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暗夜的密會
圓桌的對面，蒼琦的家主正有條不紊地發佈指示。為了維護魔法世界的榮譽，魔法使離開了家族的巢穴，佈置出嚴密的防護羅網。
卡尼斯的神情有些恍惚。比起蒼琦老人正在說出的宏大方案，他更關心的是：自己已經失去了掌控戰爭的資格。在資深的魔法使面前，一切名men、血統和成就，全都不值一提。
『走了一招好棋呢。』時臣用心地聽取著老人的指示，目光有意無意地巡弋向黑衣的切嗣。『艾因茲貝倫家族找了一個不錯的棋子。』
繞開了密會的發起人，請動魔法使來主導這次聖盃戰爭，這就將卡尼斯的盤算輕易化解。事到如今，眾人只有對蒼琦家族俯首聽命。
卡尼斯失去了他的籌碼，而時臣手握的另兩枚「棋子」卻沒有提早暴lu。時臣相信：自己仍然握有取勝的先機。
只是艾因茲貝倫家族參戰者的這記連消帶打的妙手，讓時臣不由得提高了警覺。比起實力上壓倒眾人的蒼琦魔法使，他更加忌憚這個看似低調，實則步步緊逼的衛宮切嗣。
『我們會成為最後的對手。聖盃戰爭的勝利者，只會在你我之間產生。』時臣無言地注視著切嗣。『同意麼？』
切嗣迴避了他質詢的目光，微微一笑。
………………
「那麼，就這樣。」一陣風吹過，開啟的窗戶自動閉合。密談的室內，已經沒有了老者的蹤影。在他消失之前，眾人在接下來幾天內所要做的事情，已經被井井有條地逐一規定。而沒有哪一個魔法世界的居民，敢於忤逆一位魔法使的意志。
「蒼琦家這次也算是不惜血本了。」卡尼斯的臉上稍微恢復了一點血色。他有些機械地舉起酒杯。「為了我們即來的勝利，乾杯？」
對座的二人並沒有回應，只是無言地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中，彼此都讀出了一絲無奈。
的確，有這樣不知所謂、不分輕重的盟友，實在是一種悲哀。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
「那麼，關於這些天來的異變，我想聽取一下本地管理人的看法。」衛宮切嗣打破了尷尬的沉寂氣氛。「不如，就從貴nv失蹤的那一晚開始說起。關於那個紅衣的英靈，真正的加害者。」
時臣的目光不由一滯。衛宮切嗣剛剛表達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並不相信時臣是幕後的真兇。如果不是忌憚對方是有名的「魔法師殺手」，時臣實在很願意就此拉近和他的距離。
「當夜，準確地說是剛過黃昏，時間大概是晚七點，間桐家遭遇了正面突襲。而在此之前，對方已經公然地架設了超大型陣地……」遠阪時臣開始冷靜地回顧數日前的狀況。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對於這個超大型陣地，各位是怎麼看的？」衛宮切嗣舉手示意了一下。「我並沒有實際目睹過這個陣地，所以需要各位的寶貴意見。」不知不覺中，他將卡尼斯也拖入了會談。
魔法協會的榮譽？對於切嗣而言，那根本無足輕重。他也無意做這場戰爭的主導者。不過，為了消滅「血色惡魔」，有必要建立起牢固的同盟。只有先樹立一個無可爭議的強大「盟主」，在同盟內部才能真正開誠佈公地展開合作。他優先需要得到共享的，是眾人已經掌握的一切關於「血色惡魔」的情報。
………………
「根據我的推測，那可能是一個rider。那個蜘蛛形態的巨獸，應該是他駕馭的幻想種。整座『陣地』可能是由幻想種構建的。」衛宮切嗣說出了讓眾人眼前一亮的論斷。「他本身的實力可能並不強大。」
『抱歉，我說謊了。』切嗣至今無法忘記自己目睹的那一瞬間。不計其數的蝙蝠「血雲」，將總數五十二人的[豺狼]一擊全滅。如果說出這個目擊到的恐怖事實，會動搖眾人的決心吧？
