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1一切待定
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雙林省的常委們就在等著馬中華召開常委會的通知。就在馬中華與張鵬飛進京之後，雙林省政壇的高層已經鬧開了，彼此關係不錯的幹部相互串門，大家討論的就是這件事。由於最近一段時日雙林省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人都在猜測是上頭對雙林省的現狀不滿了。
上頭不會對雙林省的現狀突然表示不滿，必定會有一個導火索，所以緊隨而來的一個問題就是有人將雙林省委省政府給告了。那麼大家不禁在想，舉報的理由是什麼呢？最近第一農機的事情在省內鬧得很凶，難道與此事有關，那麼這是對省委有利還是對省政府有利呢？
由於每位常委趕回來的時間並不相同，所以會議召開的時間不得不推遲。馬中華同張鵬飛趕回來時，大家都沒有到。馬中華看了眼省委秘書長趙從良，對張鵬飛說：「省長，要不一個小時之後開始？」
張鵬飛明白馬中華想從趙從良口中瞭解今天上午雙林省都發生了事，具體說來就是都有哪些針對他們倆進京的傳聞，他便點點頭，說：「好的。」
省委書記不在家，省委秘書長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這是趙從良的本職工作。趙從良看到馬中華由於沒有好好的休息，眼圈都黑了，正想說幾句關心的話，不料馬中華直接說道：「從良，你先跟我到辦公室。」
趙從良對張鵬飛笑了一下，跟著就走了。張鵬飛看向孫勉，這才問道：「昨天晚上……你也沒休息好吧？」
孫勉笑道：「其實……我比您要好，我在值班房的床上睡了一會兒。」
「呵呵，能混進中南海的值班房，你小子也不簡單！」張鵬飛開起了玩笑。
孫勉問道：「省長，常委領導們還沒有回來，我們是不是也先回辦公室？」
「嗯，那就先回吧。」張鵬飛也想回去休息一下，讓精神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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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中華剛走進辦公室，就回頭問趙從良，「我走了一個晚上，省裡傳出不少話來吧？」
趙從良拍馬屁道：「馬書記真是神人也，您猜得沒錯！」
「呵呵，我太瞭解咱們的幹部了！」馬中華抬起雙手摩挲著臉頰，「說說吧，大家都議論了什麼東西？」
趙從良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拿起他桌上的茶杯，慇勤地替馬中華重新泡上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泡了一杯。本來這項工作是由秘書來做的，但剛才在進辦公室之前，馬中華就把秘書留在了外面，因為這一上午積壓了一些文件，他想先讓秘書代為處理一下。馬中華從來不積壓下面呈上來的文件，這算是他的一大特色或者說是優點。當然，或許他讓秘書整理文件是假，真正目的是不想讓秘書知道他與趙從良的談話內容。
趙從良將茶杯放在馬中華面前，這才說道：「大家都猜我們有可能被告了。」
「被告了？哼！」趙從良冷笑了一聲，「理由呢？」
「這次請您和省長共同進京，過於突然了，而且我省近來發生的事情也不少……」
馬中華點點頭，笑道：「這個理由還很充分，那其它的呢？」
「還有人說……」趙從良打量著馬中華的神色，擺手道：「都是瞎說的，您不聽也罷。」
「說！」馬中華盯著趙從良的眼睛。
「是這樣的，有一些小道消息稱，很有可能您要被免職，呵呵……然後……」
「然後讓省長接替我的位子？」馬中華笑了，「這些人的想像力啊……還真是豐富！當然，過去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特例，上頭請一省的兩位主官同時進京，通常都會引發官場的地震。有些人這樣想，也可以理解。」
「這只能說明他們過於膚淺了！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是因為第一農機的事情，吳氏集團將您告到了京城，說您徇私……幫助四維集團……」
「嗯，聽起來都像那麼回事，有理有據！」馬中華放聲大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趙從良不再說話了，他不可能將所有的傳言告訴馬中華，挑一些重點的就可以了。身為馬中華的大管家有好幾年了，他十分瞭解這位主子，表面上他越是無所謂，其實心裡就越在乎。
