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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579 江東故舊,心思各異 文 / 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對龐山民來說,此戰江東,即是國事,也是家事。

    孫尚香雖與孫權不睦,然而二人終究還是兄妹,血緣親情難以割捨,而吳夫人又是孫權母親,江東歷經三世,如今卻要遭荊襄覆亡,她心中不可能對江東之事再無掛念。

    龐山民此番調遣各路軍馬,並未向家人隱匿消息,孫尚香得知龐山民yu親征江東,心中大驚。

    孫權這些年對待荊襄的行徑令孫尚香亦頗為不滿,在孫尚香看來,龐山民對孫權有所怨忿,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孫權罪不致死,龐山民就算對孫權再怎麼仇視,也不至於親率大軍,平定江東……

    在孫尚香的心中,江東的意義並非孫權治下土地,而是那片土地承載著對於父親以及兄長的思念之情,江東廣袤的土地全靠父親以及兄長親率領士卒奮戰得來,與孫權無絲毫關係。

    若江東燃於戰火之中,只因孫權招惹荊襄,那江東士卒,百姓何其無辜?

    大軍出征在即,龐山民於府衙與群臣商議整日,回府之後,卻發現孫尚香已備好宴席,龐山民見嬌妻面上若隱若現的為難之色,便知其心中所想。

    「尚香行事向來風風火火,今日卻扭捏起來,倒是令為夫奇怪的很。」龐山民故作驚詫,對孫尚香道:「且今日夫人親自下廚,莫非有何喜事不成?」

    見龐山民面上笑意盎然,孫尚香不願壞夫君興致,只得按捺心中煩惱,強作歡笑道:「便是未有喜事,夫君連日勞累,尚香也當犒勞夫君。」

    龐山民聞言,不再出言調侃,對孫尚香道:「夫妻本是一體,為夫又如何不知尚香所想?夫人心中無非便是擔心江東被我荊襄所滅,不知為夫猜得對是不對。」

    孫尚香聞言,眼眶微紅,對龐山民道:「尚香乃婦道人家,本不應干涉夫君政務,只是江東乃尚香父兄心血,每每想到江東如今勢如累卵,尚香心中總會難過不已。」

    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思索片刻便婉言勸道:「孫仲謀如今眾叛親離,不值得尚香為其說情,且龐某早已答應岳母大人,不壞孫權性命,屆時為夫平定江東,你兄妹二人,亦可重聚。」

    「誰願與他重聚……」孫尚香聞言,苦澀笑道:「若夫君認為攻伐江東一事不可逆轉,那尚香也不再勸,出嫁隨夫,尚香也只能期盼夫君旗開得勝了……」

    龐山民聞孫尚香之言,頗為欣慰。

    尚香初嫁之時,總會一心為江東打算,二人生活數年,孫尚香如今考慮問題,已漸漸理智。

    在龐山民看來,江東遲早都要被荊襄所滅,原本龐山民打算待逐退曹操之後,再圖江東,然而孫權慾火中取栗,攻伐合肥,恰恰給了龐山民一個再好不過的用兵借口。

    況且荊襄軍力並無外界所想那般捉襟見肘,應對沒有了周瑜,魯肅的江東,龐山民自認為僅靠麾下兵馬已是綽綽有餘。

    縱觀江東朝堂,何人可擔當帥位?

    於席間將心中所想與孫尚香說了一通,龐山民也想讓孫尚香寬心,此去江東,龐山民本就不想大開殺戒,若孫權識相,納土稱臣,龐山民倒也樂意讓孫權在吳侯的位置上多做一陣,若其負隅頑抗,那只有看兩家諸侯,誰家兵鋒更加鋒利了。

    荊襄軍馬集結襄陽,龐山民yu用兵江東的消息不過數日便廣傳天下。

    龐統與周瑜二人聽聞龐山民yu親征荊襄,唏噓不已。

    龐統自然知曉其兄長性情,此番其yu親征,除了孫權挑釁之外,更大的可能而是兄長耐不住心中寂寞,想要再臨沙場。

    想到此處,龐統不禁莞爾,側目看向周瑜,卻見其神情複雜,似有心事。

    周瑜本江東臣子,兢兢業業的輔佐孫權多年,然而最終卻遭孫權忌憚,迫不得已遠離江東,出仕荊襄。只是周瑜心中,對江東的感情仍難以捨棄,如今龐山民yu親征江東,周瑜自然大不看好江東可擋荊襄兵鋒,一旦江東覆滅,周瑜十餘年來的辛苦便毀於一旦。

    想到此處,周瑜一語不發,龐統只思索片刻,便知周瑜想法,對周瑜道:「公瑾可是在想江東之事?」

    周瑜聞言,苦澀一笑,對龐統道:「周某只是未曾想到,江東衰敗如此之快。原本以為此番荊襄與中原大戰,孫仲謀可專注於休養生息,並重用水軍,嚴防長江水道。如此一來,江東想要與荊襄再對峙數年理當不難,可是其急功近利之心不改,江東將士,卻要被其貪心所累……」

