀敏看向林子健，這件事必竟是他發現的，還是由他來說吧。事情比較敏感，段秀敏可不想讓張鵬飛誤會自己與林子健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
林子健終於得到了表演的機會，先是長歎一聲，痛心疾首地說：「張書記，我是來向您檢討的，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這……都是我大意了！」
見到林子健如此做態，張鵬飛心臟一沉，他知道這件事肯定和自己有關。他表面上很平靜，問道：「老林，先不要檢討，說說怎麼回事？」
「哎，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這可真是……」林子健搖搖頭，聽到外面又響起了鞭炮的聲音，便說：「張書記，我們今年把省政府側面的老房子修了一下，對外租出去了，您知道吧？」
「哦，我知道，這不……你們聽，今天有好幾家店開業。」張鵬飛微笑道：「老林，不錯嘛，這種創收的模式我非常支持，想法很好，是個突破啊！」
林子健擺擺手，說：「模式雖好，可是我疏忽了監管力度，這不……問題就出現了！」
「哦？」
「是這樣的，」段秀敏進一步解釋道：「我那天偶然接到舉報說省政府的門面房出租存在違規行為，有不少都是幹部們的家屬、朋友走關係用低價租來，然後再高漲轉租，甚至省政府有的幹部自己花錢租了下來。」段秀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聽說後，半信半疑，感覺這件事可大可小，因為是政府內部的事，所以我就和老林說了一聲，想讓他在內部調查一下。可調查的結果……張書記，我不得不來請示您啊！」
張鵬飛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看向林子健問道：「查出了什麼？」
林子健心中高興，表面上很悲傷地說：「確實存在一些問題，有些門面房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幹部自己出租下來，然後轉租成了包租婆！另外就是一些商人通過特殊渠道得到了門面房，沒有公平的競爭。最重要的是……」林子健搖搖頭：「我沒有想到您的司機……也參與了其中。」
「這事和小彭也有關係？」張鵬飛皺了下眉頭，心說難道李鈺彤他們真的背著自己幹了什麼事，讓林子健找到了把柄？還是說這本來就是林子健設下的圈套？他表現得很冷靜，必竟一切還是未知數，他相信如果出事也是出在冰冰和李鈺彤身上。
「不但小彭參與了，就連您的……保姆也參與了。」
「哦，你是說李鈺彤？她做了違法的事情？」
「張書記，李鈺彤與彭翔的愛人冰冰在那裡開了家飯店，您就不知道？」林子健反問道。
「我知道，」張鵬飛點點頭，「當時小彭向我匯報過，我也提醒過她們，難道真出了問題？」
「是啊，初步表明和他們有些關係。當然，我們不是紀委，所以並沒有深入調查。我想這件事是您的司機和保姆，是不是……」林子健那意思你身邊最重要的兩個人出了問題，這對你的影響可不好啊，我看最好還是別查了！
張鵬飛搖搖頭，看向段秀敏說：「不能因為是我的司機和保姆，這個事就不調查了。我想問，你們現在有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這些門面房的出租存在問題？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利用個人關係為取得門面房得到了一些便利，沒有金錢交易，又沒有違規，只是找熟人瞭解情況或者說在辦理手續什麼的幫了忙，這是可以理解的。」
「嗯，沒錯。」段秀敏點點頭，「這是人之常情，誰辦事不找熟人幫忙？呵呵，我們政府幹部也有親朋好友嘛，只要沒有違規，沒有金錢操作，那就不算問題。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只要不是自己的直系家屬，都可以允許。」
「當然，如果確實有問題，那一定要查！」張鵬飛說道。
林子健冷笑，心說你這是在給自己借口吧？他馬上說道：「張書記，您說得有道理，根據我初步對一些幹部的調查發現，他們不但幫了忙，甚至還入了股，暗中收了黑錢！」
「哦，你有證據了？」
「是的，他們自己也承認了。」林子健心痛地說：「至於說小彭和小李……」
「連他們犯罪的證據也找到了？」張鵬飛驚訝地問道。