馬中華不笑了，對趙從良說：「可惜啊，他們都猜錯了，這次進京與職務調動沒有任何關係。」
「呵呵，那是當然，馬書記，您還很年輕嘛！」趙從良心中一驚，其實當馬中華接到進京的指令時，他也以為老領導要「下野」了呢。
馬中華接著說道：「有些人就是喜歡胡亂猜測，其實這次和省長進京，是接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務，或者說是關係著雙林省在國際上聲譽的任務。」馬中華說得很慢，令此事更顯得重要了。
「哦，什麼事情……這麼緊急？」趙從良瞇起了眼睛，在馬中華有意塑造的氛圍下，他突然有些緊張。
「這件事情……還真不太好說，一會兒在會上再公佈吧，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國家安全的一號機密，就連京城……也只有常委領導及軍委的領導知情。」
「這……」趙從良不敢再猜下去了，馬中華把這件事說成了是一號機密，那就不是他這個級別的幹部可以知道的了。
馬中華望著趙從良緊張的表情，心中升起一種擁有權利的自豪感。他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說：「我先歇一會兒。」
「我一會兒來叫您，您休息吧。」趙從良輕輕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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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與馬中華，張鵬飛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了。他剛回辦公室，秦朝勇與田立民就神色匆忙地趕了進來。身為張鵬飛在省政府內的兩位主要助手，他們對於張鵬飛身上發生的事情格外重視。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需要及時地瞭解真實情況。
張鵬飛看到兩人過來，微笑著指了指沙發，說：「你們趕回來的到是快！」
秦朝勇笑道：「你們昨天離開後，我就坐不住了，今天一上午都沒有出去，就在家裡等消息，聽到你回來，我和立民就趕過來了。」
田立民焦急地問道：「省長，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上頭……」
「你們感覺會是什麼情況？」張鵬飛的表情有點神秘。
兩人面面相怯，誰也不敢將心中的猜測主動講出來。張鵬飛看向兩人笑了，說：「這是秘密，但一會兒在會上就會揭曉，所以我在此就先通知你們，我們的領居……要來訪問了。」
「哦，北江省還是遼東省？」田立民脫口而出，問完之後又感覺不太對，猛地拍了下腦門，大叫道：「是……是朝鮮那邊的……」
「老頭子要來？」秦朝勇的反應比田立民快。
張鵬飛點點頭，輕聲道：「這次同以往公開訪問不同，是秘密訪問。」
「過去雖然說是公開訪問，但主要行程不也是保密的？這沒什麼區別吧？」田立民反問道。
張鵬飛搖搖頭，說：「有區別，這次是真的秘密前往，兩國高層的意思是這次要做到完全保密，在貴賓沒有回國之前，任何消息都不能流露出去，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由於雙林省地理位置特殊，在邊境的幾座城市暗中隱蔽了多國的情報間諜，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因此，朝鮮首長來訪問華夏，雖然行程及時間可以保密，但這條消息應該很快就會被專業的間諜們知道。
秦朝勇與田立民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了，兩人之前猜到了多種可能，卻沒想到與外交相關。秦朝勇琢磨了一會兒，笑道：「省長，最近沒聽說朝鮮那邊發生什麼事情，去年老頭子已經來過一次了，這還不到半年的時間，他怎麼還要來？」
「問的好。」張鵬飛解釋道：「首長也沒有完全解釋，但我分析可能與他們國內的經濟情況有關，他們國內矛盾太深了，需要我們的幫助。另外就是政壇更新換代的問題，也需要我們的支持。同時，聽首長的意思，老頭子這次訪問，不單要停留在我省與常委們領導見面，他還會去京城，然後……再向南方……」
「去南方？」兩人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還記得南巡之路嗎？」張鵬飛適當地提醒道。
「哦，我有點明白了。」秦朝勇恍然大悟，看向田立民說：「立民，看來老頭子這次來訪，我省不太重要，只是一個中間休息站。」
「不，」張鵬飛馬上打斷秦朝勇的話，「他將在我省停留一天一夜，會重點考察一些地方，至於是哪裡……抱歉，上面會臨時通知的，但我們全省從現在起都要做好準備，以免臨時亂了陣腳。」
