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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2章 深情 文 / 栗十三

    回去的路上,青杏很不放心:「姑娘,就這麼把那阿丑丟著不管真的行嗎?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文采菁卻不以為然:「出不了什麼大事,頂多受點兒小罪而已,看她那樣任性妄為,也是時候該吃點苦頭了,再說,她也不是傻的,真頂不住,自是會回侯府跟侯爺求助的。」

    「可要是讓侯爺知道姑娘明明早就曉得卻始終保持沉默,會不會惱了姑娘?」青杏擔心道。

    「知道就知道,」文采菁冷哼一聲,「反正都是她自個兒造的孽,該受點教訓了。他總不可能護她一輩子吧?再不讓她吃點兒苦頭,受點教訓,天知道以後還會闖出什麼大禍來呢……」絕對不能再姑息,讓她任意妄為下去了。諶瀚這個當爹的不太好管教女兒,她一個做妾的也沒理由強出頭,至於老夫人,根本沒法指望,不在後頭推波助瀾就阿彌陀佛了,說到底,還是得讓她自個兒去撞撞南牆才知道教訓。

    馬車駛過安平侯府大門,文采菁忽然叫了停車禾。

    青杏奇怪的掀了車窗簾子往外瞅了一眼,問:「怎麼啦,姑娘?還沒到呢。」他們向來都是走西角門的。

    文采菁指指正站在安平侯府大門口正跟門房說著什麼的清瘦男子:「你看那個,是不是上次我們在西山別裝遇到的那個晉文伯府上的病秧子二公子?妲」

    青杏再仔細一眼看過去,還真是。

    「確實是那位展二公子沒錯。」

    剛才有風掀起簾子時無意間瞟到,她還以為是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不過那展二公子不是一直都在西山養病的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想到如今還關在自個兒的院子裡沒有處置的楚瑤琴,文采菁沉吟片刻,吩咐青杏:「你過去問問,他到底有什麼事。」

    「是。」青杏應了一聲,跳下馬車迎向展鶴翔。

    文采菁則掀了車窗簾子目不轉睛往那邊瞅。

    很快,青杏便跟展鶴翔搭上了話,沒待說兩句,展鶴翔忽然往她馬車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與她視線正對上。

    偷窺被發現讓文采菁心虛的一嚇,鬆了手,躲回到馬車最裡面。

    不過幾息工夫,她就聽到一串腳步聲行到了馬車旁邊,應該是青杏回來,不過過來的卻不是只有她一個。

    青杏爬上馬車,一臉為難看著文采菁:「姑娘……」

    文采菁早已鎮定下來:「什麼事,說。」

    「展二公子有事想要請托姑娘。」青杏說。

    站在馬車外的展鶴翔一直聽著馬車裡的響動,聽到青杏如是說,便緊跟著道:「展某實在走投無路了,還望姑娘務必幫展某這個忙。」

    「到底什麼事?」文采菁並不答她,只問青杏。

    青杏湊到她面前,小聲道:「好像就在前兩天,展二公子收到了大夫人托人送過去的一封信,似是有輕生的點頭……」

    文采菁霍的皺緊了眉:「還有這樣的事?」

    「嗯。」青杏點點頭,「所以,展二公子急壞了,匆匆從西山回來,直接找來了安平侯府想見大夫人。可是他畢竟是外男,且不說大夫人如今處境堪憂,就是平日裡,她一個寡居之人,也不能那麼隨便。這會兒侯爺又不在府裡,老夫人那邊也不好驚動,展二公子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文采菁沉吟片刻,稍稍提高了嗓音問:「不知道展二公子想要我幫什麼忙?讓她斷了輕生的念頭?大嫂現在是什麼處境,二公子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吧?不管是生是死,她以後的日子只怕是都不會好過的。」

    展鶴翔無奈重重一聲歎息:「活著總比死了好。」

    文采菁卻冷哼了一聲,道:「誰說活著就比死了好?在我看來,與其活著受罪,還不如死了百了。」

    「不,」展鶴翔似是有些慌了,急道,「活著才有希望,她還有至少半輩子要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說著,他頓了一下,微沉了嗓音,說,「若姑娘見到她,麻煩請替我捎句話,告訴她,我會一直等著她,守著她的……」

