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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部 溫斯神像 第十八章 獸魂山谷 文 / 晴空無限

    二十幾分鐘後,草原深處的某條河邊。

    雷加毫無憐憫地將處於昏迷之中的殺手變成一座冰雕,又用一個火球將這座冰雕炸成了粉碎,然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就像那個殺手自己說的,他只是一個小角色,小到甚至無法接觸到除了自己直接上司和同屬一個小組的同伴之外的任何人。在他們最初的計劃中,他的任務只是和其他幾個人一起潛伏在小隊的營地附近進行觀察並等待機會,如果不是湊巧遇到薇莉,他和同伴們現在可能還在那裡做著同樣的事情。

    從這樣的一個人嘴裡當然無法獲得多少有用的消息,但雷加還是從對方的口供得到了某些提示。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對手的目的只是想把小隊引入預先設好的埋伏之中,然而在審問了那個殺手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可能走入了一個誤區——對方絕不可能把埋伏地點設置在如此之遠的地方,這段路程太長了,長到足以發生任何意外,而且,那個殺手得到的命令只是盡量引誘可能的追蹤者遠離霍恩菲斯特,卻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目的地。

    一種強烈的不安在遊魂的心底升起,對手的計劃超出了他原先的預想,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人並不只是想以薇莉為誘餌讓小隊自投羅網,他有著更深的打算。

    來自裁決之神的經驗讓雷加略一思索就明瞭了對方的用意:在抓住那個殺手的同時,遊魂就已經發現,前者的身上被施加了一種可以快速提升速度的法術,在這種以透支生命力為代價的法術的作用下,他的速度甚至可以超過加速魔法,在整個小隊裡,除了身為法師的自己,沒有人能夠追上他。

    很明顯,深深瞭解小隊實力的幕後主使者希望這支隊伍中唯一的法師遠離自己的同伴,然後對其他人分而治之。事實上,要做到這一點幾乎不必費什麼力氣——只要以薇莉的安全作為威脅,作為戰士的海姆等人所能做的就只有束手就擒。

    到了這一刻,雷加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這就是對手的真正計劃,他相信,就算自己沒有在現在抓住那個殺手,過不了多久,對方也會用其他的方法告知他夥伴們被抓住的消息。

    雷加的猜測是正確的,一天以後,待在原地的遊魂抓住了一隻向自己俯衝的飛鷹,在後者的爪子上,他發現了寫給自己的一封短信。

    「如果你猜到了我的用意,那說明你是個聰明人,我很高興和你打交道,如果你沒猜到,我同樣也很高興,因為那意味著我將面對的只是一個愚蠢的傻瓜,我會省下很多的力氣——然而無論怎樣,當你接到這封信的時候,你的夥伴已經在我的手裡,如果想見到他們,就跟著這只鷹。」

    雷加抬起頭,看向正靜靜地站在自己眼前一塊岩石上的雄鷹,很顯然,這是一頭經過訓練的,專門用於傳遞消息的信鷹,此刻,它正用自己黃色的眼睛注視著遊魂,似乎在等候他的回應。

    「帶我去見你的主人。」雷加說道,他知道,這些信鷹往往擁有一定的魔獸血統,它們擁有超過一般同類的智慧,並且能夠聽懂簡單的指令。

    信鷹突然展開寬大的翅膀,用力地扇動著,它那相當於普通雄鷹兩倍的身體隨之沖天而起,轉眼間就在雷加的肉眼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遊魂很清楚,這也是那個幕後主使者的預謀之一,為了追上那頭信鷹,他必須時刻保持高速的飛行,而這無疑會消耗掉他大量的魔力,但他別無選擇,隨著一個意念,雷加的身體迅速飛上天空,朝信鷹的方向追去。

    「他已經動身了。」在雷加追趕目標的同時,大約一百公里外的某個地方,一個穿著與被他抓住的殺手同樣裝束的人睜開眼睛,對站在身邊的一個法師說道。

    那個法師默默地點點頭,他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神情嚴肅而陰鬱,似乎總在思考問題,在他的胸前,佩戴著一枚七階法師的徽章。

    「讓你的寵物把他引向預定的路線。」法師命令道,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者,他的任務就是在遠方通過特定魔法裝置隨時觀察那個負責擔當誘餌的殺手的情況,並且在確定後者被抓住之後按照預先的安排展開第二步計劃。

    「我不明白,」在通過心靈之間的感應向遠處的信鷹發出指令後,那個黑衣人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對付那隻小小的探險隊,而要花費這麼多的周折?他們的實力也許很強,可我相信,在擁有足夠人手的情況下,我們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法來解決這些人。」