    龐統聞言深以為然,點頭笑道:「公瑾所言有理,只是公瑾可否想過,孫權為何急功近利?」

    周瑜聞言,愕然半晌,便聽龐統笑道:「以龐某觀之,孫權雖梟雄之才,然而其嫉妒之心過剩,無容人之量,公瑾於江東雖兢兢業業,可在孫權眼中,公瑾卻阻礙其獨攬大權,所以公瑾被逐出江東,在龐某看來,也是在情理之中。」

    「周某從未想過奪孫仲謀之權!」周瑜聞言,頗為惱怒,對龐統道:「若周某yu用權謀以掌江東,這江東之主,早被周某所得!」

    「這便是所謂的功高震主!」龐統見周瑜羞惱,輕歎一聲道:「我等雖知公瑾心意,然而孫權不知,公瑾無論如何努力,盡皆無用,所以在龐某看來,公瑾轉投荊襄,乃我荊襄之幸,亦是公瑾之幸,公瑾可觀此番我荊襄大軍征戰中原,數萬兵馬,皆非我兄長節制,然而其對我等信任,分毫不改,若公瑾仍在江東,可有機會,擔當如此重任?」

    龐統說罷,周瑜半晌無言,思索許久,周瑜歎道:「周某終歸是身在局中,不如士元看的通透……」

    周瑜話音剛落,便見信使飛馬前來,登上雄關,信使遞過魯肅手書,周瑜拆開看過之後,將魯肅書信,交給龐統。

    龐統見周瑜這般舉動,甚是奇怪,對周瑜道:「子敬與公瑾想必有私密之事,讓龐某來看,是何道理?龐某非是孫權,對公瑾自然信任,公瑾還是不要這般多此一舉的好。」

    周瑜聞言便知龐統有所誤會,對龐統道:「只是心中感慨,yu與士元分享,子敬這誠實君子,曾經也是江東之人,而此番山民yu攻江東,子敬於信上卻多言心中快意……」

    「那也是之前被孫權欺負的狠了。」龐統聞言,輕笑著接過魯肅書信,看過之後,唏噓不已。

    江東能有今日聲勢,其一半功勞在周瑜身上,那另一半功勞,當歸魯肅,孫權初掌江東之時,魯肅為保孫權權位,多散家財,且江東每每大軍出征,其軍需亦多由魯家供給。

    若說荊襄龐家可負擔大半荊襄將士的軍需用度,那麼在江東承擔如此重責的,便是魯家。

    然而孫權僅因一時氣憤,便污蔑魯肅yu背棄江東,對魯肅而言,這等奇恥大辱,令其對孫權徹底心死。

    如今魯家於荊襄重振旗鼓,雖龐山民並不用魯肅家中資財以充軍資,然而魯肅於信上卻告知周瑜,此番荊襄yu伐江東,魯家要錢出錢,要力出力,若荊襄可橫掃江東,魯家便舉家慶賀。

    龐統看過信後,愕然半晌,口中喃喃道:「公瑾,龐某如今才算知曉,這老實人也招惹不得啊!」

    龐統雖是戲言,然而周瑜卻笑不出來。

    周瑜比任何人都明白魯肅對於江東的感情,之前魯肅多番出使荊襄,堂堂江東重臣只因江東衰弱,受盡冷遇,即便如此,魯肅仍將希望寄托於孫權身上,認為孫權可以繼承孫堅,孫策二人的豪情壯志,一掃頹勢。

    然而孫權最終卻將江東最為忠直之人,棄之如履,如今魯肅見江東有覆滅之危,心中快意,也在情理之中了……

    周瑜雖離江東僅有數月,卻已感到物是人非,無論是江東抑或孫權,在周瑜看來是那麼的陌生,思索許久,周瑜長歎一聲,口中喃喃暗道:「還是子敬念頭通達,既然周某已入仕荊襄,江東之事,還理他作甚?」

    龐統聽聞周瑜囈語,點了點頭,對周瑜道:「仔細想像,公瑾也沒必要這般感慨,我等於亂世之中,求的是立不世功勳,名垂千古,既然孫權不給公瑾這般機會,入了荊襄,公瑾也沒道理再感慨那些無味舊事,且如今天大的功勳,就在眼前,若你我可破陳留曹操,還愁功業不成?」

    周瑜聞言,點了點頭,將魯肅書信揣入懷中,對龐統道:「士元所言極是,周某受孫仲謀所累,十年不幸,難有寸功,然而仔細想想,周某也算幸運,得伯符,山民二人知遇之恩,少年橫掃江東,中年對壘曹操……天下間有這等際遇者,怕是唯有周某一人了吧!」

    「說的不錯!」龐統見周瑜重振精神,心中亦喜,對周瑜道:「公瑾這般經歷,的確獨一無二,若此番你我可再敗那郭嘉,賈詡二人,公瑾便可功成名就,稱雄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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