「這個……」林子健的表情有些無奈，「張書記，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有一些問題，可因為身份比較敏感，我就沒有……」說著，他看向了段秀敏。
段秀敏知道自己該說話了，便很誠肯地解釋道：「張書記，起初接到消息，因為涉及政府內部，我就讓老林自己去查。他現在查出了很多問題，有不少幹部都牽涉其中。同時還發現了彭翔和小李的一些蛛絲馬跡，別人好說，可他們……」
「好了，你們不用說了。」張鵬飛知道段秀敏是真的糾結，而林子健那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他巴不得這件事越查問題越多。看似是因為他沒有監督好才出現這樣的問題，但主要李鈺彤他們真的有問題，所有的指責都會轉向自己，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張鵬飛知道這件事很麻煩，也無法舞弊。事情很簡單，明顯這就是林子健設計的一個圈套，只不過他為了不讓這件事顯得有意針對自己，拐了好幾個彎。段秀敏接到舉報，自然是他搞的手腳。而他也算計到段秀敏肯定不會直接調查，一定先聯繫他，讓他自查。
這樣一來，林子健就有理由調查這件事，隨後從別人身上查到問題，矛頭就一點點指向了李鈺彤和冰冰，以及背後的彭翔，最後大家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頭上。可以說這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看似十分的巧合。但林子健要想達到目的，必須有個提前，那就是李鈺彤她們確實存在問題。當然，即使不存在問題，一但調查下去，肯定會對張鵬飛造成一定的壞影響。張鵬飛不怕這些影響，她怕的就是李鈺彤她們有事瞞著自己，如果真的有問題那就沒法救了。
林子健看到張鵬飛在思考，心中高興，終於替老領導辦了件好事！
「段書記，老林，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我在此就表個態吧，這件事要一查到底，只要她們存在問題，那就要得到處理！」
「可是……張書記，要不然我看就內部消化吧，必竟對您……」林子健好像很替張鵬飛著想。
「老林，如果對她們寬容，那麼對其它幹部是不是也要寬榮？」
「這個……問題也不算太大，其實錢也不多……」
「這不是多少錢的問題，只要存在黑錢交易，那就是違規！」張鵬飛看向段秀敏，說：「老段，這件事交給你調查，你把整件事調查清楚，調查過程中不要向我匯報，我只要一個結果，我會讓彭翔他們協助調查的！」
「好吧。」段秀敏點點頭，她就是幹這個的。
林子健還想再勸，搖搖頭，很可惜地說：「真是沒想到啊！」
「是啊，沒想到的事情太多了！」張鵬飛面無表情地說道。
林子健有些失望，原以為張鵬飛會驚訝得大喊大叫，拍桌子大罵暴跳如雷，可是他的表現太平靜了，平靜得出乎意料。林子健相信張鵬飛不是不害怕，只是很好地進行了偽裝。他惡狠狠地想，早晚有一天讓他卸掉偽裝。
段秀敏起身告辭，她不是多話的人。林子健本來還想多坐一會兒的，也只好跟著起身。
不料張鵬飛抬手示意讓他們坐下，拿起電話打給彭翔讓他上來一趟。彭翔很快就上來了，進門看到段秀敏和林子健後頗感意外。
「彭翔，冰冰和李鈺彤出租省政府的門面房開飯店，到底有沒有違規操作。」
「沒……沒有吧，應……應該沒有……」彭翔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突然有些緊張。
「應該？」林子健在一旁冷笑著重複道。
張鵬飛到是對彭翔的回答很滿意，如果他肯定的回答沒有問題，那就表明他也參與了冰冰的生意。他這個回答，說明對冰冰做生意的事情瞭解不多。
果然，彭翔看向林子健解釋道：「林秘書長，我確實不知道，冰冰她們搞生意我很少過問，而且問了人家也不告訴我，呵呵……」
張鵬飛心裡高興，看來彭翔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要不然就不會表現得這樣輕鬆。
林子健恨得咬牙切齒，冰冷地說：「現在有證據表明她們存在問題！」
「啊？」
「彭翔，不用多說了，這個案子由段書記負責，你一定要配合調查，通知李鈺彤，如果有問題就讓她自首，知道嗎？」
