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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93孤注一擲 文 / 東小北

    293孤注一擲

    常委會上出現了較戲劇性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一向嚴謹的朱天澤也有失誤的時候,他只顧著安撫許亮,卻忘記了同之前勾通好的組織部打招呼。當初提到新北區人選的時候,他和組織部長康樂商量好了,讓他提名許亮。康樂之前還有些擔心以張鵬飛、黃承恩為首的副書記的反對,在朱天澤說他設法說服黃承恩之後,康樂就同意了他的關點,決定在常委會上提市委秘書長許亮為新北區區委書記。

    可事情突然有了轉機,在張鵬飛的陰謀詭計之下,朱天澤又不得不陰差陽錯地支持黃承恩推薦的衛濤了。要說他支持衛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大家都是同一陣營的人,只要道理講清楚就沒什麼太大關係。問題是他只顧著安撫許亮,卻忘記同組織部長康樂事先打招呼。

    所以康樂還記著事先的約定,常委會一開始,他就向大家推薦了許亮為新北區區委書記,以供常委們討論。聽到康東推薦許亮,朱天澤的大腦當時就嗡的一聲,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低級的錯誤。

    這時候,張鵬飛與黃承恩就好奇地看向朱天澤,兩人都有些糊塗了,難道朱天澤之前沒和組織部勾通好?還是組織部不聽他的指揮了?尋思了好一會兒,張鵬飛才明白過來一定是朱天澤在這件事上忽略了組織部長康樂,沒有與他勾通清楚。

    張鵬飛深深地看了黃承恩一眼,黃承恩明白該自己出馬了,便笑著對康樂說:「康部長,許秘書長雖然很適合出任這個位置,但是我覺得許秘書長現在工作任務很重,一時間市委這邊離不開他啊。呵呵……」

    此時的康樂還被蒙在鼓裡,便反問道:「這是我們組織部考察討論後的結果,難道黃書記還有其它人選?」

    朱天澤心裡這個氣啊,心說這個康樂怎麼還不開竅,雖然怪自己沒有事先與他勾通,可是當你看到風向不對時,你少說幾句話不是能免得丟人嘛!

    黃承恩點點頭,說:「我覺得衛濤同志不錯,衛濤同志一直在基層工作,有能力也年輕,也是時候提一提了,朱書記,您說是吧?」

    待黃承恩說完,康樂一瞬間就傻眼了,癡癡地盯著朱天澤,心說這怎麼回事啊?如果讓衛濤知道我沒推薦他,那小子還不恨我?這難道是朱書記的意思?可領導並沒有暗示我啊……

    朱天澤見黃承恩逼著自己表態,便像征性地點頭說:「衛濤同志……嗯,不錯,大家的看法呢?都說說吧。」

    一聽這話,康樂明白今天要丟人了,看似朱天澤沒表態,其實他已經表態了。朱天澤說完之後都有些不敢看康樂。心說老康啊,對不住你,等散會以後我再向你說明情況。可又一想到堂堂的市委書記還要向下屬解釋,朱天澤的心裡就不是味道了。

    見朱天澤表了態,張鵬飛就笑道:「朱書記與黃書記的意見都很中肯,衛濤同志當初就是要提縣委書記的,可一直沒提起來,我想也應該照顧一下基層同志們的心情嘛,不能讓他們失望,也是時候給衛濤同志加些擔子了!」

    康樂滿面的羞愧,一二三把手全表態支持,這項人事任命基本上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了。他的頭垂得很低,心裡恨得直罵娘,真沒想到被自己人擺了一道。

    其他常委也不是傻子,感覺到風向不對,領導又都表了態,便都對衛濤表示了支持,而且你一言我一嘴,說了一堆衛濤的優點,短短的時間裡就把衛濤說成工作認真、能力出眾孔繁森似的好幹部了。

    這項人事任命輕鬆通過,黃承恩又微微一笑,說:「南亭縣現在正面臨著經濟改革,工業園的項目正在向省裡報批,現在是關鍵是期,衛濤走後縣長一職不能空缺啊,我們還是在會上討論一下縣長一職吧。我與南亭縣的尚雲同志,以及衛濤同志都談了話,他們的意見是比較支持現任的常務副縣長任義同志。我個人還是很尊重基層意見的,同志們都議議吧。」