「常委會就是討論這件事？」
「沒錯，馬書記會做出具體的安排。」張鵬飛看了眼時間，笑道：「行了，我們會上談吧，我可不能再透漏消息給你們嘍！」
田立民笑道：「我估計常委們應該全到位了！」
三人笑著站起身，秦朝勇與田立民稍微落後兩步，張鵬飛推讓了一下，還是理所當然地走在了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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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幾人趕到時，雙林省的常委們除掉省軍區政委孟浩林少將進京，其餘人都到了。孟浩林能馬中華、張鵬飛一樣，是去接受軍委的特殊命令。馬中華幾乎是與張鵬飛腳前腳後趕到的，彷彿是算計好了時間。說實話，馬中華確實是算計好了時間，當他的秘書看到張鵬飛三人走過來時，提前通知了馬中華，馬中華有意等了兩分鐘。
馬中華穩穩地坐在省委書記的坐子上，環視一圈後說：「此次我同省長接到緊急通知進京，並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是職務變動……」
馬中華有意單刀直入，直接推翻了常委們心中的小九九。張鵬飛微微一笑，他越發感覺馬中華近來敏感的過分了。他這麼做表面上是顯示對他們的坦誠，可實際上反而再次表現出了他的虛心。馬中會今天主動打破傳言，其實別有目的。最近隨著雙林省總出亂子，張鵬飛要對馬中華取而代之的消息越來越多。馬中華也是急中生智，利用今天的機會算是將這些傳言通通打破了。可是這在張鵬飛看來，馬中華這麼做實在是下下策，他如果完全置之不理，才能體現出一省大佬的魄力。
「下面，我將向大家匯報一下我與省長進京的目的。我要說的事情涉及國家機密，希望在坐的任何人都要保守秘密。昨天夜裡……哦……確切的說是今天凌晨，我與省長接到總書記的通知，朝鮮………」
馬中華越說語氣越慢，將各位常委的心都提了起來，當他說出此行的目的時，第一次聽到消息的常委們都振驚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總書記在我們離開京城之前，特意叮囑我們這個事情的重要性，這對我們來說是重要的政治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為完成這次特別的接待任務，我省將聽從中央辦公室、軍委總參的整體布屬。當然，也不完全是接待任務，因為貴賓很有可能在我省停留一天，去一些地方走走看看。為了保密起見，具體時間、地點、行程，陪同人員都沒有確定，但我們從現在開始就要打起精神迎接挑戰，無論貴賓何時起程，何時到達我省，我們要全方位的考慮到，在全省各地準備多個接待地點。當然，如果貴賓要從我省入境，只有兩個地點，一個是延春，另一個就是遼河。或者還有一種可能，他們不從我省入境，即使如此，我們也要時刻準備著。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通通安排好。從現在起，全省各地市都要緊張起來，特別是遼河與延春。」
馬中華說到這裡停頓下來，他知道常委們需要時間消化自己的講話。省委組織部長馬元宏問道：「馬書記，也就是說，對方是否進入我省還是個未知數？」
「沒錯，」馬中華點點頭，看了張鵬飛一眼，這是他們與總書記研究後的結果。為了保密起見，總書記要求他們先不要把確切的消息傳達下去。只能等貴客入境之後，才能隨時通知此行的最新進展。
張鵬飛補充道：「無論對方最終是否從我省入境，我們都要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要當成他肯定會從我省入境來辦，這也是上級的要求。」
「是啊，省長說得很對，首先我們自己要確定這個方向，以此來做好準備。」馬中華再次重申了一遍。
馬元宏皺了下眉頭，略微一想，有點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什麼話也不問了。
馬中華又掃視了一圈，接著說道：「剛才已經提到了，任務的進程我們要聽從上級的統一安排，我們要準備的是這麼幾件事。第一，接待時間，暫定為從現在開始的一周之內；第二，接待地點，全省的任何地市；第三，參加人員，省委全體常委，以及全省各地市的一把手都要時刻準備著迎接特殊任務；第四，行程安排，待定，隨時通知；第五，全程安保措施，省軍區、公安、武警、特警統一聽從上級調遣……」