    「永遠不要質疑首領的決定!」法師嚴厲地說道,然後稍微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態度——那個黑衣人是他朋友的兒子,也是他最喜歡的晚輩之一——決定借此機會讓對方明白組織中的某些事情。

    「我們的顧客要求活捉他們,」他說道:「然後親眼看著這些探險者受到折磨,你知道,作為一個講求信譽的組織,我們必須盡量達成每個顧客的條件。」

    「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儘管我們的客戶給出的資料並不全面,根據我們的調查,那個法師的實力遠不是他佩戴的徽章所顯示的那樣——一個能夠消滅雙頭魔蜥的法師,至少要達到七階以上。」

    「可問題就在這裡。」法師看著仍然迷惑不解的黑衣人,繼續解釋道:「你無法想像一個擁有那樣實力的施法者在拚命時會造成多大的破壞,那將讓我們元氣大傷,而如果想要捉住這樣一個對手的話,付出的代價將成倍的增加。這些損失對於組織也許不算什麼,假如其他人負責這件交易的話,很可能會採取你所說的辦法,但對於我們來說,這已經超出了承受範圍。毫無疑問,其他那些首領會很高興看到這樣的情形,這也是他們聯合起來使執掌者決定派遣我們執行這一任務的原因。」

    黑衣人的靜靜地聽著老法師的講述,臉上流露著深深的敬畏。儘管對組織中幾個有希望繼承最高首領職位的大人物之間的爭奪有所耳聞,他的級別還不足以使他瞭解其中更多的內幕,而這位前輩的指教無疑讓他看到了冰山的一角。他很清楚,在此之後,除非他想公開與這個法師和他身後的首領作對,否則只能將自己劃歸到法師所在的一派,作為一個除了能夠驅使鳥獸之外其他本事稀鬆平常的殺手,這種在形勢並不明朗的情況下的選擇無疑是件充滿危機的事情——但同時也意味著機遇。

    「我們的計劃會成功嗎?」片刻的沉默之後,黑衣人再次問道:「如果他確實如你所說那樣強大的話。」

    「沒人能夠在擊敗那些魔獸後安然無恙,」法師肯定地說道:「就算是一個處於七階頂峰的法師也不行,當他闖過那些攔截然後筋疲力盡地出現在這裡時,我們所要做的只是等著他自己倒下。」

    雷加飛快地掠過地面,兩道凌厲無比的風刃幾乎是擦著他的頭頂飛向遠處,沒等他從地上站起來,十幾根地刺毫無徵兆地從地底鑽出,刺向距離地面不足一米的遊魂的身體,與此同時,一頭至少有一人高的巨鷹從天而降,鋼鉤一樣的雙爪毫不留情地抓向他的後背。

    這是一處位於草原深處的山谷,在這片以平原為主的地方,它的出現顯得非常突兀,圍繞著它的幾座高山幾乎全部是拔地而起,所有的山峰都由懸崖峭壁所構成,光禿禿的山上除了岩石一無所有。如果從外面看去,這些高山更像是一道連綿不絕的圍牆,除了那道狹窄得僅容一人通過的長長的入口,這座佔地至少有近千平方公里的山谷完全與外界隔絕。

    當雷加隨著那頭信鷹降落到山谷的中央時,在遊魂的心裡,已經把這個地勢險惡的地方當成了對方為自己設下的埋伏場所,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準備好迎擊敵人時,以無比兇猛的姿態向他發起攻擊的,並非是預想中的殺手,而是一群憤怒的魔獸。

    作為一個法師,雷加對於這個世界,尤其是所在的文明區域並不陌生,對於其中一些著名的凶險之地更是熟記於心,到了這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進入了什麼地方:

    獸魂山谷,在整個西部大草原上,就連最強大的部落和最莽撞的勇士也不敢進入的地方。這裡生活著至少二十幾頭魔獸,它們從來不主動攻擊別人,也從不踏出山谷的範圍,但對於任何敢於擅自闖入者,它們會毫不客氣地將之變成腹中的食物,多少年來,數不清的勇猛的戰士和至少在三位數以上的法師用自己的死亡證實了這座山谷的恐怖。

    沒有人能夠說清它的來歷,當第一批文字記載的歷史出現之前,獸魂山谷便已經佇立在了這片草原之上,一些人傳說,這裡曾經是諸神飼養魔獸寵物的地方,但隨著無神年代越來越為人們所熟悉,絕大部分人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只有雷加知道,這個傳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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