    「任義同志踏實肯幹,而且清正廉潔,我對他十分的瞭解,聽說他家裡的電視機還是21寸的老彩電,我支持黃書記的意見!」

    誰也沒到,第一個表示支持黃承恩意見的,是一項與這位黨委副書記不和的康樂。康樂也不顧別人,說完就把頭低下了,看也不看朱天澤。

    朱天澤的臉色不好看了,任誰都看出來康樂這是在和他鬧情緒呢。張鵬飛心裡樂了,他也沒想到康樂這麼的沉不住氣,看來朱天澤的陣營也不是不可支解的。

    「我支持基層同志的意見,對於南亭縣的發展,我們市裡應該放手讓他們去做,我們要相信下面的同志。」張鵬飛表示懇定。

    張鵬飛一表完態,其它支持他的常委像鄭一波、李小林等人也馬上表示了支持。朱天對一看自己也就別反對了,便出言支持。這樣一來,常委會上很輕鬆地就完成了兩項人事任命,而且相對立的一二把手都表示了支持。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現在的朱天澤已經不得不跟著張市長的步子走了。從剛調來遼河市的一片大好形勢,到現在同盟間的相互離心,朱天澤親手斷送了他在遼河政壇的大好前途。主管經濟的副書記韓在興絕忘地看了朱天澤一眼,心裡沒有了底,他當初可沒想到朱天澤這麼的沒用。

    討論完人事,接下來朱天澤又談了談遼河市接下來的發展,慢慢就談到了臨河西城那片地,這是他最後的陣地。他向張鵬飛質問道:「市長,去年冬天的時候,政府與美國商務考察團簽署了一系列協議,其中很多項目已經開始在經合區內上馬了,但是就臨河西城那片地的使用情況,為什麼對方遲遲沒有動靜?按照政府的規劃,那裡要建成遼河的CBD,可現在卻音信全無,美國方面沒有消息嗎?時不等人啊!」

    一聽到他談到這件事,張鵬飛便故意面露難色,吱吱唔唔地說:「對於那片地,美國人肯定是要投資的,我們正在細節方面商談,不能急於一時。」

    朱天澤語重心長地說:「市長啊,那片地已經嚴重了我市的形象,如果不盡快進行拆遷,會影響我市發展的大局。我覺得美國人在開玩笑也說不定,我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既然外資不可信,還是想想其它辦法嘛!我覺得三通集團提出的建設高檔生活小區的項目就不錯,必竟我們遼河不像南方城市那麼發達,興建CBD嘛……呵呵,我覺得不切實際。」

    可以說這是朱天澤針對張鵬飛嚴厲的批評,不過張鵬飛卻堅持道:「我們現在雖然城市落後,但必須要走在時代的前延,仿照南方模式依靠遼河岸邊建立現代化的CBD社區,這是我們未來的發展方向,我覺得……」

    朱天澤一擺手,打斷了張鵬飛的話:「市長,你說的這些大家都明白,可問題是需要投資才行啊,就比如說上海的外灘,當年那就是外國人投資的,我們遼河市沒有那麼多錢。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年了,除了一份合作協議,我們與美方連正式的合約都沒有簽,這很難讓人相信,我看再給對方半個月的時候,你抓緊談談,如果對方沒有消息,我們就同三通集團談談,還是建設有遼河特色的高檔生活小區吧,這才是以人為本的發展方向嘛!」

    張鵬飛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表情為難,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點了點頭。看著張鵬飛的表情,朱天澤更加確信是美國人耍了張鵬飛,他一定是心裡沒底,才會心虛的。

    朱天澤下定決心把寶壓在這塊地上,便下了一劑猛藥,他堅定地說:「市長,關於臨河西城那片地我堅持自己的觀點,我建議政府與三通集團談談,假如今後這個項目出了問題,我願意承擔責任。」

    張鵬飛一愣,沒想到朱天澤如此有信心。在坐的各位也是一愣,他們太知道朱天澤這話意味著什麼了,假如張鵬飛真的從美國拉來了資金投資臨河西城,那麼朱天澤就犯下了重大的決策失誤,甚至可以說是瀆職,他就別想繼續在遼河幹下去了。當然,如果美方一直沒有投資那片地,而是耍了張鵬飛。那麼背責任的就會是張鵬飛。因為是他推遲了開發這片地的大好時機,也是他相信了美方的謊言,這是他的失誤。很明鮮,朱天澤已經孤注一擲。兩人間只能有一個人贏得最後的勝利,他在逼張鵬飛的同時也是在逼自己。

    張鵬飛望著朱天澤,市委書記與市長的關係破裂到這種程度自然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他現在沒辦法改變這種現狀,他與朱天澤的對抗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程度。他不禁想事情已經這樣了,還有必要針對朱文過去的案件嗎?他陷入了矛盾之中。