「好的。」彭翔答應下來，同段秀敏兩人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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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翔下去沒多久又上來了，剛才他跟著段秀敏等人一同下去，其實是為了避嫌，怕給老領導找麻煩。
「領導，我對冰冰說過很多次，雖然我不過問她生意上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她有分寸，不會有問題的！」彭翔有些急了。
張鵬飛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說：「那李鈺彤呢？」
彭翔說：「李鈺彤也不會有問題，她吧看似傻乎乎的，其實並不傻，知道輕與重，不會胡做。再說還有冰冰管著她呢！領導，說實話我不擔心她們有問題，就是害怕林子健他……」
「我知道……」張鵬飛點點頭，「你怕林子健栽贓。」
「是的，剛才在樓下他就批評我了！」
「哦，他現在就得意忘形了？」張鵬飛冷笑道。
彭翔說：「是啊，他說領導幹部家屬經商本就敏感，我身為張書記的司機，怎麼能放任家裡人胡亂搞呢，對您的影響太壞了！」
「這個人操心的事情還挺多的！」張鵬飛笑了笑。
彭翔滿臉的委屈，說：「書記，對不起，我給您惹麻煩了，要不等這件事結束後，讓冰冰把生意全賣掉？」
「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張鵬飛搖頭說：「或許你覺得這樣就沒人再找你的麻煩了，也就不會影響到我。其實你錯了，他們的目的是找我的麻煩，即使你們沒有問題，他們也會從其它地方入手。只要冰冰她們行得端坐得正，那就什麼也不怕！」
彭翔鬱悶地點頭，緊握著雙拳，他是血氣方剛的漢子，當然受不了這些陰謀詭計。
張鵬飛抓著筆想了一會兒，說：「告訴李鈺彤了吧？」
「告訴了，她……她嚇壞了，她說這件事確實找了一個政府的處長，不過那是她的客戶，只是幫著聯繫了一下，並沒有收她什麼錢……」
「嗯，這事我知道。」
「可是萬一林子健把事情搞大，那怎麼辦？」
「要相信段書記，她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小彭，放心吧。」
「好，那您忙，我先下去了。」彭翔悶悶不樂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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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也很鬱悶，把手中的筆扔在辦桌上發洩心中的煩悶之氣。林子健選擇今天李鈺彤開業的日子打上門，明顯是踢場子的。一看就知道他等的就是這一天！胡常峰未免太不懂事，自己一次次忍讓，他怎麼還接二連三地找麻煩？張鵬飛不怕和他鬥，可是身邊總有只蒼蠅嗡嗡響，誰能不煩？更讓他不高興的是，胡常峰不好好幹工作，就想著和自己鬥，時間久了可不行！張鵬飛心裡盤算著，是不是給胡常峰一個嚴重的警告或者說教訓呢？
可張鵬飛又擔心現在雙林省的一切都很平穩，好不容易結束了內鬥，如果再挑起一二把手的戰爭，自然會讓上面對自己不滿。想了一會兒，他決定等這件事過去了再做打算，暫時先忍一忍吧。當一把手考慮的事情太多，真不如當省長時思想自在，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別看胡常峰現在勢弱，可是只要他能夠接受這種現狀，其實他的日子比張鵬飛舒服，可惜的是他還沒有看透。
張鵬飛知道自己該清靜幾天了，認認真真分析一下兩人的關係，總是對他客氣也不是個辦法。想到這裡，他拿起電話打給沈慧茹，讓她在龍華賓館給自己安排個房間，這幾天就過去住，安安靜靜的想一想。
放下這件事，張鵬飛不禁又想到了王雲杉，昨夜的一切都在腦海裡徘徊。張鵬飛拿起手機，覺得自己應該給她打一個電話，便順手撥了過去，可是他忽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便慌忙掛掉了，驚出一身冷汗。張鵬飛明白王雲杉的心意，可又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