聽著馬中華這完全是「待定」的布屬，常委們都一臉的為難，可以說這個接待方案太有難度了，時間、地點、行程都不能確定，那麼只能全省動員起來，從現在開始就做好一切的準備，這將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馬中華似乎明白大家在擔心什麼，說：「當然，我也明白如果全省準備，肯定要大筆的支出，對此上級也考慮過，中央財政將會報銷一部分，但如果貴客在我省視察了幾個地點，那我們也不能太小氣，是不是……省長？」
張鵬飛點頭道：「我已經想好了，對此省政府要專門劃出一筆款子，專款專用，各地市也要拿出專款，當然……如果沒有用到，最終還是要回歸財政。」
「我看可以，就這麼辦吧。」馬中華又望向所有的常委，說：「同志們，考驗我們的時刻到了，每個人都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如果省委有什麼忽略的地方，各位都要提出來，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啊！」
張鵬飛補充道：「馬書記，為了不出問題以及對緊急問題的處理，我建議從省委辦、省政府辦抽調一批有經驗的幹部組成臨時接待小組，由他們統一進行聯絡，當然，可以把任務的性質告訴他們，但不能把實際情況下達。所以在人員的選擇上不宜太多，但要值得信任。」
馬中華琢磨了一下，同意道：「好吧，我同意省長的意見，你們大家也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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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常委會整整召開了一個下午，張鵬飛離開會議室時，外面的天已經有些黑了。張鵬飛這才感覺太陽穴有些疼，細算起來，他已經有兩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秦朝勇、田立民陪在張鵬飛兩邊，看到他揉頭，關心道：「省長，趕緊回去休息吧，過幾天才要忙啊。」
張鵬飛笑道：「老爺子也不一定要過來，還沒有最後確定。」
秦朝勇與田立民知道張鵬飛說了一個冷笑話，兩人會心一笑。
張鵬飛接著說道：「我回去也不能休息啊，估計郝書記已經等我多時了！」
聽到這個消息，兩人更加確定這個接待任務多半是真實的了。
正如張鵬飛所說，當他回到辦公室裡時，郝楠楠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孫勉輕聲道：「郝書記在這等了一下午，可能最近也沒休息好。」
「泡兩杯茶，你先出去吧。」張鵬飛安排道。
孫勉答應一聲，泡好茶就退了出去，郝楠楠聽到說話聲，努力揉了揉眼睛，又伸了個懶腰，優美的動作令人一呆，真有種美人大夢初醒的感覺。
「省長，您回來了？」郝楠楠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
「坐吧，我也很累了。」張鵬飛表示理解地說道。
「省長，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昨天就聽說您急忙入京了，今天又開了一下午會議！」郝楠楠喝了一口茶，清醒了不少。
張鵬飛就坐在她的身邊，也喝了一口茶，解釋道：「這也是我找你來的目的，你不是說缺少宣傳的資本嗎？我替你爭取來了一個資本，但需要你保密。」
郝楠楠眨了眨眼睛，問道：「什麼情況……這麼重要？」
張鵬飛原原本本地將事情說了一遍，郝楠楠秀目圓睜，拍著胸脯，好久才反應過來，說：「省長，這是真的？」
「真的，這是你們遼河表現的一次機會，你要把握好這次機會，這次會體現出遼河的政治以及國際地位，會吸引所有人的眼光！」
郝楠楠突然厥起了小嘴，嘿嘿笑道：「省長，那我……還要見他嗎？」
「當然，你是遼河的主官。」
「哦……」郝楠楠的臉色有點擔心。
「怎麼了？」張鵬飛不解地問道。
「省長，我聽說那個他……很色的，人家長這麼漂亮，會不會被他……」
張鵬飛無語地看向郝楠楠，苦笑道：「這話像是一個市委書記該講的嗎？你的思想……是不是有點齷齪？」
「我……」郝楠楠紅了臉，她當然不會這麼笨，說出那話是有意逗張鵬飛開心。
張鵬飛板著臉，說：「以後不要再給我玩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再說了……你都多大的人了，人家喜歡……也是小姑娘嘛！」說到後來，張鵬飛也笑了。
「哼！」聽到張鵬飛挖苦自己，郝楠楠滿臉的不高興。
張鵬飛收回玩笑的心思，說：「下面，我們具體安排一下……」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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