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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節 文 / 燕小七

    漢五十一年,帝崩,葬於霸陵,新皇即位,乃廟號太宗,溢文,是恭稱孝文帝。

    太子妃王美人,夢日入其懷,醒而有孕,至太子即位,誕十皇子,上大悅,取通徹聰慧之意,賜名彘。

    上亦夢高祖謂己曰:王美人得子可名彘,及生男,因名焉。

    上為太子時,薄太后以薄氏女為妃,及上立,立妃曰:薄皇后。

    隨著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正在宮殿外彷徨等待的男子,終於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這男子,身穿黑色曲鋸深衣,頭戴冕旒,兩耳之旁垂著一對充耳,看上去面色和緩,屬於那種和善之人。(注1)

    但是,他兩眼炯炯有神,步伐堅定而平穩,身形堅實,給人以一種常年居於上位,有獨斷裁決之能,剛果堅毅之才的感覺。

    這男子,正是剛剛登基為大漢帝國第四任天子的劉啟。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王夫人母子平安,小殿下非常健康!」猗房殿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臉喜色的內侍迎頭跪拜恭喜著。

    「賞!重賞!」天子撫掌大笑,在眾人的陪侍下,大步邁進殿中。

    剛剛生產的王夫人見天子進來,面露喜色,就欲起身。

    卻被天子溫柔的扶住「夫人免禮,剛剛生產,好生歇息就是!」

    天子的溫柔話語,令王夫人面有感激之色,忙道「陛下聖恩,妾無以為報……」

    「你我夫妻一體,何須如此客氣?」大漢國的天子,此時溫柔的就如同一個尋常的丈夫,令王夫人錯愕不已。

    須知道,王夫人出身並不乾淨,她在進宮之前,便是他人之婦,因母親堅持而拋棄了相處數年的丈夫,與妹妹一同進宮侍奉起當時還是太子的天子。

    所幸大漢國民風開放,而天子又是不拘小節之人,所以王夫人才憑借自己的姿色在後宮諸多佳麗的競爭中,穩坐一席。

    雖是如此,但後宮之中,佳麗何止萬千?

    那栗夫人,趙夫人,薄皇后,那一個不是萬中選一的絕色?

    而天家又向來是薄情寡幸之地,今日還是聖眷日盛之人,可能明日就會被徹底的打落冷宮,再無絲毫情分!

    所以,王夫人日日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差錯。抓住機會,便使勁渾身解數來討好,奉承天子。

    只可惜,天子雖恩寵無邊,但過去數年以來,王夫人生了三胎,皆為翁主,這不免令她心生警惕,所以才日思夜想,終日想要為天子生下一個皇子,以次作為日後安生立命的依憑。

    正所謂,母以子為貴!

    這一次,終於蒼天開眼,得誕皇子,日後怎麼說,也有所依憑了。

    但王夫人見了天子這般溫柔,卻又多了一份心思,暗想「陛下今日想必是有了什麼喜事了!」

    也只有如此,才可以很好的解釋,天子現在的溫柔和細微的安撫了。

    須知道,現在天子已經有十數個子子女,今日王夫人所生,已是十皇子!

    物以稀為貴,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作為天子來說,皇子多了,就並不稀罕了,歷代以來,除了皇嫡子與皇長子之外,很少有庶子得登大寶的記錄。

    而當今皇后無子,皇長子劉榮乃栗夫人所出,很得天子寵愛,隱隱已是未來太子的熱門人選!

    正尋思間,王夫人聽天子道「夫人安心歇息就是,切勿多想!昨夜,朕夜宿甘泉宮,夢高祖皇帝托夢與朕言:王夫人生子,可名彘!一夢醒來,夫人已為朕生下皇子,高祖皇帝誠不欺我也!」

    天子說完,已是轉身令人去抱來小皇子,也好盡盡父子人倫之情。

    王夫人聽了卻是心中狂喜!

    高祖皇帝托夢賜名!這等恩寵,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這通常意味著皇恩浩蕩,祖宗顯聖,王夫人敏銳的嗅覺,立刻就把握住了這其中的政治意涵!

    「陛下,妾母子何德何能,竟有如此福分,令高祖皇帝托夢賜名,妾感激不盡!」王夫人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天性聰慧的她,立刻抓住了這次機會,為自己謀取更多的政治地位「然妾有一事,欺瞞陛下,還請陛下先恕妾欺君之罪,妾才敢說……」