    散會以後,朱天澤對康樂說:「康部長,到我這裡來一下,有些事和你談談。」

    康樂答應一聲,緊隨朱天澤離開。張鵬飛與黃承恩一同離開,心情大好的黃承恩對張鵬飛說:「朱書記要忙著安慰康部長嘍!」

    張鵬飛笑笑沒說什麼。黃承恩看看左右沒人,小聲道:「那片地……沒問題吧?」

    張鵬飛不想把實話說出來,但也不想讓自己的人擔心,就笑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

    張鵬飛徑直向辦公室走去。剛進來,牛翔就拿過來郵件說:「市長,從浙東省寄來的郵件。」

    張鵬飛看著厚厚的郵件,心中明白了,對牛翔擺擺手。等牛翔走了以後他才打開郵件,只見裡面全是各類報紙雜誌,他隨意的翻開看了看,其中報導的全是女高官貪污受賄的案件。雖然文字用的是化名,但是通過記者們巧妙的暗示,一看就知道是在說浙東省中石油的馮小華。報導中難免添油加醋多了一些花邊新聞,什麼馮小華長得漂亮啊,什麼**、作風糜爛之類的,總之很吸引眼球。

    張鵬飛笑著打通李金鎖的電話,說:「老李,動作很快嘛!」

    「哈哈,鵬飛,你接到啦?」李金鎖很是暢快地說:「鵬飛,你那個朋友真出力啊,找了這麼多雜誌,這回上面想捂蓋子也捂不了,現在浙東省滿大街都在議論馮小華的事情。」

    「你別得意太早,鬥爭才剛剛開始啊……」張鵬飛謹慎地說。

    李金鎖仍然很得意地說:「這些報導一出來,聽說紀書記拍了桌子。」

    「這件事的確敏感,案子調查得怎麼樣了?最近我沒時間過問。」張鵬飛問道。

    李金鎖更加得意了,「初步認定這些年來她揮霍了近億元,其它浪費的國有資產達十幾個億,連中石油高層都震怒了……」

    「有這麼嚴重?」張鵬飛大吃一驚,沒想到楊家子弟的膽子這麼大。

    李金鎖道:「自然這不是馮小華一個人的罪狀,整個楊家以及和楊家有關的人都有聯繫,龍華的很多資金都是調用浙東中石油的小金庫完成的,這些年來楊家人用國家的錢進行走私賺自己的錢,假如上面發起瘋來查,我想浙東的幹部要倒下一大半……」

    張鵬飛不由得心情一緊,雖然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一想到曾經楊老的後人將要被全部清洗掉,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只聽李金鎖接著說:「現在中紀委還不知道馮小華與龍華集團的關係,我決定加把力度……」

    張鵬飛明白李金鎖的意思,便說:「總之這件事你看著辦,小心為上。」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有了中紀委幫忙,我省掉了很多麻煩事啊……」

    掛掉李金鎖的電話以後,張鵬飛陷入了沉思,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以便做出決策。現在令他最為難的就是朱文的事情,當初見到釋明光因為十多年前的事件而被抓以後,他不禁就想到了朱文的身上。

    朱文的資料這些天一直徘徊在他的眼前。朱文曾經是張鵬飛爺爺劉老的貼身警衛員,是劉老非常信任的人,他能力出眾,但是只有一點不足便是好色。有很長一段時間劉老都不知道他有這樣的缺點。有一次朱文姦污了一位少婦,那位少婦含羞跳了井,劉老才知道了這件事。

    知道這件事以後,劉老暴跳如雷,當時差點槍斃了他。但劉老也是重感情的人,一想到朱文曾經多次冒死救過自己,便動了惻隱之心,沒有殺他。而是解除了他的警衛員一職,替他向受害人進行了一些補助。之後把朱文發配到基層部隊,其實這是保護他的意思。卻沒想到朱文從此恨上了劉老爺子,他覺得如果不是劉老革了他警衛員的職,以他在劉老身邊的能力,早晚都會去大軍區任職,最差也能混個將軍。

    仇恨一直記在朱文的心裡,通過他的努力從基層部隊轉業到地方,慢慢成為了市委書記,並且也把兒子培養進入了政壇,可無論他的生活多麼優越,他仍然無法忘記幾十年前劉老當著全團的面對他的羞辱。正在他覺得報仇無忘的時候,偶然的機會讓他知道了遼河市的市長張鵬飛就是劉老的親孫子時,心中再次燃燒起了報仇的**,他要讓劉老當年的錯誤由他的孫子來還。朱文不惜與楊校農合作,擠走陸家政,把朱天澤從金銅市調過來當市委書記,目的就是想在政壇上扼殺張鵬飛,斷送掉劉老對第三代人的希望。