    驚訝之餘,文采菁忍不住深深感動,也有些遺憾。難得他如此深情,只怕注定是要失望了。楚瑤琴犯下那樣的大錯,就算沒有送官法辦,只怕以後也很難再重見天日了。

    沉默許久,她終究不忍拒了馬車外的那個男人:「那好吧,我想辦法試著去見她一面,把你的話捎給她,不過,我可不保證她一定會聽得進去。」

    展鶴翔激動不已,連連道謝:「她一定會聽的。謝姑娘幫忙,姑娘的大恩,展某定是不會忘的。」

    「展公子不必客氣。」文采菁淡淡應了一聲,這才命了車伕繼續往前。

    馬車最後終究還是停在了西角門。

    下了馬車,進了門,文采菁也沒回西院去,直接找去了楚瑤琴那裡。

    楚瑤琴已經住在她原來的院子,只不過,院門已然緊閉,門裡門外還都多了幾個身材壯碩的婆子看守著。

    文采菁想要進去,這些婆子還不肯放行,好說歹說,又是威逼又是利誘,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終於說服他們開了門放了行。

    就在文采菁進門後,立刻有個守門的婆子借口上茅房,偷偷跑去老夫人那裡報信去了。

    老夫人聽著很是意外:「她可是因為楚瑤琴才被冤枉坐了個把月的牢,這個時候突然跑去看她,她到底安得什麼心?」

    「誰知道,許就是去看笑話的吧。」秦嬤嬤在一旁猜測。

    正說著,就有人將文采菁坐著馬車跟展鶴翔說了半晌話的事情稟報了過來。

    「展鶴翔?那不是晉文伯家的二公子嗎?聽說病了好幾年,一直都在西山的別莊養病的,怎麼跟那女人勾搭上了?」老夫人眉頭緊鎖,若有所思了一陣,忽的眸中精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臉刷的一下沉了,命令在楚瑤琴那邊守門的婆子去:「你馬上回去,偷偷聽聽他們兩個都說了什麼,一五一十都來回報給我聽。」

    那婆子忙答應,很快轉身回去了。

    秦嬤嬤見老夫人忽然臉色大變,不由奇怪:「怎麼啦,老夫人?怎麼突然臉色這麼難看。」

    老夫人氣的「砰」的猛拍一下桌子,怒聲喝:「那個賤人,難怪她在西山的別莊一待就是十年都不肯回,回來還心心唸唸著要走,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樣,否則的話,我定然要她的命……」竟然敢給她兒子戴綠帽子。

    另一邊,文采菁剛進門,就見楚瑤琴怒目圓睜瞪著她,隨即爆出一聲怒吼:「你來幹什麼?」

    差不多兩個月沒見,楚瑤琴瘦了一圈,臉色也很是憔悴,不過精神頭還不錯。

    聽到她的怒聲吼,文采菁倒是並不生氣,只是意外挑挑眉:「被害得坐牢的是我,你惱什麼?」

    楚瑤琴早已不復以前的溫婉大方,甚至都懶得掩飾一下,滿身戾氣:「我不想見到你,給我滾出去。」

    文采菁並不搭理,逕自找了椅子坐下,跟夏荷要茶水:「上茶,我渴了。」

    「沒有,要喝你滾回去喝。」楚瑤琴又一聲怒喝。

    文采菁充耳不聞,笑瞇瞇看著夏荷,敲敲桌子:「夏荷,茶水。」

    夏荷看看她,再看看楚瑤琴,左右為難起來。

    「夏荷,茶水。」文采菁再催。

    客人來了,總不好不上茶吧,這可是基本的待客之道。

    夏荷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倒。

    楚瑤琴見夏荷不聽自己的話,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你耳朵聾了嗎?我說不許去。」

    「對了,」文采菁佯裝突然想起,賊兮兮的笑著看向楚瑤琴,幽幽吐出一句,「差點忘了告訴你,今天我出門回來,在大門口撞上展二公子了。」

    楚瑤琴一驚,怔怔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好幾回,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是夏荷替她開的口。

    「什麼,二表少爺回來了?」夏荷也是一臉驚詫,「他來安平侯府了?來幹什麼?」

    文采菁看看楚瑤琴,見她一臉迫切期待的模樣,便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作勢要說的模樣。

    楚瑤琴和夏荷只覺心都提了起來。

    「我要喝茶。」不想,臨了,文采菁卻吐出這麼四個字來。

    楚瑤琴氣的差點一頭從榻上載下來,卻不敢惱,生怕她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堵死她。

    這回,夏荷可不敢再遲疑了,急急去倒了茶水來,甚至都沒問一下楚瑤琴的意思,不過她可以確定,這次,夫人絕對不會不允許。

    茶水很快送了過來。

    文采菁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然後看向楚瑤琴,卻並沒有依照他們心中所期待的那樣說起展鶴翔,而是問楚瑤琴:「為什麼要陷害我?就算之前相處的時候都是虛以委蛇,可我們之間貌似沒生出什麼天大的怨恨會令到你對我起殺意吧?難道還是因為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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