    這些話,若在平時,借王夫人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說。

    但現在不同了,一來,天子剛剛登基,正是大展宏圖之時,心情之好,自不用說。

    二來,天子剛剛所說,給了王夫人十分的膽色。

    但饒是如此,王夫人依然心頭坎坷,生怕弄巧不成反成拙。

    「有事儘管說,朕赦你無罪!」天子心情大好,不以為意的道,此時,宮中侍女正抱著剛剛洗浴的小皇子走過來。

    「陛下,妾先前懷孕前,曾夢見一個太陽,落入妾身口中,醒來便覺有孕,先前妾以為這是妾胡思亂想,因此欺瞞了下來,還請陛下恕罪!」王夫人懷著坎坷的心情,小心的道。

    「哦?」天子笑了,一雙眼睛,盯著王夫人的臉,那令人難以看透的雙眼之中,隱隱露出各種神色,看的王夫人心頭發毛。

    「陛下,小皇子來了!」侍女小心翼翼的將小皇子抱到天子跟前,奏道。

    「呵呵,讓朕來好好看看朕的心肝兒!」看到小皇子到了跟前,天子收回方才凌厲的眼神,恢復了慈父之色,接過小皇子。

    「朕的乖兒子,心肝兒,從今天起,你就叫劉彘了!」天子的一雙大手,小心的摸著小皇子的臉蛋,笑著說。

    一旁的內侍趕緊拿起竹刀在宮中秘密文檔上錄下來「乙酉年,七月初七,王夫人生十皇子,上大悅,賜名曰:彘!」

    「臆!陛下,小皇子笑了!」天子話音剛落,一邊的小宮女便看見了驚人的一幕:那個剛剛出生,一直安靜的睡著的小皇子,就在剛才,天子話音落時,睜開了小眼睛,一張可愛的小臉上,露出了十分十分人性化的笑容……

    天子聞言,連忙低頭仔細一看。

    沒錯!小皇子,確實在笑,而且笑的很好看,令他不禁生出憐愛之心。

    「高祖皇帝誠不欺朕!此子果然有聰慧之根!」天子點點讚道,又轉身仔細的打量了那小宮女,卻見這小宮女約莫十三四歲,生的倒也水靈可愛,白淨艷麗。

    「你叫什麼名字!」天子盯著小宮女問道。

    周圍的空氣立刻降到了冰點,未經允許,私自插嘴,這可是重罪!

    「婢子王姬!」其他人正擔心時,小宮女卻渾然不怕,一臉的天真無邪,淺淺跪下身子,毫不懼怕的道。

    內侍長趙常,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小宮女,他決定了,即使是天子不處罰她,他也一定讓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女子,清楚的知道一些必要的規矩。

    天子盯著這個小宮女看了一會,忽然大笑道「好!好!以後照顧小皇子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王姬,你可敢保證,照顧好朕的皇子?」

    煙消雲散,。眾人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放回肚子裡。

    小宮女王姬卻開心的道「婢子定幸不辱命!」

    「嗯,好的,朕的皇子以後就托付給你照顧了!」天子笑呵呵的道,回過頭來看著心裡已經七上八下,猜不透自己舉動的王夫人「夫人,以後你就好好休息,安心休養身子,對了,這個宮女還沒有名字,這不妥,夫人就給她賜一個名吧!」

    天子發話了,王夫人豈敢不從,想了一會道「陛下,妾看這小婢生的機靈,便取一個靈字吧!」

    天子點點頭,站起身來,將小皇子放到那王姬手中,叮囑道「聽到了沒有,以後,你就有名字了,要叫自己王靈兒!」

    現在即使那小宮女再不懂禮節,也知道了什麼叫皇恩浩蕩,忙小心的接過小皇子,跪拜道「婢子王靈兒,謝過陛下,謝過夫人!」

    而一眾宮女內侍看著這個小宮女,眼中也多了一份羨慕。

    「擺駕太廟,朕要祭祖酬恩!」……

    本節所參考史料《史記-外戚世家》

    《中國服裝簡史》

    《漢武故事》

    注1:西漢服裝多為深衣,因為當時的褲子沒有褲襠,所以需要一根帶子將其綁起來,而在當時,在他人面前露出褲頭,屬於很不禮貌的行為。而深衣則可以遮擋住褲頭,黑色則是西漢的國色,但是這種深衣很容易走光,所以對走路,和坐的姿勢有非常嚴格的規定,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對禮儀相當看重的原因的之一。

    冕旒就是西漢皇帝頭上戴的帽子,一根根珠子垂下來的那種。是尊貴的象徵,只有皇帝和公侯有資格戴,而漢代規定,皇帝冕冠為十二排,玉製,通常為黑色,

    充耳是指在冕板兩側鑽的兩個孔中垂到耳邊的珠子,這個東西的含義,主要是提醒佩帶了冕旒的皇帝和公侯,要注意多聽賢言,不要『充耳不聞』

    彘在西漢詞彙中的理解是豬的形容詞。

    可是,我們不能理解的是,西漢人將豬看成聰明,通徹的動物……所以說,古今詞彙之意多有隔胲。

    西漢初期,實行的曆法,並非是我們現在所熟悉的太陰曆,而是秦代的曆法,以十月為歲首,後來到武帝時期才出現了太初歷改正月為歲首,立二十四節氣。

    這或許是因為先秦時期氣候的關係吧,當時或許冬天比現在早,春天比現在來的快的緣故……這是到了西漢,才慢慢的變得不再適宜,所以,實際上漢景帝前元元年,在歷史上的時間應該只有不到三個月,到了十月,就是二年了,具體是否如此,有待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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