    這一切張鵬飛現在已經從劉文的資料上分析出來了,他清楚地明白朱家父子痛恨自己的原因。所以當他看到釋明光被抓後,靈機一動就起了動劉文的心思。劉文當年姦污的少婦、少女有很多,如果再把這件事翻出來,別說劉文要被抓,他的兒子朱天澤也就沒臉在遼河混下去了。這是最好的處理掉朱家父子的辦法,他不想在這麼耗下去了。

    可是當他今天見到朱天澤孤注一擲的表態之後,他的這個想法有些動搖。朱文必竟是位老人了,如果有別的辦法對付朱天澤,那還有必要揪出朱文過去犯下的錯誤嗎?他現在很矛盾,必竟這招有些陰損,不夠光明正大。

    漸漸的,張鵬飛就想放朱文一馬了。半個小時以後,他撥通了爺爺的電話。

    「鵬飛?」劉老聲音不是很大,「你還想說上次的事情吧?」

    「嗯,」張鵬飛點頭。

    「人是找到了,我安排人匯總了一份詳細的他犯案的記錄,發現了四起案件,足夠你用得上。」劉老不是很堅定地說:「鵬飛,你……真想這麼幹?」

    張鵬飛搖搖頭,苦笑著說:「爺爺,我想了想,決定放過他吧,他也是位老人了,再說曾經的受害者也不想重新提起過去的痛苦……」

    劉老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欣慰地說:「鵬飛啊,你沒有要我失望……」

    「不過,爺爺,你要把他的犯案資料發給我,我另有用處。」

    「這沒問題。鵬飛,在遼河……你有把握?」

    張鵬飛信心十足地說:「嗯,有把握,爺爺,有些事也該結束了,等上面要動浙東以後,我就在這裡出手。」

    劉老道:「上面已經知道了馮小華的案件,總理很振怒,但由於牽扯的人太多,又和楊家有關,上面的意見也沒統一。等我和政治局談談吧……」

    張鵬飛心裡明白,劉老所說的談談,其實就是像政治局施壓,雖然老爺子退休了,但他要是聯合一些退了休的老頭子們對某件事發話,當今的政治局也要考慮到他們的意見。

    「爺爺,您……您注意身體。」張鵬飛不禁有些悲傷。

    「我沒事。對了,鵬飛啊,最近你的鄰居不太平穩,你要多多注意一下啊。相關資料,我會讓秘書連同朱文的犯罪資料一同發過去的,供你參考學習。」

    「謝謝爺爺。」張鵬飛掛了電話,他知道爺爺所說的鄰居不太平穩,是在指朝鮮。朝鮮政壇與軍方最近正在發生爭鬥,就連一號人物都不能控制。一號人物為了給接班人鋪路,可以說是在對不支持自己的舊勢力清洗,所以他對這次爭鬥採取了默視的態度。而朝鮮人民軍次帥,人民軍總政治局局長金永浩堅定不移地站在了領袖一方,他發動全力與對手進行抗爭。

    …………

    楊校農掛掉大哥楊校商的電話,一臉的愁容。楊校商自從夫人被抓以後,他就去京城走動關係,可結果令人失望。在輿論的壓力上,還沒有人敢站出來為他們說幾句話。雖說楊家有江南勢力的支持,但是政治就是政治,江南派不可能為了馮小華而毀掉前程。更何況江南派系的人都清楚,馮小華被抓是對手長期計劃好的,他們的目的就是針對浙東省的大多數江南派幹部,首當其衝的就是政治局委員,浙東省委書記紀風橋。在事態不明之前,江南派暫時集體保持了沉默。

    現在楊校農的父親還不知道這件事,剛才在電話裡,楊校商就在說是不是和父親商量一下,讓他去走動一下,必竟他們的父親在上層面前比他們更有面子。楊校農沒有同意,他深知父親的身體經受不住強大的打擊。

    這時候朱天澤打來電話,他讓楊校農馬上組織設計臨河西城高檔生活小區的圖紙。楊校農也只能暫時忽略掉家族問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他知道如果公司拿下了臨河西城這個項目,就預示著張鵬飛要離開遼河,他必須全力迎接著眼前的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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