「不能這麼看吧？」卡尼斯滿面通紅地發出異議。「對方可能是掌握了死靈秘法的er。我的降靈術根本無法得到任何被害者的信息。他們的靈魂一定是被徹底抹殺。只有禁忌的死靈禁咒能夠做到這一點。」
「死靈秘法？」切嗣面色微沉。掌握了【黑魔法】的少年英靈，究竟會是人類歷史上哪位傳說人物？「東方會有死靈秘法的傳承者？」
「什麼意思？」時臣把握到了一絲可疑。「東方？」
「那個英靈我見過。東方血統，外觀二十歲左右。」切嗣注視著遠阪時臣。「在遠東地區的傳說裡，閣下印象中有這種人物麼？」
『【世間所有之惡】安格拉.曼紐？不，那不可能是他。安格拉現在應該在……』對於第三次聖盃戰爭中的隱秘，時臣多少有所耳聞。他無言地搖了搖頭。
………………
在開始執行魔法使下派的任務之前，三人開始謹慎地交換彼此掌握的情報。
在蒼琦族長剛剛現身的那一瞬間，魏山閃電般撤回了[德庫拉之眼]。
魔法使未必能夠對自己造成威脅。卻很可能發現「魔眼」的存在。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自己還是謹慎為妙。
『蒼琦、司掌『破壞』的魔法使。風屬性……』這又是一個不太樂觀的情況，他不由皺了皺眉頭。
即使是在黑暗的xiǎo巷中，紅色的聖骸布風衣依然過分顯眼。魏山緊貼著牆壁，盡量隱藏著自己的身體。
ǎo巷之外，就是「獵犬」們巡邏的地盤。一隻巨大的惡靈剛剛從巷口經過，有些狐疑地想要探身進來。
為了確保密會的成功，卡尼斯無疑加強了戒備。
借由[無面男]的力量，魏山本可以冒充一個普通的賓客潛入酒店。不過，他身具的魔力過分強大，才剛剛靠近酒店就險些被惡靈感應到了。
所以，他只能目送愛麗絲孤身赴會，自己卻只能藏身在暗巷裡。
德庫拉之眼]依然潛伏在宴會廳內，向他發回影像和解析出的唇語記錄。大部分的與會者，都在各自的xiǎo圈子裡熱切討論著即來的戰爭。
榮譽、利益、教會的背信以及背信的代價……這是所有人提及最多的字眼。他們並不是參戰者，卻都在討論這次聖盃戰爭，似乎如此就能分享到勝者的榮耀。
『可是，這並不是屬於你們的戰爭。』快速瀏覽著腦中那一條條文字記錄，魏山不由得微微搖頭。這些盛裝的人們沒有顧及到普通民眾的生命安全，只關心魔法社會將能得到的利益，他們又能從中染指多少。
「東方的慕尼黑。」魏山只能這樣形容今晚的酒會，那股濃濃的陳腐氣息。
「叔叔，你在說什麼？」xiǎo巷中傳來xiǎo櫻好奇的問話聲。「聽不懂吶。」
憑借[多米尼斯]的隱形能力，xiǎo櫻賴在了魏山的身邊。不過她一開口，幼xiǎo的身軀就開始從空氣中現形。
「要暴露了哦。你爸爸會發現的。」魏山岔開了話題。他並不想和這孩子談論歷史上那次太過骯髒的政治交易。
ǎo櫻點了點頭，再一次發動了[多米尼斯]。
『酒會的菜色倒是很不錯。能打包帶一份回去就好了。』魏山有些惡毒地想到了那位今夜獨守城堡的女騎士。那可是傳說中的亞瑟、不對大胃王。
至於魏山自己，在和愛麗絲、saber共進晚餐時他就發現了：自己已經無法吃下任何人類的食物。並不是不能吞嚥，而是那種味道……形同嚼蠟。
有些遺憾的同時，他也想到了阿魯卡多當時的告誡。『這世上，總有惡人的存在……』
『所以，我沒有餓肚子的理由。』魏山閉上了眼睛。從這一刻開始，他捨棄了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做為一個人類」的堅持。
黑暗中，正有無數只巨眼懸浮，無言地默默審視。
1938年，英、法、德、意在慕尼黑密談，將捷克和斯洛伐克割讓給了納粹德國。這是一次無視本國利益的徹底出賣。
和這次酒會的氣氛相當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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