正猶豫著呢，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正是王雲杉打過來的。原來剛才電話通了。
「喂……」張鵬飛緊張得出了汗。
「張書記，我……」其實王雲杉也不知道說什麼。
「呃，那個……呵呵，你昨天晚上安全到家了？」
「嗯……」王雲杉臉有些熱，想想真後怕，萬一真被那個酒鬼糟蹋了，她死的心都有。
「雲杉，謝謝你。」張鵬飛不知道自己怎麼冒出來一句感謝。
「呃……對不起，是我太魯莽了。」
「沒事，我都解釋清楚了，李鈺彤沒有誤會。」張鵬飛故作輕鬆地說。
「我不是說這件事……」王雲杉的神色黯淡下來。
「我……」
「再見。」王雲杉失落地掛上電話。
張鵬飛知道又說錯話了，氣得揮手拍了自己一個耳光。
過了一會兒，省委辦公廳主任姚秀靈進來匯報工作。她穿得很正式，可是裁剪得體的職業小西裝套在她的身上，更完美地顯示出了身材，整個人多了分端莊秀麗。
張鵬飛放下心事，認真地同她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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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健幾乎是跑著回省政府的，臉上一直掛著微笑，面對下屬也多了分親和。他沒有回自己辦公室，直接來到胡常峰這裡匯報。
他剛進門還不等開口，胡常峰就笑道：「你啊……要懂得收斂一些，就不怕傳出什麼，得意的太早了點！」
林子健嘿嘿地笑，他知道自己的高興確實太早，不過就是高興。一想到張鵬飛聲名掃地，他就控制不住地開心。
「說說吧，你是怎麼操作的。」胡常峰略顯輕鬆地問道，看到胡常峰如此，他就明白事情多半是成了。
林子健認真地把自己是如何寫檢舉信引到門面房的事情上面，又如何接到段秀敏的命令得到調查的權利，隨後挖出了幾條小魚，最後查到李鈺彤頭上的經過……
「嗯，還不錯。」胡常峰滿意地笑了：「這件事幹得很漂亮，表面上無懈可擊，他就是有苦也說不出啊！」
林子健滿臉得意，說：「當然，還要看最後的結果，不過也沒什麼好看的了。門面房的出租完全是內部消化，我就不信他們沒找關係，沒送錢！哪怕送了一萬塊錢，這也是大事！」
「嗯，你說得對。」胡常峰若有所思地想，通過這件事，自己雖然不能與張鵬飛分庭抗禮，但是地位肯定會提高的。
「省長，您明天上京？」
「是的，大飛機的項目還缺少一些手續，我去辦下來，現在廠房的設計圖都出來了，就差最後的簽約了！」
林子健不解地說：「張書記他還真全放手了，一點沒有過問？」
「是啊，或許人家瞧不上這點政績吧！」胡常峰鬱悶地說道，大飛機項目自從拍板交給他之後，張鵬飛就沒有參與，任憑胡常峰隨意操作。想到這裡，胡常峰難免鬱悶，就好像不受重視似的。
「用我和您去嗎？」
「不用了，你留在家裡看事態的進展，隨時向我匯報。」胡常峰說道，他不讓林子健陪同，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私下裡同高美菊約會。自從同姚秀靈分手後，下面的小兄弟已經閒置了好久，也該用一用了。想到同高美菊在一起，他就有些高興。他和高美菊的事，連林子健都不知道。他現在不想公開，想等一等，最後給人一種他們是偶然結合在一起的假象。
林子健點點頭，說：「那我去安排一下。」
胡常峰等他離開後，心情高興，拿起電話打給高美菊訴說著相思之苦。解決了姚秀靈這個大麻煩，他現在輕鬆多了。
林子健也並沒有閒著，剛回到辦公室，就把辦公廳的馬處長叫了過來。高興之餘，自然要找老情人調逗調逗。
「秘書長啊……您找我有事？」馬處長把聲音拖得長長的，好像牛皮糖一樣扯也扯不斷。
林子健色瞇瞇地盯著她，拍了拍自己的大大腿，示意她坐在自己懷裡。
「呦，你不是說要低調，公眾場合讓我離您遠點嗎？」馬處長陰陽怪氣地說道，裝得滿臉純真。
「小**，裝什麼純，快過來！」伸手一拉，就把她抱到了懷裡。
馬處長順勢一倒，柔軟的身子撲面而來，胸前的高聳抵在他的臉部，咯咯大笑。
「今天高興，陪我玩會兒……」林子健手腳大動，色相必露。
「討厭啊……」馬處長媚聲媚氣地發嗲。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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